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風看著茫茫然的依月,暗想如果女王找不迴來,金玉帝國要落入誰的手中呢?兩位親王鬥完,金至收拾殘局,金家重新掌控帝國,這也未嚐不可。他們玉家在西部,離這裏太遙遠,也就割據一方,過著天高皇帝遠的小日子,也許真的就那樣了。


    可他還想著保持如今春暖花開的局麵,這是曆經多少國人的鮮血才換來的。


    “陛下趕快派人去請國師還有金至將軍與崔侍郞來討論這件事,讓陽總管去請。”


    依月按他說的辦。


    “玉公子,要不以後,你天天來一趟宮裏,哪些重要的事,你就挑出來。其它的,我讓常娥來幫忙處理。”


    “哦,常娥她病好了麽?她上次病得很奇怪啊,好像是送花第二天就病了離開,常娥她是從小服侍安親王的吧?”


    “玉公子,你怎麽老想著安親王怎麽怎麽。常娥從小就聰明,王太後很看重她,特地好好培養她,給陛下做禦前女官。她是從小服侍安親王的,這又能說明什麽?陛下也很看重常娥的。”


    依月她與宮裏的人關係都很冷淡,她也不是為常娥說話,她隻知道女王一直都很看重常娥。


    安親王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常娥是安親王的人沒錯。女王一出事,常娥就離宮,現在安親王一提親,常娥就迴宮。常娥是女王看重的女官,她應是很了解女王的人,她會向安親王匯報一切,安親王早就知道女王出事了,他在策劃什麽?


    “依將軍,常娥對陛下很了解,她一看到你就會看出來,你不怕麽?”


    “看出來也不怕,她就在宮裏,我會讓人好好盯著她的,你以為我傻得什麽都不知道麽?”依月也是有幾分不悅了。


    “不是,我看還是讓陽總管來幫你處理那些簡單點的事。複雜點的,你就讓金至將軍與崔侍郎來吧。我先迴去了,依將軍,你做得很好,不要自責,也不要難過。陛下會迴來的。”


    玉風看著懊惱的依月,給她鼓鼓勁。依月難得地笑了。


    雖然已近黃昏,玉風從西門出去,還是順道去聽雨院看麗婆婆。


    麗婆婆看到他喜出望外,“玉公子,你多久沒來看我了?”


    玉風見她這麽高興,不就前兩天才來看過她,這像是多少年沒見過了。“婆婆您這麽想見我,今天是去找金至將軍了麽?”


    “是呀,玉公子。我這記性像是很不好了,我就去那藥鋪想買點藥來吃,然後就去看看金至將軍,可他不在府衙。”


    “您買什麽藥?”


    “問了掌櫃的,他說沒有那種藥,就給開了點安神補腦的藥。”


    麗婆婆沒有想去求助金至幫忙找女王,也沒見到金至。


    玉風瞥到了麗婆婆脖子上有紫色的傷痕,是昨晚依月掐的麽?她也沒計較,像沒事一樣。他將那些藥拿來瞅了瞅,“婆婆,第一將軍依月說,那天,就是您想給我和陛下牽線的那一天,您抱走了陛下,有沒有這迴事?”


    麗婆婆一下子就握住玉風的手,“玉公子,我真的沒有抱走陛下,可陛下現在老是這樣說我,我想我是有病,我老了,也不知吃了藥,會不會好點。你外婆給我的藥,我都吃了,可也還是這樣。”


    麗婆婆那泛黃的臉上失去了光澤,皺紋裏的陰影比黑夜還暗,她的眼神也不再銳利,好像又迴到了他第一次見麗婆婆時的樣子。麗婆婆是老了,她分不清依月與長明女王,真的病了。


    隻是他外婆為什麽給麗婆婆帶藥呢?“婆婆,我外婆她怎麽知道您生病了?這麽恰好就給您帶藥過來。”


    “之前古大師給我瞧過病,她是個特別好的人,我很感謝她。”


    麗婆婆以前就有病?他外婆是給人看精神上的病。麗婆婆腦子出問題了,她會不會發病時將女王抱走了而不自知,那她會抱到哪裏去?既然是抱,那女王當時可能是生病了,生病了就要看病,城中的醫師也不多,去打聽打聽。


    “婆婆,您以前與陛下出去玩的時候,一般去哪裏玩?”


    “那時候,王太後就喜歡帶著陛下去稀客來,夢河玩。我昨天還與陛下一同坐船看夢河風光,真的很美,春天了,一切都很美。那艄公說有個琵琶美人住在河邊的船屋上,我還以為是煉枇杷膏的美人,可人家說是彈琵琶的美人,哈哈哈。”


    哦,這,琵琶美人住在夢河邊上的一處船屋。


    麗婆婆與玉風說了她的夢河之行。玉風想著女王最重要的幫手麗婆婆也病了,國師也乏了,她迴來以後又可以依靠誰?她曆經劫難,歸來卻無人可依,他願給她肩膀,不知她是否願意依靠。


    也不知依月與金至他們談得怎樣。


    金至過得自得其樂。天天下午都去陽山找藍啼鳥。


    也奇怪,那天看得那麽清楚,聽得那麽真切,身形猶在腦海,聲音環繞耳邊。可現在不見蹤影,像是進入一場夢境,出來又是一片空白。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但它已飛過。他在那片茅草地來迴查探,都是無功而返。


    馬鈴英的到來給家中帶來了許多生氣。金濤牢記金至的話,一有機會就說話,天天送花到金家。孔三省的那壟薔薇終於也有了去處,不負春光,不負綻放,終將有人欣賞,承載愛慕,替有情人傳情達意。


    金夫人這個金牌媒人也隻得暗自歎氣,又為他人作嫁衣裳。她去八封中心,打聽一個叫依月的女子,無人響應。大約是個好姑娘,在八卦中心這樣的口水之地,連一點點的漣漪都沒有。


    西天暗淡的雲彩仍不願消失,屋內已是昏暗。金至靜靜坐在搖籃邊,沒有點燈,他不想打擾小黑小白,它們已是睡意沉沉。


    帝國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女王與安親王快要訂親了,這是大好事。兩位親王中,看來安親王倒是想通了,他做不了國王,就做國王的夫君。


    不知明護衛的婚事準備得怎樣,依護衛會不會也像金濤一樣天天送花給她。他是應將心收迴來了,可他不知怎麽收。


    金小牛在門外敲門,喊道,外邊有人急事找他。


    是個帶著鬥笠的信客送信來。他打開一塊布,金至也不知上麵有什麽,看一眼金至,再看一眼布,看了數眼,才將信給金至,始終不發一言就走了。金至看出那布上是他的畫像。


    是個蠟封的小竹管,比明姑娘給他送信的那個稍大一點點。誰會這麽神秘地給他送信來呢?開封,先看落款,是唿拉禁。


    東平府府尹唿拉禁是唿拉王族的遠親,屬氣派。他一向自認為是唿拉王族,矜持不苟,受人敬重。他從不與金至交往,這次竟送密信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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