“野蠻人阿矛,我追你祖宗十八代。”


    白袍公子趙二胡已經完全沒有了來時的驕橫,有的隻是狼狽不堪的頹廢,滿頭散發長短不一,偶有雜草,或是發結,發尾之處,多有泥濘。


    在他不遠處,隻有步履沉穩的獸袍男人阿矛,任憑趙二胡如何謾罵,始終不肯渡河。


    河寬兩丈,深有一丈三,水流湍急,並無妖獸。


    “我趙二胡指著這個天,指著這個地,對天發誓,隻要你敢過河,絕不還手。”


    阿矛握緊手中的長矛,死死地盯緊他,始終一言不發。


    趙二胡往後退一步,他就靠近河岸多一步。


    “我趙二胡乃是天潢貴胄,是當今天下赫赫有名的望宗之後,你小小土著,安敢放肆?!!!”


    “老祖曾言,普天之下,莫非賤民,縱然是天選之子,未曾成就氣候,也不過是一介賤民,任人宰割。”


    就在此時,阿矛身後突然鑽出一頭比人還高大的紅眼青狼。


    隔河相望的趙二胡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這方世界不可能有妖獸。”


    阿矛親昵地撫摸青狼,“阿青,帶我過去,殺了他,肉歸你。”


    青狼發出低沉的唿唿聲,滿是喜悅。


    阿矛翻身一躍,跳上他的後背,直指趙二胡,“我先前敬重你也算個漢子,但今日一見,也不過是個賣弄嘴皮的無恥小人。”


    阿矛持矛,一杆拍在狼臀,隻見它縱身一躍,居然一下子就輕鬆跨過河流,平穩地落在河岸。


    “在我殺你之前,報上你的名來?!!”


    阿矛縱狼上前,手臂一挽長杆,直指眼前人。


    長矛及臉,趙二胡隻聽得到胸膛咕咚一聲,就覺得唿吸困難,但他身為秦政宗子嗣,愣是撐著一身的骨氣,一步不退,梗著脖子,大聲吼道,“東勝神洲秦政宗趙二胡。”


    阿矛將長杆往前一挺,哼道,“跪下。”


    趙二胡隻覺眉心刺痛,脫口而出道,“做你祖宗十八代的夢,我趙二胡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跪下。”


    阿矛用力一擰長杆,發出嗤地一聲。


    趙二胡噗通一聲就地跪下,但臉上是一目了然的誓死不跪。


    “嘴上很硬氣,但這身體還是很真實。”


    從始至終,阿矛都沒有動過長杆,隻是挪動過手臂,做出一種不斷挺進的姿態。


    “東勝神洲,那是什麽地方?”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告訴你,那是什麽地方。”


    趙二胡想要起身,但往前微微一動,長矛刺穿皮膚的痛楚瞬間襲來。


    “沒有人能抵擋住我長矛的鋒利,連阿青都做不到。”


    青狼委屈地嗚了一聲。


    “我雖然不知道你來自哪裏,但是我敢肯定你就是老祖要找的天選之子。”


    趙二胡瑟瑟發抖,不敢前進,也不敢後退。


    那隻紅眼青狼盯著自己,像極了家寵盯著食物,垂涎三尺,躍躍欲試。


    “我趙二胡,是東勝神洲秦政宗的人,哪怕是死,也絕對不會是死在你的手中。”


    這一刻,趙二胡也不知道哪裏的來的勇氣,猛地從懷中掏出一把通體漆黑的匕首,直戳自己的心窩。


    阿矛見得不到想要的信息,對此也無動於衷。


    然而,就在這時,一粒石子破空而來,砰地一聲砸在短匕,擊落了他的希望。


    “就連我死,你都不能放過?”


    “東勝神洲趙二胡,若不論品行,有資格繼承秦政宗的那位世子?”


    趙二胡大吃一驚,這聲音不是來自阿矛,更不像是本地人的語氣,反而像極了外麵人的口吻,忙扭頭去看。


    隻見,一位披著獸皮的健壯男人,一臉的驕傲自大,正安靜地跟在矮小少年的身後,而那少年手中正顛著幾粒拇指蓋大小的石塊,一臉古怪的笑意。


    “你不是安陵海的野蠻人吧?”


    “小屠夫是也。”


    即使少年隻提到了小屠夫,趙二胡也瞬間想到了他的真實身份,“你是狄戎洲赴戎機的那位小屠夫?”


    “不可能,你不過是個和我一樣的武夫,怎麽可能在這施展本事?”


    “自己不行,不要覺得別人也不行。”炅橫看了眼他,嘴角露出一抹譏諷,“堂堂秦政宗趙二胡,居然被人逼到自裁,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不敢相信。”


    “你為什麽要救我?”


    “我要你坐上秦政宗宗主。”


    趙二胡恍然大悟,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嘲笑聲,“就憑你也配幹涉我秦政宗的內事?”


    獸皮男人在旁接了一句,“看他的口氣,似乎你在外麵的天下,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


    “我現在當然不是左右天下的大人物,要不然我也不會要親自涉險,來到這片天外天安陵海。”炅橫坦然自若,“但我從這片海走出去,未來的天下想要如何走向,都必然要經過我炅橫的同意。”


    “小屠夫,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不過是竊夫培養出來對外的小小武夫,縱然是你奪取權柄,也僅僅是個非凡之境,哪裏來的資格,哪裏來的自信敢對九洲局勢指手畫腳?”


    “難怪你始終不如趙大蘇。”炅橫有些可憐地看著他,“要是你大哥站在我的麵前,肯定會慎之又慎地說,隻要我趙大蘇在神洲一天,你炅橫就休想動搖神洲。”


    “呸,就你這種賤胚子,也配和我大哥相提並論?”


    突然,阿矛一挺長杆,刺痛趙二胡,“你倆說的興致勃勃,我本不想打擾,但你別忘了,現在的你隻是我的階下囚。”


    炅橫捧腹大笑。


    紅眼青狼莫名地感到恐懼,身子猛地一軟,將阿矛從背上摔了下來。


    “阿青,你怎麽了?”


    紅眼青狼趴在地上,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耳朵都不由自主地貼下。


    阿矛思前想後,猛然轉身,將長矛指向少年,“小鬼,你對我的阿青做了什麽?”


    “阿袖,你打得過他?”


    獸皮男人本名阿袖,將右臂從身後露出,直指阿矛,“方圓百裏,都是些不中用的廢物,他在我眼中,自然也不例外。”


    “好,不愧是我的左護衛,氣魄非凡。”


    阿矛冷臉相向,“好狂的口氣,老祖座下,我還真沒聽過有什麽大人物。”


    “吃我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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