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婦,你屁話那麽多幹啥?沒吃飯嗎?拖過人都拖不動。”


    老太婆大聲喝斥,上前伸手拽薑星辰


    薑星星已經聽見外麵的人聲了,她們家住的也是大雜院,院子的住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更何況,這年頭娛樂方式匱乏,每逢哪家有什麽事可以八卦,必然人頭湧動。


    老太婆在門口罵人時,整個院子的人都過來吃瓜了。


    薑星星“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邊哭邊往門外跑,她一邊哭著一邊楚楚可憐地喊話。


    “哇哇哇,爹爹,娘親,你們死得好慘啊!


    你們把糧食給大伯一家人吃了,自己餓得吃毒蘑菇。


    哇哇哇!大伯母又要200塊錢把姐姐賣了


    爹啊,娘啊,你們死得好冤啊!


    大伯母還要住我們的房子,要把哥哥趕去下鄉。


    爹啊,娘啊,你們把糧食養了大伯一家人,大伯母還要我給她家做牛做馬。


    老天爺呀!求求你們,給我們三兄妹一條活路吧!


    哇哇哇,她們要把姐姐關起來呀!救救姐姐!誰來救救姐姐!”


    薑星星哭喊的聲音高亢,吐字清楚,吃瓜的人聽得清楚明白。


    薑星星哭訴著衝到門口,眼淚不要錢的嘩嘩流。


    現在孝道大過天,隻有弱小才能博世人同情。


    她這淚水如黃河決堤,淒淒慘慘,吃瓜的人指責聲紛紛響起:


    “這孩子真可憐喲!沒爹娘的孩子就是慘。”


    “江老太婆太不像樣了,兒子媳婦才死多久,屍骨未寒,就又來作賤孫女孫子了。”


    “天呐!這3個孩子也太可憐了,都餓得要吃毒蘑菇了。”


    “那江家老大也不作人,弟弟才死多久,侄子侄女孤苦伶仃,不說照顧,還要賣侄女換彩禮,真是不要臉。”


    “你剛才沒聽見嗎?不止是把侄女嫁老鰥夫,還要讓侄兒下鄉,給他兒子騰房子。”


    “現在都新社會,婚姻自由,而且婉寧那丫頭才16歲,還不到結婚年齡,這是犯法啊!”


    “可憐喲,誰去派出所走一趟,讓公安來幫幫三個孩子。”


    屋外的議論指責,屋內的老太婆婆媳倆都聽見了。


    老太婆衝到門口,對著看熱鬧的人就罵:“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一個個吃飽了撐的,我教訓孫女,關你們屁事。


    老娘是她奶奶,她的婚事就由我做主。”


    老太婆這一罵惹了眾怒,斥責聲更多。


    劉阿婆大聲說道:“江老婆子,人在做天在看。


    要不是你苛待你小兒子一家,哪裏會白發人送黑發人。


    你還不收斂點,小心死了沒人送終。”


    院裏的黃阿姨平時也看不慣老太婆苟待小兒子一家,這時也說道:


    “你這老太婆奇了怪了,人家都說幺兒子命肝子,你反倒視幺兒子像仇人。


    現在你幺兒子也死了,你就老實說說,你那幺兒子是不是親生的?”


    老太婆臉上浮現驚慌,轉瞬即逝,還是被薑星星發現了。


    老太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厲聲喝罵:“放你娘的狗屁,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家老幺不是我的兒子。


    我生老幺的時候,你在床底下看見的,不要臉的娼婦。”


    黃阿姨“呸”了一口痰,痰直直吐在了老太婆臉上。


    老太婆張牙舞爪就朝黃阿姨撲去,兩人撕扯起來。


    黃阿姨年輕一點,抓著老太婆頭發,用力朝後拽。


    老太婆頭皮都差點拽下來,雙手死命護著頭發,再也騰不出手抓撓黃阿姨。


    黃阿姨在老太婆身上掐了好幾把,才放開老太婆,又是一口痰吐在老太婆臉上,罵道:


    “我才不是你家幺兒媳婦好欺負,再敢跟我動手,我讓我家小子迴來去掀了你家。


    呸!毒婦!吸兒子人肉饅頭的毒婦。”


    王清秀在屋內看見老太婆跟黃阿姨動手了,故意磨蹭著不敢出來。


    黃阿姨家可是有六個兒子,個個牛高馬大,他們家可打不贏。


    老太婆打又打不贏,罵也罵不贏,全身的氣都撒向一旁的薑星星這個孫女身上。。


    “小賤蹄子,短命鬼,都是你亂嚎。


    我讓你鬼叫,我打死你!打死你!”


    老太婆抬腿就踢坐在地上的薑星星,薑星星身子錯開,手飛快地捏住她腳尖。


    用力一拉,老太婆來了個漂亮的劈叉。


    “哢嚓!”


    老太婆腿骨斷裂聲,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尖叫:“啊——”


    “奶奶,奶奶,你怎麽啦?”


    薑星星撲上去,重重地撲在斷腿上,二次傷害,痛得老太婆再次爆發尖叫“啊——”


    圍觀的人都驚得全都安靜如雞,王清秀這才慌了神,放開了薑星冉,急忙跑出來。


    “娘,你咋啦?摔傷哪裏啦?”


    “哎喲!哎喲!我的腿,我的腿斷啦。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老太婆坐在地上,慘叫連連。


    “這骨頭不會真斷了吧?”


    “哎喲,這可不得了,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劉氏也挨邊60歲了,一百天也難好喲!”


    “這大概就是現世報吧!兒子兒媳被她糟蹋死了,又想糟蹋孫女,老天都看不過眼了。”


    這個年代的人大多人都淳樸敦厚,有人說風涼話,也有人去把門板卸下來。


    大夥兒七手八腳,幫著把老太婆抬上門板,往醫院送。


    王清秀再也顧不上要關薑星冉了,也急忙跟著走了。


    薑星星從老太婆慘叫開始,就坐在那裏陪著大聲哭,一個勁兒的大哭。


    薑星冉和薑星辰姐弟倆在大伯母跑出來時,也跑了出來。


    姐弟三人哭喊著“奶奶,”圍著老太婆鬼哭狼嚎。


    三兄妹哭聲驚天動地,覆蓋了老太婆的慘叫,直到老太婆痛暈過去,她們才小聲啜泣。


    薑星星看老太婆耀武揚威的來,淒淒慘慘的離開,痛快極了!


    哈哈,真完美,收了點小利息!


    吃瓜的人同情的安慰三姐弟幾句,沒瓜可吃,就各迴各家,各找各媽。


    薑星冉拉著妹妹的手,三人迴了屋,關上門。


    “姐姐,我沒用,沒大伯母力氣大。


    沒有保護到姐姐,害姐姐差點就被大伯母關了起來。”


    薑星辰說著,眼淚又流下來了,可憐兮兮。


    “這不關你事,你才13歲,還小。”薑星冉安撫地說。


    薑星星:“哥哥忘了,我會開鎖。”


    薑星辰恍然大悟:“難怪妹妹沒幫著拉,還以為妹妹嚇壞了。”


    薑星冉恨恨的說:“大伯迴來,肯定會來打我們。


    我要馬上去報名下鄉,而且要帶上妹妹,我們姐弟三人去同一個地方。”


    “姐姐,把房子也一起賣了,去找馬叔叔。”


    薑星星記憶中有一個馬叔叔跟爹爹是結拜兄弟,忙提議。


    “好,我們先報名,再找馬叔叔。”


    三人洗了臉,鎖了門,朝街道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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