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心好痛。”


    公孫商頹然地捂著胸口,下意識地俯身跪下。


    “公孫商,堅持住,你的真身不在這。”


    “咳咳,我感覺我的生命力在不斷地流失,那個鐵人抽走的仿佛不隻我的心髒,還有我體內的什麽東西。”


    孫伯符的第二心神顯化的幻影正在不斷地淡化,隨時都有可能徹底消散。


    “言羽師兄,這神柱我們不待了,我們現在就要迴去。”


    “隨你們便吧。”王言羽隨口迴道。


    “不,你們走不了,一旦九脈之字成型,奉承一脈之字入主神柱的人都被困其中,哪怕肉身被毀,也不得解脫。”


    司馬論之開口說道。


    “我堂堂武夫,隻要我想走,我不信它能困住我。”


    孫伯符扶起公孫商,起身就要離開。


    然而,他心頭一動,卻駭然發現第一心神與第二心神毫無瓜葛。


    “為什麽我的第一心神不受控製?”


    “恭喜伯符兄已凝聚身外化身。”


    巫大柱忽然喜笑顏開道。


    “開什麽玩笑,我不過是個武夫境,怎麽突然會有身外化身?”


    “你怎麽會有身外化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具分身從今往後都被那個人拿捏在手咯。”


    王言羽拍了拍手,起身笑道,“公孫商,舍了肉身,你現在就能躋身第六關。”


    公孫商猶豫不決,“師兄,以我如今的心境,貿然躋身第六關,會不會瞬間形神俱滅?”


    “你曾經是安如山最強的武夫,三百年來一直壓製著自己的天性,這才無緣躋身第六關,現在為了一條活路,更是迫不得已地散去一身英名,難道這種看透的豁達還不足以你成就自己?”


    公孫商眼神遊離不定,但還是半信半疑地問道,“師兄,你能告訴我,第六關的心境到底是什麽?”


    “相信自己!”


    “返璞歸真?”


    “當務之急不是思考如何躋身第六關,而是你是要繼續選擇這具肉身,還是要選擇躋身第六關?”


    司馬論之、孫伯符、巫大柱異口同聲道,“躋身第六關。”


    孫伯符急不可耐地提醒道,“眾所周知,第六關是要煉血化氣,舍棄凡胎肉體,成就不滅元身。”


    “你如今可是一步登天,直接度過了最難的那一關。別忘了,公孫商,你可是世上最難換血的半妖血脈。”


    “言羽師兄,我一絲殘念躋身第六關,是不是從今往後再無機會躋身更高境界?”


    王言羽沒有直接迴答,而是拐彎抹角地迴道,“封禪元年,有三百六十五路天官,其中肉身成神者屈指可數。”


    公孫商不解其意,“師兄,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這絲殘念將會永久寄托在神柱之中,不死不滅。”


    “換句話說,我的生死都在他的手中?”


    王言羽點了點頭。


    孫伯符勃然大怒,“司馬論之,你敢坑我?”


    司馬論之退後一步,“你別忘了,那下麵還有我的真身,他毀了公孫商的肉身過後,必然要去破壞你的肉身,至於最後會不會留著我的肉身,隻怕也是個未知數。”


    羅中元插了一嘴,“論之兄,他為什麽要去毀了你的肉身?法脈和兵脈為赴戎機竊夫竊取,正義之師人人得而誅之,但你名脈左右逢源,他為什麽要那麽做?”


    “因為那個人並不是真的墨脈弟子。”


    墨脈師兄突然接道。


    “不是墨脈弟子,不可能吧?這具鐵人來曆不凡,怎麽看都是你墨脈的鎮脈瑰寶吧。”


    “不,它並不是,從他倆的對話來看,這具鐵人的來曆另有隱情,擺明了是有人想趁機挑撥離間,栽贓嫁禍給我墨脈。”


    “禍水東流?最愛耍這個手段的不就是名脈?”


    羅中元恍然大悟。


    司馬論之點了點頭,“言羽師兄選擇的下三關武夫,恐怕就是有這個思量吧。”


    “隻要這下三關中,沒有我名脈,或許孫伯符和公孫商還有條活路,畢竟我司馬論之的薄麵還在。”


    司馬論之頓了頓,轉頭看向王言羽,“敢問師兄,你是否真的要我三人心神全都係於九龍之軀?”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誠如論之所言,你們三個人確實必須要將心神係於九龍之軀。”


    公孫商苦笑一聲,“活來活去,我還是活在了算計之中。”


    孫伯符怒氣衝衝,“王言羽,你敢算計我兵脈戰子,信不信我現在就和你同歸於盡?”


    司馬論之看了眼他,接著說道,“師兄,最開始的兵脈武夫應該選擇的不是他吧。”


    “雖有些變故,但無傷大雅。”


    司馬論之茅塞頓開,“難怪道子先前如此殷勤,處處助我一臂之力,原來這個計劃早在意料之中。”


    “沒錯,安如山淪陷已是無力迴天的事,從今往後農脈將徹底在安如山消失,再不會有。與其就此消失,不如發揮下它最後的價值。”


    司馬論之大吃一驚,“農脈傳承千年,為九洲百姓之生計,怎麽可能會就此斷絕?”


    “帝王之家,不需要農脈如何枝繁葉茂。”公孫商代為迴答,“封禪時代安如山的千年農脈,已經足夠天下百姓自給自足,活的有滋有味,而安如山的農脈學者,上到經師,下到童生,已經沒了農脈最初的模樣。”


    噗!


    公孫商猛地噗了一聲,而下方的肉身也隨之一噗,噴了滿地的血色。


    “它居然抽了我身上的氣血,化為己用。”


    “不可能吧,你是半妖,它是鐵疙瘩,它怎麽做到巧取豪奪?”


    羅中元驚訝地叫道。


    “世間之氣,歸根結底,都是靈氣,墨脈的鐵人別的本事沒有,吸收靈氣的本事獨一無二。”墨脈師兄與有榮焉地接道。


    “但墨脈造物因材質束縛,並不是每一具鐵人都能吸收靈氣,而且駕馭鐵人的真氣與吸收而來的靈氣未必就能融合。比如吳方隅身上的火氣,和孫伯符的戰氣,還有巫大柱的黑風,這三股力量混合在一起,必然會發生超大的爆炸。”


    “你們說,那具鐵人會不會就是因為知道水火不容的道理,才刻意吸收了妖氣?”


    所有人的臉色齊齊一變。


    “師兄,若是吳方隅的肉身被毀,這根神柱還會不會存在?”


    “萬丈高樓平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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