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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真麽?姐姐沒有騙我?”商陸的眼睛頓時為之一亮,可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過了片刻後才低聲說道:“可是就算是姐姐的舅舅,可是我是個太監,如果去做大夫被人知道了,誰都不會肯來的,別人又怎麽肯收留我呢?”


    “胡言亂語,你也知道自己是去做大夫而不是其他,做一個好的大夫,一定要醫術高明,才可以救死扶傷,否則到頭來就是害人害己。但是隻有高超醫術卻遠遠不夠,更重要的是有一顆慈悲心是不是?”


    若昀微微笑了起來,緩緩說道:“你不僅僅醫術高明,更難得是肯體諒病人,這樣好的大夫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其實將心比心,如果你是病患,大夫可以為你治病療傷挽迴性命,你又是否真的會那麽在乎大夫究竟是不是內監呢?”


    “照我說,這世上很多東西原本就都是不合理的,但是更讓人覺得不合理的,是明明知道這件事情是錯的,但是為何自己卻不肯站出來為自己爭取呢?你相信我,我的舅舅也是個大夫,宅心仁厚,要是知道你在皇宮之中救了我,一定願意讓你坐診。到了那個時候你便會知道我所言非虛,並不是故意哄騙你的。”


    商陸重重點了點頭,“恩,我相信姐姐一定不會騙我。”


    “不錯,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不會騙你。”若昀的眼底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好了,你幫月如也把脈試試看吧,她為了給我取暖,和我在一起睡了一宿,第二天就開始咳嗽了。昨天晚上那樣冷,這個傻丫頭還將所有厚實的被子全都給了我,她雖然說自己無事,我思來想去,終究還是覺得不妥,你為她看看如何?”


    “恩,好。”商陸當然不會拒絕,伸手在對方的脈搏上輕輕一探,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其實沒什麽事的,沒有若昀姐姐那麽嚴重的,不過稍微受了一點寒氣罷了,多喝熱茶自然就會好的。或者去熬一碗薑湯喝,發了汗就好了。”


    然而想了一下,商陸倒是有幾分遲疑的說道:“不知道姐姐是否方便給我把脈?”


    “我不是已經好了麽?”若昀微微蹙眉,但還是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風寒這種病其實是很難好的,要好好調理才是。我開得那兩服藥隻是阻斷病根,不讓病勢繼續惡化下去,但是真的要愈合如初,實在是需要一段時間慢慢調養。”商陸一邊慢慢說著話,一邊又重新給思幽把脈試了一下,過了片刻後才點了點頭,“的確是已經好很多了,但還是要按時吃藥,不能再受風寒。而且姐姐原本就體弱,更要多加小心才是。”


    “我知道了,說我體質弱,其實你又何嚐不是如此,照我說啊,明明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吧。”若昀忍不住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女子才忍不住笑了起來,“行了,我們出來已經很久了,要是再不迴去,恐怕就真的是要被責罵了。”


    “這些東西你留著慢慢吃,若是吃不完,分給別人也行。在宮裏頭當差做事,終究還是要和身邊的人處理好關係,免得叫人群起而攻,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若昀不放心,最後又囑咐了一句。


    “恩,商陸會照顧好自己的,兩位姐姐不必擔心我。”商陸認真的說道:“兩位姐姐日後要是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隻管來找我就是,商陸一定會好好努力熟讀醫書,到時候不管姐姐們是得了什麽樣的病,我也保證一定會藥到病除。”


    月如在一旁聽著,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指頭給對方戳了一下,“你這人還真是……這到底是說好話呢,還是在罵我們呢?”


    幾個人又嘻嘻哈哈的笑鬧了起來,過了了好一會兒,女子才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好了,這是真的要迴去了。既然病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那麽再躲著偷懶,恐怕姑姑也是會責罰的。”


    和商陸道別之後,兩個人這才慢慢朝著長春宮的地方走去。雖說宮女內監們看兩人的目光都有幾分異樣,然而畢竟是在佩爾姑姑麵前得寵,因此月如倒是毫不在意,一邊愛若昀的耳邊低聲說道:“小姐別理這些人,從我們一進長春宮的時候開始這些人就已經看我們不順眼了,從前翠兒姑姑在的時候,他們還一起欺負我們呢。”


    “雖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是既然你也說當初剛進長春宮的時候,人人都不喜歡我們兩個,難道現在要和每一個人都作對不成?後宮之中原本就是如此,跟紅踩白,誰是誰非原本就誰也說不清楚,既然如此,又何必想的那麽多?”


    “月如最佩服小姐的一點就是,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小姐都可以處變不驚的接受。而且還知道什麽時候應該反擊,什麽時候應該置若罔聞,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月如跟在小姐身邊,才會覺得特別的踏實。”月如忍不住笑了起來,低聲說道。


    “行了,既然已經進了宮,就不要再喊小姐了,你這個毛病,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改?”若昀倒也沒有真的動氣,隻是微微笑道。


    “一朝是小姐的奴婢,那麽月如就永遠都是伺候小姐的奴婢,就算海枯石爛都不會改的。”月如信誓旦旦的說道。


    “海枯石爛?”若昀隻覺得微微一怔,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從什麽地方學到這四個字,就是不倫不類。”


    “奴婢當年也是很先生學過一段時間的詩文的,雖然比不上小姐學識淵博,但好歹還是認得幾個字的。”月如似乎沒聽出來若昀並不是在誇獎自己,還沾沾自喜的說道,若昀無奈的搖了搖頭,也懶得去戳穿她。


    隻不過既然在府庫的日子那麽閑,以後要是有時間的話,倒是可以找幾本書出來,慢慢和月如一起看書寫字也是好的。


    書讀百遍其義自現,或許從前荒廢下來的書籍,如今倒是終於有機會重新撿起來了。


    可是一念及此,若昀的目光卻微微沉了下來。當初也有人答應自己要送書過來,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兌現諾言?想起那個眉目神采都猶如他山玉石一般的男子,若昀的嘴角都忍不住微微露出了一抹笑意。


    其實月如說的沒錯,當初真的是自己的眼界太過淺薄。看見蘇洛宇的時候,就覺得那個手持折扇,麵容俊朗的男子是世間唯一的翩翩公子哥,然而沒想到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的,並不是隻有這一個。


    況且世事更迭,就算對方的麵孔是十足的俊朗公子,然而一顆心卻壞到那個程度,又何嚐不讓人覺得酸澀不堪呢?


    這樣想起來,若昀倒是真的一點都不後悔自己當初入宮的決定。如果自己不是這樣的決絕,那麽吃虧的要麽就是自己,要麽就是柳家。她萬萬不肯就這樣嫁給那個男人,或許別人可以遷就,然而對若昀來說,一個女子一生所求,不過是一個真心喜歡自己的男人,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那又多麽的讓人覺得心酸。


    她寧肯獨自終老孤獨,也不願意勉強遷就嫁人。隻是父母再怎麽開明,在這件事情上,恐怕也是無法將接受的吧。然而若昀卻微微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是世間上的男子,其實也未必每一個都壞到不堪入目的程度。


    當日遊園燈會,漫天煙花在自己的頭頂綻放,她腦海中還是會浮現出那個男子的身影來,雖然對方戴著一張狐狸麵具,根本不知道長什麽模樣。然而對若雲來說,他未必非要是濁世之中的翩翩公子,哪怕相貌尋常又有什麽關係,兩個人真心相許,容顏不過是可有可無。


    然而這念頭才從腦之中浮現,思幽在轉瞬間就紅了麵頰,一時間反倒有些說不出話來了。自己究竟是怎麽了,好端端的,什麽真心相許,不過是一麵之緣,況且對方究竟是哪裏人氏也不知道,日後等到自己出宮的時候……隻怕那個人當真就已經和旁人成婚生子了吧。


    “小姐,今天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呢。我把府庫裏又重新打掃了一遍,裏頭的東西也按照小姐所說分門別類的放好了。”月如喜滋滋的說道,“行了小姐,咱們迴去吧。”


    “辛苦你了。”若昀忍不住淡淡笑了起來,自己身體不適,其實差不多做這些精細的活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不過月如似乎真的就將自己當做是個病秧子似的,什麽事情都不能做,自己反倒全都搶著做完了。


    月如一拍腦門,這才說道:“小姐的藥還沒拿來呢,我先去太醫院拿藥,小姐先迴去吧。”


    “好。”若昀微微頷首,“我去將炭盆裏的火生氣來,到時候你迴來了,屋子裏也是暖和的。”


    她們姐妹二人相識一眼,都覺得心中溫暖和煦,竟然連寒冬的冷意都淡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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