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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看見月如,商陸的神情還是有一瞬間的緊張起來,“是不是若昀姐姐出了什麽事,莫非那幾劑藥吃下去卻沒有用麽?”


    “那倒不是,若昀姐被你用銀針針灸過後哦,又服了藥,現在已經好很多了。我這次來找你,不是因為若昀姐姐的事情,而是另外有事想請你幫忙。”月如見四周無人,立刻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那張折疊好的白紙遞給了商陸,“這是韋璿今天寫下來的方子,說是希望能夠照著上麵抓藥。”


    “抓藥這種事情,咱們素來都是按照太醫的方子調配的,怎麽後宮裏還有人也是大夫,竟然自己給自己開藥方了不成?”商陸忍不住笑了一聲,然而從對方手中接過了白紙,然而看了幾眼之後,商陸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些藥開得有點奇怪啊,似乎是治療尋常咳嗽的,隻是有幾位藥,似乎是可要可不要的東西。”


    “隻是治療尋常咳嗽的藥方麽?”月如也有些難以理解起來,韋璿不是說是因為自己得了那種難以治愈完全的病所以才會一直刻意隱瞞麽,現在看來似乎完全不是這迴事。小姐如今在宮廷之中倒是曆練出來了,揣度人心的本事,真是叫人歎為觀止。


    原本以為自家小姐不過是多心的若昀也忍不住由衷讚歎起來,隻不過這番話自然是不能和商陸說的,她想了想,“你再仔細看看,韋璿姐姐不可能會大費周章的要抓這些藥材來治療咳嗽。如果真是如此,她直接來太醫院便是,何必弄得這樣麻煩。”


    “可是……”商陸也忍不住犯難起來,這藥方看上去的確是沒有什麽大問題,雖說有些地方很值得再商榷,但是說起來,也不過有幾味藥似乎用的毫無道理。川貝母和菟絲子似乎用來治療咳嗽也不是不行,原本也是補血養氣的東西,但是……的確是沒有必要,反而衝淡了藥性。


    這藥方看上去倒像是一個學醫沒多久的人,自己胡亂寫出來的方子。就連藥材的君臣之道,誰主誰輔都沒有分清楚,隻記得這幾味藥或許有用,就自己開了來給人吃,實在毫無章法錯漏百出。


    川貝母和菟絲子……商陸的目光落在那張藥方上,瞬間變了臉色。這兩味藥雖說治療咳嗽風寒的確無用,但是用在別的地方,倒是有奇效的。


    他又仔細看了幾眼,伸手按住了其中幾個名字,頓時露出了幾分難以置信的神色。


    永壽宮外,若昀手中捧著一大盒藥材站在外頭等著。過了一會兒,隻見韋璿從宮內快步跑了出來,今天的天氣也如昨日一般,算是豔陽高照,然而到底已經是冬日了,對方竟然也沒有穿一件披風出來,看著若昀手中拿著的藥物,韋璿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都拿來了麽?”微醺看了一眼,卻發現雖然有四五包,但是比起自己列出來的,似乎還多了不少。


    “這是?”韋璿有些困惑的皺了皺眉,然而若昀卻搖了搖頭,“行了,不知道我方不方便進去?”


    “也好。”或許是因為外頭人多嘴雜,韋璿點了點頭,示意若昀跟著自己進來。


    永壽宮也是一所華麗的宮殿,隻不過永壽宮不比長春宮,德妃素愛不喜歡和人共居,因此長春宮便是由德妃自己獨自居住。


    四妃之上都是有自己的宮殿,其餘的妃嬪自然是好幾個人一起住在一個宮殿裏。不過人多嘴雜反倒也有好處,幾個小主的奴婢來來迴迴根本沒有停下來,別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從外頭混進來。


    一直到了韋璿住的地方,若昀這才微微皺眉,“姐姐,我們姐妹三人當初也是一起結拜過的。有什麽事情,為何不告訴我呢?”


    韋璿的神色頓時有些慌亂起來,連忙說道:“我哪有什麽事情忙著你,是因為這些藥的緣故麽?我不是說了麽,這些藥材都是我自己要吃的。”


    “我去太醫院找人問過了,的確是些治療咳嗽的藥,還有一些補氣養血的。”若昀的嘴角微微一揚,一聽見這句話,韋璿也忍不住鬆了一口氣,訕訕道:“自然,我難道還會騙你不成?”


    “姐姐,雖然這些藥物當中的確是有很多是用來治療咳嗽的。但是川貝母和菟絲子,還有厚樸與薑活這幾位藥材,隻怕不僅僅是拿來治療咳嗽用的吧。我聽人說起,那是用來養胎用的。韋璿姐姐,難不成……你已經有了身孕不成?”若昀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要從嗓子裏跳了出來,此刻再也顧不得這許多,隻得開門見山的問道。


    後宮之中從來宮規森嚴,嚴禁宮女和侍衛之間有苟且之事。然而飲食男女,終究每個人都還有動情的時候。雖然明令禁止,但是這種事情還是層出不窮。但是男女私情,其實如果沒有被人捉賊拿贓,旁人最多不過是流言蜚語說說而已。


    但是如果是有了身孕,那可是穢亂宮闈的大醉,根本就無從抵賴,一念及此,若昀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你胡說些什麽,我怎麽可能會有身孕。”韋璿呆愣了半晌,一時間似乎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此刻聽清楚若昀在說了什麽,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姐姐,你別瞞著我。你故意將幾味藥材都寫在一起,若是被旁人看見了,根本就不會知道這麽多,隻怕糊裏糊塗,也就將藥抓好了拿來給你。但是我和旁人不同,若不是因為事情緊急,我也不會這麽不識趣。”若昀卻絲毫都笑不出來,懷了孩子可不是一件小事。


    “這可真是死罪一條,姐姐也是糊塗了,縱然與哪個侍衛動了情,照理說也不應該懷下孩子。現在究竟有多大了,若還是來得及,姐姐但隻聽我一句,這個孩子,隻怕是留不得。”若昀的眉眼漸漸變得冷酷起來,沉聲說道。


    若是有一絲機會,若昀都絕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為人父母,子女便是自己的血脈骨肉傳承。懷胎之後,就已經是萬分難以割舍。若是生在尋常百姓家,一家人不知道有多麽高興。孩子生下來之後還要送紅雞蛋和滿月酒,但是在後宮,妃嬪生子更是天大喜事,但如果是宮女,自然便隻有死路一條。


    哪啊再怎麽竭盡全力,就算能夠順利躲過後宮之中其餘人的眼目順利將孩子生下來,那孩子也不過是多看了一眼這個人間罷了,到頭來還是會被殺掉。後宮之中規矩森嚴到如此地步,人命簡直卑微猶如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她不想眼睜睜看著對方死在自己麵前,自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而與此同時,韋璿似乎也有些遲疑起來,過了許久,卻並沒有立刻急著解釋,而是伸手推開了門朝外頭探了幾眼,見外頭沒有人,這才又重新關上了門,刻意壓低了聲音,這才說道:“若昀,我們是姐妹,的確有些話不能和外人說,但除了你之外,我再也找不到一個肯幫我的人了,無論如何,也隻得找你了。但是你要答應我,千萬不可以將此事說出去,否則到時候就真的是萬劫不複了。”


    “的確是有人懷孕,但是有身孕的那個人不是我,而是我伺候的劉美人。你應該知道,我一進入永壽宮就被分配到在劉美人身邊做宮女,她是今年新入宮的秀女,但是長得漂亮,因此很得皇上的寵愛。但恩寵到底也是淡淡的,如果說什麽寵冠六宮,那自然是沒有。但是前幾日,我看見劉美人一個人在拱橋上喂錦鯉,卻站在上麵幹嘔,到底是自己的主子,也怪我多事,便上前去問了問。”


    “你是學過醫術的,所以就看出來對方是有孕在身?”一聽說懷孕的人並不是韋璿,若昀也算是長舒了一口氣。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可這明明是一位美人,這可是天大的喜事,為何要故意隱瞞?


    “不錯,我替劉美人把了脈,已經有一兩個月的身孕了。她自己在孕期之中還不自覺,畢竟時間還早,並沒有什麽特別強烈的反應,但是我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劉美人似乎並不是特別高興。”韋璿微微皺了皺眉,徐徐說道。


    “為何?她現在雖然隻是美人,但如果有了龍脈,自然是非同尋常,要是能夠順利懷下龍裔,此後在宮中暫且不論會得到什麽封位,至少便能夠穩坐皇太妃的位子,安安穩穩度過這一生,這樣又有什麽不好?”


    “如果可以順利生下龍裔,自然是再好沒有。但如果被人知道,卻用陰謀詭計,讓孩子流產呢?”然而韋璿為搖了搖頭,聲音沉沉的說道,麵上也是真的有幾分擔心,“一直以來,後宮都是過於陰鷙,人人都說是福薄之地,連孩子都留不住。別說是旁人,德妃位高權重,當年可也是流掉了一個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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