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城郎大人,你暗中總跟著我,是有何貴幹?”


    右夫長才出關府,就察覺到身後跟了個人,一路上迂迴曲折,卻依舊沒能擺脫他,隻好尋了個偏僻街角,晃了個計,誘騙他現身。


    巡城郎手持長槍,往地上一杵,一手按在腰間的製刀刀鞘,“我懷疑你可能和最近的兇殺案有關。”


    右夫長淡然笑了笑,“巡城郎,你這話從何說起?”


    “隻是單純懷疑,要不然我現在就親自動手。”


    “哈哈,巡城郎,凡事都要講究真憑實據,你可別來嚇唬我。”


    巡城郎麵色微沉,“別讓我逮著機會。”


    “你要再繼續跟我,我就得親自去找顯俠大人,問問他如何管教手下的。”


    “你不要太囂張。”


    “哈哈,抱歉,我就是這麽囂張你奈我何?”


    巡城郎將槍纂一砸石板,哼了一聲。


    “告辭,下次請派個高手來。”


    右夫長大笑一聲,揚長而去。


    巡城郎駐足原地。


    不一會兒,巡城郎隸屬的佰夫長親自到來,問道,“你也被發現了嗎?”


    “是的,佰夫長,這個人警惕性非常高。”


    “警惕性高,看來確實不是什麽好人。”


    “商人身邊的護衛有些警惕性難道不是理所當然?”


    “一個兩個警惕性高也就算了,但不巧的是所有護衛都警惕性高的出奇。”


    “其他人也被發現了嗎?”


    “基本上都沒過多久,就被識破,而且都和你差不多,被人刻意帶了一陣子才被揭穿。”


    巡城郎捏了捏下巴,“有種被遛狗的感覺啊。”


    佰夫長笑了笑,“都怪我平時教導不周,才讓你們反偵探意識如此地差。”


    巡城郎憨厚一笑,“隻怪我們學藝不周。”


    “都下去吧,找個地方好好休息,沒事別到處亂跑。”


    “佰夫長擔心這夥人還敢對我們出手?”


    “我總感覺這些人不太像商人護衛,反而有點像書上提到的那種賞金獵人,專門獵殺那些弱者。”


    巡城郎下意識一抖,“不會吧。”


    “好了,放心迴去巡城,沒事就別亂跑。”


    “佰夫長,你和我說說這夥人給你的感覺如何?”


    “警惕過頭,殺心極重,而且有些肆無忌憚。”


    巡城郎往後躲了躲,“您別嚇我。”


    “迴去吧,別在這逗留了。日常職責,不可憊懶。”


    “是,我這就去。”


    佰夫長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隨後就見一位巡城郎跑來,“佰夫長,據線民來報,城中來了個身患不治之症的少年。”


    “哦,身患不治之症?”


    “而且自那個少年入了醫館,老郎中直接封館。”


    佰夫長一怔,不敢大意,“我親自去看看,你馬上將此事稟告顯俠。”


    “這種事也要告訴顯俠?”


    “去說就是,哪裏來的這麽多廢話?”


    巡城郎尷尬一笑,轉身就走。


    佰夫長也不逗留,火速趕往醫館,未曾敲門,就聽到老郎中高聲喊道,“門外來客還請止步,無論是外疾,還是內疾,都請移步增郎中那邊。”


    佰夫長神色肅然,沉聲接道,“教大夫,我是城中訓佰夫長,特來此地了解情況。”


    “原來是訓佰夫長大駕光臨,但現在恕我不能出門迎接。”


    “教大夫,醫館少年難道不是什麽不治之症?”


    “幹他先人板板的不治之症,這混小子身上帶了瘟疫,我一時不察已經中招。”


    訓佰夫長震驚失聲,忙問道,“教大夫,瘟疫可不是開玩笑的。”


    “巫書記載,厥陰不退位,即大風早舉,時雨不降,濕令不化,民病溫疫,疵廢。風生,民病皆肢節痛、頭目痛,伏熱內煩,咽喉幹引飲。”教大夫一一說來,“極強的傳播性,致命的感染性,冷熱不定的體症,我身為一介巫脈直學士,豈能不懂?”


    訓佰夫長嗓音微冷,“附近巡城郎聽我號令,即刻封鎖醫館。百步之內,生人勿近。”


    接著,他又喊道,“封鍾顯俠之命,醫館左右商鋪不得營業,即日起勒令關門。”


    左右商鋪掌櫃立馬跑了出來,嚷嚷道,“憑什麽?”


    “我一天多少營業額,你們知道不?”


    “關了我們的店,誰來賠償?”


    “我來賠!!!”


    這時,安老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華南藥材都在我的監管下,賠你些,應該不成問題吧。”


    眾掌櫃一見安老出麵,都瑟瑟發抖地迴道,“沒問題,沒問題,別說是賠償,就是安老您說不賠償,我們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是的,是的,安老不必客氣了,我們哪敢您的賠償,隻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別把小的們無心之言放在心上。”


    “安老,您放心,我八十老娘尚需醫館治病,封俠隻要有所需要,我必定不遺餘力支持到底。”


    安老微眯著眼,臉色平靜地擺了擺手,“都收拾些東西,帶著客人離開此地。”


    眾掌櫃毫不猶豫,立馬轉身迴去趕人,都沒用多少工夫,就已人去樓空。


    “安老,居然是您老親自蒞臨?”


    “醫道歸我管,食道歸寧老管,衛道歸辛老歸,這個不治之症肯定得我來啊。”


    訓佰夫長趕忙賠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沒想到會是您親自來,本以為會是個公子過來。”


    “都是些不成器的公子哥,來這有什麽用,隻會存心給我添堵。”


    訓佰夫長不敢接話,低頭打個哈哈。


    安老往前走近些,他趕忙勸阻道,“您老小心,教大夫已確認,這不是什麽不治之症,而是不知名的瘟疫。”


    “沒事,老朽活了大半輩子,哪裏還在乎這點性命。”


    話是這麽說,可佰夫長依舊不放行。


    “安老,職責所在,還請您別再往前。”


    “好你個訓佰夫長,還敢攔住老朽。”


    “一切都等教大夫安排。”


    就在這時,醫館大門緩緩打開,滿是撲麵而來的藥味,隨後就見一位布衣少年慢慢現身。


    “小兄弟,難道你就是那位身染瘟疫的少年?”


    “不是我。”


    “那你是誰?”


    “東武城吳方隅。”


    “我是城東巡城郎的總管佰夫長,負責統轄城東治安大小事務。”


    “佰夫長好,還請火速架起高牆,隔離此地。”


    訓佰夫長不問緣由,當即下令安排。


    這時,教大夫臉色蒼白地走出來,罵罵咧咧道,“老朽活了大半輩子,一世英名就栽在這兩個小崽子身上了。”


    安老出麵問道,“教老,可能治愈?”


    “要是能治,我還至於在這罵罵咧咧?”


    安老臉色一寒,“訓佰夫長,格殺勿論。”


    訓佰夫長難以置信地失了神。


    “既然無法治愈,不如就地火化。”


    “安老,這麽安排,未免有些不妥吧。”


    “為了全城百姓的性命,我願意以死謝罪。”


    安老義不容辭地迴道,“殺,我來背後果。”


    “慢著,這瘟疫暫時不會擴散。”


    李成蹊趕忙站了出來,高聲澄清道。


    “黃口小兒,不足聽信,給我殺!”


    安老再次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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