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風也實在是找不到什麽突破口。安親王那裏也風平浪靜,像是真的準備要做女王的好夫君一般,也不去別處飲酒奏樂了,似是洗心革麵,也不外出,天天在家中修心養性。


    他依舊在各醫師藥鋪來迴打轉。


    他依稀聽到有人喊“玉公子”,那是個小夥子的聲音。他並不在意,“玉公子”“玉...”聲音像是被掐斷了,他才追尋那聲音,玉見公子對他揮揮手,半摟著一位裹得嚴實的人離去。噢,原來是叫玉見公子。


    長明一見玉風,心中很是激動,玉風是個可靠的人,她想求助於他。這麽多人,既是男子那還是以小哥聲音喊他。


    剛喊兩句“玉公子”,就被人一手摟住,半拖著往後走。哪個歹徒連她這樣的鬼人也不放過,還想劫財,從哪裏看出她是富貴人家弟子,就這披風麽?


    “婆婆,我在這裏。”她嚇得快要破胸而出的心,又徐徐縮了迴去。


    陰魂不散馭見明。


    她隻是想找玉風而已,這又能怎樣。“你放開我,我隻是想找那邊那位玉風公子,與你無關,我有話對他說。”


    幹脆將她抱起,一直到馬車上才將她放下來。“婆婆,您重還是一樣的重,但肌肉緊致了些,這樣看起來像是個正常的老婆婆的身材,所以我說,挨打是會讓人變得更強壯的,您現在強壯多了。”


    絮絮叨叨,她說她想見玉風他故意聽不見,她與這個人說是說不清了,隻能動腳,然後跑開。她一腳朝他踢去,馭見明雙手出掌,長明從車廂裏摔出去,半天起不來。


    馭見明站在一旁看著,“婆婆,站起來,自己站起來。以後你還想挨打,可以隨時來打我。”


    打你十八代祖宗,為什麽她心中暗暗祈禱了無數次,不要再見到這個瘟神,怎麽就老是見到他,光明神啊,唉,也不麻煩神靈了。


    長明動了一下腳,斷是沒斷,但痛得眼淚將地下的灰塵都和成稀泥了。


    疼痛提醒了她,她是來給琴姑娘找醫師的。


    能屈能伸是自己。


    “馭公子,請你扶我起來。”


    馭見明將她扶起來,“婆婆你身體老成這樣了麽,怎麽連起來都不行了。”


    “我不行無所謂,你不行可就麻煩了,你還是多關心你自己行不行。”


    “婆婆,您來這裏做什麽,您病了麽?我早上問過琴姑娘,她說你好好的。”


    他天天早上來看她,她也不理他,哪會想到這裏也還見到他。她不想知道他為什麽來這裏,說琴姑娘生病了,要找醫師,可李醫師這裏這麽多人,去找個藥鋪抓藥就迴去。


    “那你不早說,我也正從一個藥鋪過來,他那裏藥材還挺齊全,我帶你去。”


    安康坊的掌櫃申思遠見冰山客人買了些奇怪的藥材離去後又來了,問道:“公子,李醫師那裏沒有你要的那味藥麽?你等兩天,我去打聽一下,看能不能弄到‘閉嘴烏’這味藥,要不你過兩天再來。”


    “還沒去李醫師那裏問,這位來買藥。”


    長明問他發燒要吃什麽藥,他麻利地揀了六副藥。


    長明見他做事利索,問道:“掌櫃的,你出診麽?”


    申思遠微微一笑,露出兩個小虎牙,他平庸的臉上霎時添了幾分風采,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公子,行醫我還是學徒,還不能出診。現在風寒的人多,都是吃這些藥好的,不用擔心,先吃著藥,沒好,再找李醫師看。”


    也隻能這樣了,快些迴去才好。馭見明將他送到渡口,又匆匆離去。


    還沒好徹底,又挨兩掌,長明走路都是踉踉蹌蹌。


    在門口聽到屋裏有陌生的聲音,“城裏的醫館現在都人滿為患,我看你們婆婆要是等,得等到半夜三更去了。我開的這個方子,讓羊鍾跟我一起去安康坊抓藥,到時我再送她上船迴來。明日我再來看姑娘。”


    已經請了醫師來了,是誰請來的,是安親王麽,他來了?


    長明進去,是位中年女子,樣貌雖有些清苦,卻讓人感覺特別的平易近人。她拿下鬥笠,臉上也還是戴了麵紗,那人也並不驚訝她的打扮。


    “婆婆,您迴來了,這位原姑姑說她略懂醫術,替姑娘診了病,要我同她一起去抓藥。”沒等長明開口,羊鍾說道。


    “您就是琴姑娘的婆婆,那個,我能與婆婆說幾句話麽?”


    這位原姑姑從哪裏冒出來的,這般菩薩樣貌,她一看就覺得很特別。特別的感覺,不好,要警惕,那會不會是故意裝模作樣,實際上蛇蠍心腸,別有企圖。


    “原姑姑是吧,請稍等一下,我從安康坊買了藥,先給琴姑娘熬好。”


    “喲,婆婆一聽聲音還以為是個姑娘家呢,您這嗓子真是難得。”


    才見麵就猛誇自己,說起來是要提防才是,但怎麽就說得這麽好聽呢,聽起來就那麽舒服呢。這陣子以來,終於聽到有人說她‘是個姑娘家’了。斷章取義讓自己高興一下。


    長明將藥拿出來,給羊鍾去熬藥。霞姑將藥打開看了一下,挑了點出來,再給羊鍾。


    “原姑姑是覺得這些藥方子不對麽?”


    霞姑笑道:“這方子沒錯,隻是這幾味先拿出來。我有幾句話與婆婆說。”


    長明看琴音精神萎靡,紅潤的臉蛋紅得嚇人,都快燒焦了,額頭上蓋著涼帕子,霞姑讓羊鼓隔一會兒就換。


    長明趕忙扶琴音迴房躺著,說等會吃了藥,就會好的。霞姑又讓羊鼓加蓋了被子,琴音眼淚婆娑,“婆婆,我以為您也一走就不再迴來了。”


    “怎麽會呢,我說了是去請醫師,李醫師那裏排了長隊,我就去安康坊抓藥了。人誰不會生病呢?你這樣的小姑娘,一兩天就好了。”


    霞姑也說道:“風寒是小毛病,姑娘好好歇著,休息得好,好得更快些。我明天一定來看姑娘。我一見姑娘,就覺著我們是親戚一樣。姑娘好好休息,我與你婆婆說幾句話,還是有些事,要注意一下的。”


    長明也不知她說的有些事是什麽事,但見她三番二次地要與自己說,她實在是不認得這位原姑姑,那就聽聽唄。


    霞姑十分謹慎小心,她還看了一下有沒有其他人。


    兩個小丫頭都忙著,這裏不就她們兩個人,老是左看右瞅,自己都沒防她,她倒是防得嚴格。長明說道:“那去我房裏說,我住在下邊的一個角落裏。”


    霞姑其實也是個爽快人,一坐下,她就說了句話,長明好似泥塑木雕,半晌沒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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