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仿佛是為了宣告,九天雲海,隻見道赤色流光宛若流星,橫亙天幕,將這安如山的重重雲霄一分為二。


    “大膽後輩,竟敢在我山中禦劍?!”


    “無知後生,安敢在我山門造次?!”


    那道赤色流光不在別處逗留,隻在法脈與兵脈山門徘徊不去,一時間惹來兩道頗為嚴厲的嗬斥聲,但這般被人擅闖山門,這兩道本該理直氣壯的聲音卻顯得極其憋屈。


    “孫季策被我斬殺,此物是他生前貼身兵刃,難道諸位睹物思人,就不想有所動作?”


    少年身影停留在兵脈空中,言語中多有譏諷的笑意。


    “大膽後輩,季策師兄與你戰場廝殺,技不如人,我等宅心仁厚,不去找你的麻煩,你倒找上門來,難不成是要欺我兵脈無人?”


    “沒錯,我就是欺你兵脈無人,我既然敢來兵脈,就沒想過善罷甘休。”


    “吳師弟,你現在退去,師兄可以念在你年少無知,不計前嫌,放你離開。”


    就在少年話音落下之時,一道兵脈身影衝出山門,與少年隔空而望,喊聲毫不避諱。


    “快看,那是周郎顧師兄,是與季策師兄同屆的郎顧師兄。”


    “真是郎顧師兄,可不是說這位師兄正在閉關,不便出世?”


    “你傻了吧,那巫大柱聞聽季策師兄身隕,都不顧一切地衝關而出,何況是我兵脈雙璧的周郎顧師兄。”


    “郎顧師兄,還請出手,手刃仇敵,為季策師兄報仇雪恨。”


    “對,郎顧師兄,你快出手,殺了這小賊。”


    “殺,郎顧師兄,你一定要替季策師兄…”


    山中群情激憤,卻無人敢走出山門。


    “冤冤相報何時了,季策師兄技不如人,這位吳師弟技高一籌,我身為季策師兄的知己好友,理當尊重他的選擇。”


    周郎顧言語中風淡雲輕,讓人聽了都不由得暗暗敬佩。


    “不愧是我兵脈千載難逢的雙璧之一,瞧瞧這度量,絕對不是孫伯符那小輩能媲美。”


    “沒錯,郎顧師兄一直都是我最敬佩的武夫。”


    “你以前最敬佩的不是季策師兄?”


    “滾,我一直都最敬佩的是郎顧師兄,你不知道就不要胡言亂語。”


    “吳師弟,還請你速速離開,免得我為難。”


    吳方隅滿臉譏笑,忽而盤膝坐下,左手托著下巴,右手吊著酒葫,似笑非笑,直直地盯著周郎顧。


    不知為何,他的目光落在身上,讓周郎顧如墜冰窟,體內真氣不由自主地運轉開來,但周郎顧何等人也,身懷僅次於孫季策的戰氣,一念轉動,瞬間壓下心頭的悸動之意,凝眸迴望雲頭的少年。


    不看還好,這四目交錯,周郎顧背後情不自禁地冷汗直流,體內的戰氣更是不受控製地溢出體外。


    “你們快看,郎顧師兄開始運轉戰氣,應該是要準備和少年動手。”


    “什麽?郎顧師兄居然要和吳方隅大打出手,難不成郎顧師兄這次閉關,有把握擊敗季策師兄?”


    “應該不可能吧,季策師兄獨占鼇頭,不是勝在戰氣多寡,而是他的武勢有死戰之勢,是被戎帝欽定的先天戰士,並非後天修煉所致。”


    “若不是有把握勝過季策師兄,郎顧師兄怎麽可能會出手?你們快看,郎顧師兄的戰氣已顯化戰甲。”


    吳方隅意興闌珊,隨意地笑道,“你連我的氣息都擋不住,也敢和我動手?”


    周郎顧心中大驚失色,但臉色卻故作鎮定,“吳師弟,我勸你最好早些離開,否則真要逼我出手,你可就沒了離開的機會。”


    少年李成蹊豁然起身,將酒葫輕輕掛在腰間,拍了拍身上淡淡的雲氣,大聲笑道,“來吧,周郎顧,讓我看看,兵脈雙壁的你,有何手段?!!”


    李成蹊起身之際,四麵八方的雲氣轟然退散,一個起身就如君臨大地,叫風也止雲也消,不敢仰望。


    哪怕有兵脈山門隔空抵禦,畏縮在內的眾兵脈學子遠遠望去,還是難以抑製地生出臣服的念頭,體內的真氣更是不爭氣地驟然散開,不敢在那股氣息的麵前造次,唯恐惹怒了一般。


    “這個吳方隅身上,似乎有我兵脈不傳之秘【戰氣】。”


    “絕對不是似乎,他身上就有戰氣,而且不是一般的戰氣。”


    有已經修行出戰氣的武夫厲聲接道,“吳方隅的戰氣非比尋常,以他的年歲來看,那股戰氣來曆不俗。”


    “吳方隅會不會是我兵脈行走在外的聖國暗棋?”


    “吳方隅手中的聖國百姓性命罄竹難書。”


    “但他的戰氣…”


    “我記得,季策師兄曾經說過,赤虯乃是他的本命戰槍。”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想說,會不會季策師兄在臨終之前,將畢生功力都傳給了他?”


    “你瘋了吧,一個殺了自己的人,你會傳功給他?換成是你,別說傳功,就是生吞活剝了對方都難消心頭之恨。”


    “你說的也有道理。”


    “不對,季策師兄和咱們不一樣,反其道而行之的事,他難道做的還少?”


    “你們說,季策師兄之殤,會不會另有隱情?”


    “還能有什麽隱情?吳方隅橫空出世,力戰孫季策,以一人之力斬殺了他,整座安如山眾所周知。一雙雙眼睛都盯著那場戰鬥,難不成還能有假?”


    “我覺得,季策師兄不像是那種死戰到底的人。”


    “你給我說清楚,難道季策師兄都死了,你也想汙蔑他?”


    “不,我是想說,季策師兄會不會是想走,但走不了,最後才被迫死戰?”


    “都別說了,郎顧師兄不隻喚甲,還動用了血氣之力。”


    “戰甲覆身,足足有十二重開山之力,他小小吳方隅幾個年歲,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值得郎顧師兄動用有損根基的血氣之力?”


    “你們別忘了,吳方隅可是打敗季策師兄的武夫。”


    轟!


    就在這時,周郎顧先發製人,破空唿嘯,手中戰槍快如閃電,直奔少年眉心。


    但少年不動聲色,不躲不閃,右手慢慢抬起,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而易舉地捏住槍尖,手心一震,猛然散去了槍尖的一槍力量,“堂堂雙璧之一的周郎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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