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伴隨著這一聲巨響,少年被狠狠地砸入大地,震塌一方石板,下陷三丈之深。


    “我很好奇,我一介小小武夫,值得你赤羿宗如此興師動眾?”


    少年站在倒塌的石牆上,仰頭望著張牙舞爪的雲龍。


    “想知道值不值得,滾去地下問那些枉死之徒吧。”


    王久龍伸手一按,雲龍咆哮一聲,猛地從雲海一頭紮下。


    李成蹊不敢迎戰,縱身一躍,逃離深坑。


    然而,八方巔峰武夫齊齊露出修為,朝坑中打落一擊。


    赫赫聲此起彼伏,李成蹊應對不及,被逼迴坑中。


    此時,雲龍伏地,伸出龍爪,咣地一聲將少年按在坑中,輕輕一抖,無數道拇指粗細的箭矢嗖嗖地衝向少年腹部。


    遠遠望去,少年的後背不停地被撞在大地,咣咣作響,而他周身的氣息在不斷衰弱。


    這還不算,王久龍抽出紅尾箭,目光如炬,透過雲龍之身,將箭搭在弓弦,緩緩流轉體內的真氣,一浪勝過一浪。


    緊接著,王久龍低吼,嗖地一聲,紅尾箭離弦,瞬間飛到少年的麵前,一箭貫穿他的腹部,將之狠狠地釘在坑底。


    然後,雲龍散去。


    坑中,躺著孤零零的少年。


    “我不信,你區區武夫體魄還能活下來。”


    王久龍背好鐵弓,縱身落在坑邊。


    “師兄,小心有詐。”


    “雲龍是我赤羿宗秘法,整整二十四位巔峰武夫凝聚而成,我不信二十四座山力都碾不死個少年。”


    王久龍跳進深坑,快速拔出腰間的佩刀,一刀斬落。


    鏗鏘聲響,刀斷。


    王久龍大驚失色,慌忙起身,可惜為時已晚,李成蹊豁然跳起,一手抓住他的喉嚨,一手握緊黃羅傘,紮入他的眉心,悄然無聲地推進一股明火。


    這一刻,王久龍心驚肉跳,拚死掙紮。


    “早在遇見赤羿宗武夫,我就猜到你們不會善罷甘休,但我沒想到你們居然敢在城內對我出手。”


    此刻,在他體內,火氣流竄,唿吸之間,全身氣血皆被吞噬。


    “我可以不殺你,但你以後都不準再踏入灞陵橋。”


    “你做夢,就算是死,我也會拉你墊背。”


    李成蹊突然鬆開了手,任由他跌倒在地。


    “大膽吳方隅,放開我師兄,否則我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殺了你。”


    這一刻,足足三十六位巔峰武夫現身,圍著坑邊,兇相畢露。


    但在空中,尚且有二十三位巔峰武夫虎視眈眈,隨時都準備不遺餘力地喚醒雲龍。


    “看來你的地位比張智雲高太多。”


    李成蹊一拳打在他的眉心,拳無餘力。


    然而,王久龍隻是晃了晃頭,毫無痛楚。


    “你對我做了什麽?”


    王久龍清晰感受到體內充斥的力量,和對少年無比親近的氣息。


    “我讓你做了我的火氣傀儡。”


    “不可能,大道崩滅在即,沒有人能駕馭五行力量。”


    “為什麽不可能?”


    王久龍脫口而出,“五行神靈權柄已失。”


    李成蹊盤膝而坐,單手托腮,“讓他們都退下吧。”


    “我不!”


    啊!


    就在王久龍反抗的這一刻,突如其來地心如刀絞,讓他連忙彎腰捂著胸,大口喘息。


    “你聽我的話,就能好好活下來。”


    王久龍惡毒地瞪視少年,猶豫不決。


    李成蹊握著傘柄,用傘尖戳了戳他的眉心,“你以為你有資格和我談判?”


    “我不殺你,是因為我知道殺了你,皋都百姓隻會死亡更多。”


    “但這並不是你用來威脅我的理由,我能放棄一座酒樓,也能放棄一座皋都城。”


    李成蹊輕輕一推,傘尖戳破他的眉心,滲出的不再是血氣,而是近似液體的火流。


    “所有人先離開,等我的命令。”


    “可是,師兄,我們擔心你……”


    “走,都給我走。”


    李成蹊伸出食指,敲了敲側臉,“赤羿宗的武夫似乎在目之神通別有風味。”


    王久龍怒目相向。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泄露宗門隱秘。”


    李成蹊邪魅一笑,猛然起身,用傘尖將他釘在土坑之壁,“想死,你大可以試試看。”


    王久龍迅速抬手,一掌拍在額頭,卻聽到啪地一聲,毫無痛楚。


    “先跟我去趟宣俠府,見見我龍陽洲的封俠。”


    這時,宋飛飛與相映新匆匆趕來,見到少年又擒住一人,大感驚訝。


    “吳少俠,這人是?”


    “赤羿宗武夫王久龍。”


    “被譽為有望躋身第六關的武夫王久龍?”


    王久龍沒有開口。


    “問你話就迴話,別跟我在這裝聾作啞。”


    李成蹊一開口,王久龍就麵目抽搐,撕心裂肺的痛。


    宋飛飛咂了咂嘴,沒有說話。


    “是我,赤羿宗王久龍。”


    相映新還想詢問詳情,就被少年打斷,“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先去和紅宣俠商量商量。”


    相映新點了點頭,也不再藏拙,一路狂奔向宣俠府。


    臨近府門,李成蹊趕緊拉住他倆,不由分說地拽著朝某座高樓而去。


    “府外有人,來者不善。”


    “是赤羿宗武夫?”


    “我不清楚。”


    李成蹊戳了戳王久龍的腦袋,他立刻迴道,“從氣息來看,不是我赤羿宗的武夫。”


    “哦,你赤羿宗武夫有何氣息?”


    王久龍閉口不提。


    李成蹊陡然握拳,王久龍居然口吐火氣,麵目猙獰地往前趴倒。


    “正所謂風漲火勢,而紅尾箭最強姿態是火龍形態,所以我赤羿宗武夫大多數體內都藏有風之氣息。”


    “封俠時代,九洲武者修行都無屬性之分,所謂氣息之別,不過是靈氣入體,因為周圍環境變化而不同。”


    “愚昧無知,雖然五行神靈不在,但是五行之氣存在就是存在,並不會因此消失。諸天神靈執掌的權柄丟失,並不是無緣無故銷聲匿跡,而是以別的方式融入世間。”


    “所以,想要捕捉風之氣息,隻要去往風口,或者風力極大的地方。”


    王久龍蔑視地瞥了眼相映新,“要不要我告訴你,風力極大是如何產生?”


    “願聽一二。”


    王久龍輕蔑一哼。


    李成蹊輕輕一抖,他便痛不欲生。


    “無非是氣壓大小的變化。”


    “這是小說家假想的名字吧。”


    王久龍目露驚訝地看了下李成蹊,“沒錯,小說家曾在書中提過末法時代的種種奇思妙想。”


    “不隻赴戎機武夫飽腹經書,連赤羿宗武夫也不遑多讓。”


    王久龍不屑道,“你龍陽洲封俠重事功輕學問,雖然以身作則,有助於一方教化,但曆代封俠都是人格魅力教化,而不是著書立言,遲早會因為人心不足,禮崩樂壞。”


    “唯有我等聖門大宗不僅要上位者以身作則,更要德才兼備,滿腹經綸。”


    “嗬嗬,怕不是衣冠禽獸吧,封禪末年一超多強,可沒少禍害世道。中東戰亂、西方歐盟、膚色人種之別,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宋飛飛在後麵冷笑道。


    “去你大爺的狗屁上位者,哪個能做到當今封俠的不圖迴報?我通讀封禪時代,無非是上位者一茬換一茬,尤其是封禪末年掛羊頭賣狗肉,上位者不思進取,賺了錢撈了銀票,就去海外,或者國外,逍遙自在。”


    說到這,宋飛飛義憤填膺,一錘將王久龍砸倒,“你睜眼看看,我龍陽洲哪位封俠不是生在故土,死在故土,生前白條條,死後光禿禿。”


    宋飛飛一腳踩在他的脊梁,“狗東西,睜眼瞧瞧,我龍陽洲哪裏不是封俠的骨灰?”


    啪!啪!啪!


    “這位英雄說的有理有據,真是讓我等散修自愧不如。”


    突然,一道身影走入四人的視野。


    此人一出,李成蹊和相映新不約而同地臉色微沉,胸口如遭雷擊,齊齊吐出一口血。


    勢!


    聚勢武夫!


    “狗東西,為虎作倀,也不怕遭報應。”


    宋飛飛見他倆模樣,疑惑不解。


    “良禽擇木而棲,何況我也不是你龍陽洲武夫,如何選擇應該不勞英雄譴責吧。”


    此人一出,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放你大爺的屁,行俠仗義,斬妖除魔,天下武夫,人人有責。”


    宋飛飛怒從心頭起,猛地抬起鐵錘,縱身一衝,提錘就砸。


    此人見鐵錘來襲,從容不迫,眼看鐵錘近身三尺,這才一手伸出,擋住鐵錘,“聽說皋都多了個錘子武夫宋飛飛,難不成就是你?”


    被他輕描淡寫地捏住錘頭,宋飛飛臉色一驚,悶哼一聲,加重力道,往下一壓。


    此人不為所動,托著錘頭笑道,“錘子就是錘子,永遠都隻能砸砸石頭打打鐵。”


    “我砸你大爺。”


    宋飛飛猛地從口中噴出一口火氣,落在錘上。


    刹那間,此人隻覺炎浪來襲,忙鬆開錘頭,往後一退百丈之外。


    宋飛飛哼了一聲,提錘就追。


    好在李成蹊及時抓住他的肩頭,往迴一拉。


    “窮寇莫追,這人不是打不過你,而是一時失手。”


    “狗東西,在我龍陽洲為非作歹的武夫還沒有能活著離開的。”


    “哈哈哈,龍陽洲的武夫從來不是天下第一。”


    此人一腳踩地,向前虛劃半圓,陡然間氣浪如潮,從天而降。


    “全力以赴,不要留手。”


    李成蹊果斷撐開黃羅傘,將宋飛飛拉到傘下。


    相映新聞聲,往上一擋,毫無懸念,噗通一聲被砸倒。


    王久龍大吼一聲,氣機暴漲,往天空一擊遞出,瞬間被打落,再次被無情鎮壓。


    “吳少俠,這男人怕不是來找我們尋仇的吧。”


    李成蹊也摸不清他,但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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