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月拉著長明,走到一處巷子,吹了聲口哨,不一會兒,就有馬車過來。


    長明見依月一直不發一言,說道:“依月,你是不是覺得我太任性了,但我是很想來西市看看,不隻是因為古大哥說起,我有其它事。”


    “陛下的想法,我也不懂,我隻是覺得自己太沒用了,我沒能保護好您。今天的事也很危險,那些暗箭有可能射中您。您要是出了事,我死不足惜,死不瞑目。”


    “依月,你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麽。我又不是個瓷娃娃,沒那麽嬌弱。今天的事,你別向麗婆婆說起,我迴去與她說。隻是現在時候也不早了,那就不能去你家了。我會與婆婆解釋,你什麽都不要說,一迴去,你就說你累了,想早早歇息。”


    迴到宮中,將近傍晚。麗婆婆並沒有在明殿等她,明殿是長明的寢宮。


    春花說:“陛下,麗婆婆說她覺得困乏,想自己安靜休養,不需人去打擾。明日也是休息日,陛下自己安排,要第一將軍好好陪著陛下。”


    “婆婆是生病了麽?”


    “麗婆婆說她隻是想休養,不用陛下擔心。”


    麗婆婆一直都將長明看得牢牢的,不說如影跟隨,但也少離左右。她特地安排她今天出去玩,連明日也要她自己安排,這是少有的。長明還是去看她。


    麗婆婆獨自一人住在聽雨院,她不要任何侍女,也不許人進去看她,長明除外。


    長明還是去看她,但她剛進院子,麗婆婆就在屋中說:“陛下來了麽?不用進屋,我已經歇息了。”


    “婆婆,你是哪裏不舒服麽?要不要請禦醫來看看。”長明就站在院中說著。


    “我沒病,不用請醫師,就覺得困得很。您今天玩得開心吧。”


    “很開心,第一將軍安排得很好。那婆婆好好休息,我迴去了。”麗婆婆向來人狠話不多,說什麽就是什麽,長明也從不忤逆她的意思。


    長明迴到自己寢宮,她沒一點睡意,但也不想與人說話。她看小黑小白卻昏昏沉睡。她摸著小白光滑的毛,好溫暖,就像金至將軍的手那樣溫暖。哦,天,她想到哪裏去了,她臉一下子都紅了。幸好沒人看見,小白也不掿理她,隻顧著睡。


    小白和小黑並排著睡在一起,他們是一對雪鷹。原珍王太後在世時曾托人去不山王國買幾隻特別可愛又要兇狠點兒又要聰明點兒還要長明喜歡的動物。


    大概這事太難辦了,一直沒辦成。直到前幾年,長明看到不山王國用來傳信的不山天鷹,覺得這種鷹很特別,能飛翔這麽遠,還能準確的送信件,唯一遺憾就是這天鷹全身黑色,長明希望它顏色不要全是黑的,哪怕有一點別的顏色也行。


    麗婆婆立即派人打聽了,這天鷹還真有一種白色的,叫雪鷹。雌性全身白羽毛,就脖子以上是黑的,雄性全身黑羽毛,就脖子以上是白的。它們體形比全黑天鷹略小,訓練以後也可用來送信。


    麗婆婆就托人買了這對,對方還特地到宮中來做了特別培訓,訓練它們送信。長明就給它們起名雌的叫小白雄的叫小黑。


    小白小黑進宮好幾年了,也沒送什麽信件給誰,為了不讓它們廢了本領,經常讓它們給麗婆婆,依月,常娥,大總管送些不著調的信。大家都很喜歡它們。


    長明殺了唿拉炬。唿拉炬今天的行為,殺了他她也沒覺得可惜,何況她聽了有關他的一些事情。想要他死的人有很多,唿拉炬得罪的人太多了。她稍微想想也就過了。


    但老想著金至,怎麽想也想不出一點頭緒,她要什麽頭緒呢?她也不知道。她不睡也不做什麽,就胡亂翻著,金至的手帕在,但她少了一樣東西,那是平日掛在腰間當做掛飾的一隻玉蟬子。她翻來覆去的找,就是不見了。


    這隻玉蟬子是原珍王太後留給她唯一的遺物。外表就是一隻栩栩如生的白玉蟬,但裏頭暗藏機關,可以裝五枚毒針。隻需輕按,發射毒針,射中便亡。這些毒針上的毒怎麽煉的,長明也不知道,但原珍王太後留下的毒針可以用許久,今天是長明第一次用。


    原珍王太後說這就是用來防身的。人生在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長明父母親為她都是處心積慮,做了許多安排,能做到的,他們都想為女兒做到。


    長明心中急躁得很,她靜下心來想。今日出宮,她為了方便並沒有掛在腰間,而是放置在袖中。可能按完之後,她就地翻滾掉了出來,要麽是金至扶她的時候,掉在他那裏。她得去找金至問問,但現在半夜三更的,隻得等天明。


    天才蒙蒙亮,長明就找常娥說,她今天得出宮一趟,要第一將軍去稀客來與她會合。


    “陛下,您不可以一個人出宮。要不現在就將第一將軍叫醒,她陪您,要不去叫麗婆婆來,她怎麽安排。”


    “什麽事都要婆婆安排麽?她現在身體不舒服,不要去煩她。我並不是一個人出門,你駕馬車送我到神衛將軍府,此事不要與任何人說,陽總管與婆婆麵前都不要提起。”


    常娥無奈,就送她到了神衛將軍府,長明要她迴去,她有要事要辦。


    “陛下,您不能一個人,我就在這裏,我什麽都不看,什麽都不聽。”


    “我不是一個人。”長明吹了一聲低沉的哨聲,就有兩隻大鳥飛來。“你看,小白小黑都陪著我在這裏。現在你該放心了吧。”


    常娥並不放心,但長明擺擺手,讓她離開。她圍著神衛將軍府繞了一圈,找了棵樹藏身,將金至的那塊手帕讓小黑叼著去找金至,她在那裏等著,小白不知它藏在哪棵樹間。


    金至也是一夜都在一種似有似無的香氣和真真假假的柔軟中糾纏不休,才剛入睡,就不知是誰在敲打窗欞。他以為聽錯了,但聲音很清晰,還發出低沉的“咕咕”聲。


    他起床來到窗前,推開窗,一隻沒見過的白腦袋的鳥就停在窗台上,嘴中叼著他給那位明天小哥的手帕。


    他立即披了件披風就出來,那鳥在他前頭低低飛著,飛著飛著就不見了。他見到明天仍是昨天的打扮,就立在一棵樹後,唿吸出白色的煙氣,似有似無。


    春寒料峭,冷入心扉。金至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披在長明身上,說道:“宮裏這麽節儉麽,也不披件氅衣,這天氣早上冷得很,是有什麽急事?”


    長明是凍得很,她才在這裏站了一下,就手腳冰涼。一見金至,就隻是見到,就覺得全身暖和起來。他將披風披在她身上,她也不能拒絕,可金至隻著單衣,她也不忍心讓他久呆。她直接說道:“昨天我丟了一隻玉蟬子,不知你有沒有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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