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寧的話勾起謝可芸的委屈,是啊,他的整型醫院越開越大,喜歡他的女人越來越多,身為醫師的他,每天迴家身上不是藥水味,而是女人的香水味。


    她知道他在外麵有女人,卻不敢過問,她苦她悶,卻無法下定決心離開他,要不是嘉寧在背後鼓勵她、支持她,她根本無法度過那些痛苦。


    「就算這樣,我也不可以……」


    「不可以擁有一個能夠談心的朋友?不可以找到一個情緒的宣泄口?可芸,我們什麽事都沒做,我們緊守最後防線,就是為了要對得起他。可是他連死都要死得這麽不名譽,他有沒有想過,他的死亡會讓端端接受多少異樣眼光?可芸,相信我,你沒有對不起他,是他對不起你。」


    謝可芸低下頭,是啊,他們什麽都沒做,但她的心變了,她不再深愛丈夫,轉而依戀上另一個男人,這在婚姻中就是背叛。


    「他們告訴我,當天你也在現場。」


    他們是指醫院裏的護士還是警察?不重要,反正沒人有證據可以指控他,警方結案,代表他已經安全過關。


    「你在懷疑什麽?懷疑我為了你想害死他?」趙嘉寧戳破她的想法。


    謝可芸臉紅,呐呐地、心虛地反駁。「我、我沒這樣想。」


    「你確實不該這麽想,當天我的確在場,就是擔心他玩得太過火,我過去是為了勸他早點離開。對不起,我沒有辦法阻止他,我自己也被灌了酒,醉得不省人事,沒想到他會……當天的人那麽多,大家都好好的,我就不懂了,他自己是當醫師的,怎麽會用藥過度?一定是那些女人哄著他,讓他太嗨……」


    謝可芸搗著臉,他越是解釋,越是有一股沒來由的恐慌侵蝕著她,她慌張不安、手足無措,下意識認為會有更可怕的事要發生。


    見狀,趙嘉寧牢牢握住她的手,認真說:「不要慌,隻要告訴你婆婆,說端端的功課不能落下太多,盡量爭取把喪事簡單操辦,等這段時間過後,我會找時間飛到美國找你。」


    這幾年,鄭宇棋的保險和不動產全是趙嘉寧在幫忙處理,不管租賃或買賣都是,這些財富鄭家並不知情,而夫妻財產共有,隻要能夠贏得謝可芸的信任,他就能繼續支配那些財富。


    「可芸,你不要害怕,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像過去那樣在你身邊支持你。」他一臉深情地道。


    接下來他又安慰了謝可芸好一陣子,最後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餐廳。


    等他們走時,餐點已經送上,沐儒還沒有拿起筷子,心裏先有了鮮明的故事,雖然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但她是寫小說的,「小王奪愛殺人」的劇情迅速在她腦袋裏麵成形。


    沐姍等待杜雍說話,他剛才講過要告訴她鄭宇棋的事。


    「鄭宇棋的案子結了。」杜雍說。


    「兇手落網了?」


    「沒有,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毒品服用過量,意外致死。」


    供應毒品的人已經被收押,而那幾則簡訊證明了趙嘉寧的無辜,即使他並不完全相信,但這是講求科學證據的時代。


    「藥瓶上的指紋不能證明什麽嗎?」她深信,若非有特殊道理,自己不會被牽引到飯店裏,更不會出現一個連警方都沒有找到的藥瓶子。


    「僅能證明他碰過藥瓶,但他說自己隻是好奇,拿過瓶子多看兩眼。」


    「他說的就算數?」


    「他通過審訊和測謊。」


    「測謊不一定百分之百正確,對吧?」


    「對,但我們目前找不到其他罪證,隻能先結案。」


    沐姍皺眉問:「剛才他和鄭宇棋的妻子在說什麽?」


    他猶豫片刻,將兩人的對話複述一遍。


    沐姍道:「這可以是動機,對不對?因為愛不得而生恨。」


    杜雍失笑,果然是寫羅曼史的,什麽事都往這上頭想。


    「我派人暗中盯著趙嘉寧,如果他有特別的動作,我會知道。」


    換言之,他並沒有放棄鄭宇棋的案子,不知道為什麽,這讓她稍稍放心。


    沐姍拿起叉子吃飯,她對鄭宇棋並沒有特殊感情,但他找上她,需要她幫忙,她便願意出手。


    她一直是這樣做的,任何人隻要有需要,都可以在她身上得到幫助,隻不過她太冷太冰、太不近人情,多數人不會求她幫忙,而多數的鬼也許是能夠看透她的本質吧,倒是很樂意向她索取幫助。


    飯後,杜雍開車送沐姍迴家,一路上他們竟然聊了起來。


    沐姍不是個好的聊天對象,但她擅長傾聽,這讓不多話的杜雍說了」堆他完全沒想過自己會說出口的話。


    「你父親還好嗎?」沐姍問。


    「他沒有不好的理由。」娶新妻子之後,他的事業越做越大,隱隱地在越南華人圈中成了龍頭老大,如果非要說遺憾,大概就是父親一直沒有再生下其他兒女吧。


    「從那之後,你們父子沒有再見過麵?」


    「有,他每次迴台灣都會找我吃飯。」


    「你去了?」


    「你對我父親很感興趣?」


    「我是個孤兒,在育幼院長大,我很羨慕有父母親的人。」她真的很不會聊天,一句話就讓場麵冷下來。


    杜雍覺得尷尬,她卻認真看著車窗外漸漸變暗的天色,半點都不覺得尷尬。


    他一麵開車,一麵試著尋找其他話題。「阿哲說你不記得小時候的事?」


    「對。」


    「困擾嗎?」


    「不記得前世的事,你會覺得困擾嗎?」


    「不會。」


    「我也不會,不管丟掉哪一段,我都可以保有接下來的無數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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