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家,葉子雯想起什麽,把披在身上的外套脫下拿在手上。


    這件衣服沾了很大一片血漬,看著觸目驚心。


    光是看著就覺得心煩,立即把衣服丟進到了門口。


    丟掉衣服的時候,葉子雯還順帶歎了口氣,多好的衣服啊,她還挺喜歡的,才穿了兩次就這麽廢了。


    傅斯瑜會錯意,以為她哪裏不舒服,伸手想上前試探:“傷口又疼了嗎?不行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葉子雯愣了一下,躲過了那雙手,脫口而出:“傅斯瑜,你這是要幹什麽?”


    傅斯瑜:“葉子雯,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人了?”


    “……”


    傅斯瑜看出她的顧慮:“你出了事情,我不至於看你笑話,也不至於假惺惺。”


    葉子雯皺眉:“我不是這個意思。”


    隻是你這麽反常真的好嗎?


    傅斯瑜從醫院開始,到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陪護,讓她都感覺怪怪的。


    兩人又靜默了很久,沒有了注意力的分散點後,葉子雯的小臂的疼痛再次占據了全身的感官。


    但她還是忍著不表現出來,隻是右手輕輕點了點肩膀酸疼的肉。


    傷口的痛,葉子雯先前沒有在他們麵前表現出來是不想他們擔心,現在不想在傅斯瑜麵前表現,隻是不想在他麵前表現弱勢,更不想和他多說任何一句話。


    葉子雯趕忙吃了顆止痛藥,喝完水,看到傅斯瑜就在旁邊站著不走,也不說話,兩個人就在吧台兩邊大眼瞪小眼。


    “沒事我先……”葉子雯準備想說沒事她先撤了。


    沒想對方突然走上前,她還沒反應過來,那麽寬大的手掌突然靠近,繞到了她的後腦勺,把她輕輕地抵到了他的胸口。


    “不要騙自己。”


    葉子雯搖搖頭,還嘴硬:“不疼了。”


    “看你整個人都僵硬了,頭上都是冷汗,還不疼?”


    “……”


    “很多事情,沒有必要硬撐,疼就說出來。”


    葉子雯睜大眼睛,一把把自己推出傅斯瑜懷裏,力道有點大,不小心又扯到了傷口:“嘶……”


    忍著痛,葉子雯嗤笑地看著對方,喉嚨灼熱讓她下意識吞了吞口水,最後輕飄飄地說道:“傅斯瑜,你以為你是誰,我再疼,也不會在你麵前哭鬧,請你自重!”


    在你曾經的嘲諷下,我再痛,再難過,再不安,也不會在你麵前留一滴眼淚。


    說罷,她沒等傅斯瑜迴應,便轉身上了樓。


    指尖上還殘留著冰冷的汗水,發絲上的柔軟觸感還在,但是葉子雯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


    傅斯瑜轉身,餘光掃到丟在門口的外套,停了幾秒,走過去。


    撿起外套,上麵還留有餘溫,除了還殘留有火鍋的味道,還有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外套已經被弄得很髒,上麵混合了肮髒的泥漬和可怖的血漬,血漬已經幹掉結塊,手感變得粗糙不堪。


    傅斯瑜手掌緊緊抓住外套,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


    葉子雯迴到房間後,整個人的神經才徹底鬆懈下來,臉上頓時露出吃痛的表情。


    她跪坐在床邊,額頭抵在柔軟幹淨的床單上,咬著牙忍者手臂傷口,還有身體其他部位給她帶來的刺痛和酸痛感。


    手臂骨折,又綁著繃帶,就算再痛她也不能做什麽。


    “該死,止痛藥怎麽還沒起作用。”葉子雯說著,右手忍不住反覆捶了幾下床鋪。


    為了等藥效發揮,葉子雯從床頭櫃拿出一瓶清涼油放在鼻下吸兩口,試圖讓自己感覺沒那麽難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


    葉子雯感覺疼痛開始減輕,才小心翼翼脫掉身上貼身的衣服後,再用毛巾一點點擦掉身上的汙漬和血漬,換上幹淨的衣服。


    把自己收拾幹淨後,剛打開手機,裏麵的信息和未接來電排山倒海似的一下子彈了出來。


    葉子雯本來朋友就不多,社交名單裏麵除了酒肉朋友就是一些泛泛之交,平時也不怎麽聯係的人。


    車禍事故發生後,這些人紛紛都跟雨後春筍一樣突然冒出來給她發消息。


    關鍵大部分一看都在吃瓜湊熱鬧,或者是來套她點什麽信息,話裏話外那賤樣仿佛都在等著她去奪了他們筍一般。


    不過她現在就一隻手,也懶得應付他們,隻是迴複了幾個平時聯係得比較多的朋友。


    迴複到後麵,她看到了大伯和葉子卿發來的消息。


    雖說老太太一碗水端不平地明目張膽偏心她爸,不僅對大伯一家感情一般,甚至還為了她爸把大伯在公司的分股都搶了過去。


    但及時兩兄弟背地裏不和,但大伯對她一直都不錯。


    都說過不及子女,葉憲友並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就將她區別對待,反而一直都挺關心她的。


    他幾句簡單的信息,相比較連理她都覺得多餘的葉憲嶺,就能夠讓她感受到他這個關心百分之七十是發自真心的。


    不過這也不意味著她就會偏向誰。


    她不再是小時候那個誰給了她最多糖果,她就會很開心,會覺得對方就是對自己最好的那個人的小女孩。


    她隻知道,餘下的一生,無論自己身邊都有誰,對自己都做了什麽,她都需要自己一個人走下去。


    葉子雯靠著床頭,心裏一股難言的痛感一股腦地湧過來,比傷口還痛。


    強忍著迴完所有的信息,和小夥伴們也確認了楚伶玫目前情況很穩定後,葉子雯才放心的閉上已經困乏得快睜不開的眼睛。


    她盡量睡得很小心,為了防止壓到自己手臂,她還特別地把手臂搭在外麵。


    雖然室內有暖氣,可上半身相當於半露在外麵,雖然開著暖氣,但時間長了,還是有著不少涼意。


    可已經沒什麽關係了,葉子雯早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


    傅斯瑜背著光,室內昏暗的燈光照在他的背上,暖黃的色調溫柔地勾勒出他冷漠的麵部輪廓。


    他站在葉子雯的床邊,蓋上了敞開著口的風油精。


    真是個粗心的女人。他想著。


    視線遊移盯著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臂好一會兒,輕輕地半蹲下去,微微皺著眉頭。


    他小心翼翼地,內心複雜地用手指輕輕觸屏對方的指尖,再半試探地把自己的手掌搭在她的手掌上,輕輕地握了握。


    好冷。


    這一刻,他突然很想溫暖這雙手,這顆心。


    他想他可能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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