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士迴到家裏後,他妻子詢問說道:“你說這個唱鼓的人他是什麽人?”


    壯士說:“正常人了,兼職混 口飯吃,還能積點口德,有益於世人。”


    他妻子笑笑說:“他根本不是人類,原來是碧玉山的蜂妖,你不可以靠近他,靠的太近那麽對你的身體會很不利。”


    壯士說:“明明隻是一個唱鼓的人,為什麽說是妖呢?”


    妻子說:“我自從死後又還魂後,就能明察到一些東西,你如果不相信,你去靠近他試試看,恐怕在你的身體會陷入進妖來,那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


    壯士說:“他說你才是妖呢,你說他是妖,他與你又沒有仇,為什麽唯獨盯著你而說你是妖婦呢?”


    妻子說:“今天聚集了一些婦女,唯獨我最美,他就貪戀我的姿色,而說我是妖婦目的是來嚇你的。你如果把我休掉了,他必然馬上來娶我。”


    壯士說:“他眼睛瞎著,又看不見,你的美他是怎麽知道的?”


    妻說:“眼睛如果看不見,為什麽在這麽多的眾婦女中間,他卻專門隻盯著我看呢,而不去看別的女人呢?


    這是假裝眼睛瞎了,才來唱鼓,這是世人的變態,你為什麽蠢得一點也不知道明察辨別。”


    壯士經妻子這麽一說,也開始半信半疑,一時心思十分撩亂。


    想到唱鼓人恐怕妻子是妖,想迎接唱鼓人來家裏,又恐怕唱鼓人也是妖。


    事情正弄得左右兩難,而門外的犬不停地吠叫著。


    壯士出來一看,原來是唱鼓人已經來到,看見壯士而說道:


    “你一定是被妖婦所迷惑了。你是想聆妖婦的說,而想拒絕於我。還是想聽我的話去拒絕妖婦呢?隨便你心裏是怎麽決定的,我不相勉強你。”


    壯士左思右想,一下子想到了兒女慘死的情景,跟唱鼓人作揖,願意收妖婦以杜絕禍門。


    蜻飛子說:“很好,先等我顯顯道法。”


    壯士說:“唱鼓的先進我的室內去,在外麵怎麽收伏呢?”


    蜻飛子說:“我在室外吧。你先自己迴去,不要麵露顏色,也不要辱罵,我自然有收伏的方法。”


    壯士進入室內,蜻飛子把原形化了出來,飛進了室內去。


    妖婦看見了,想躲藏起來卻沒有找到隱身的退路,於是轉身一化,化成一鬥大的蜘蛛,向牆壁上爬去奔逃。


    蜻飛子迅速追了上去,用股恨恨地用力錐過去,頃刻間就喪了命。然後仍然化成一唱鼓人的模樣,把大蜘蛛拖了過來,交給了壯士。


    壯士害怕地說:“如果不是你這唱鼓人的話,我家就沒有子孫了。”


    馬上捧出謝禮,蜻飛子不肯接受而離去。經過這一事件以後,蜻飛子就常在鎮中幫人治妖邪。


    每天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就捧出琴唱段奉勸人在世間要積德先善,唱完後就獨自靜坐室內,又常常懷念起師父來,不知道此時在什麽地方。


    誰知道三緘自從在古銅鎮率領狐疑、紫光,直接向南嶽而行。路途之中也很是思念起弟子,都各處分散,音信渺然,這樣默默不語,已經有好幾天了。


    狐疑說:“我師父每天從早到晚沉默不語,是不是在思念各位道兄嗎?”


    三緘說:“師徒情深,那裏有不思念的。”


    狐疑說:“各位道兄遠離了師父,是不是忘記了初心。如果人人都思念師父,怎麽不去各處尋訪呢?如果到各處去尋訪的話,怎麽會不能相遇呢?”


    三緘說:“天下有這麽大,怎麽能夠找得遍呢。”


    狐疑說:“前麵的坦途已經走到了盡頭,有一座山挺立著擋在眼前,不知道能不能翻過山去,也不知這山是叫什麽山名。”


    三緘說:“你去打聽一下。”


    狐疑奉命來走訪周圍的村農。


    一村農說:“這山名叫富山,寬大異常,中間的境地十分幽深,內景美麗如畫。”


    狐疑把打聽來的消息,轉而告訴了師父。


    三緘說:“如此可以向富山一遊,或許能在這裏相逢,也是有可能的吧。”


    狐疑說:“我師父無論在什麽地方,都在想念弟子,真是仁慈。”


    師徒邊走邊說著話,已經抵達到山腳下,尋到一條小山路沿途直上。


    山上的雜草蔥綠,樹木參差不齊,走到山巔,坦路平整,還有一水窪,遠遠望去,高懸著一閣。


    師徒立刻來到了閣前,抬起頭來一看,匾額上刻著“繡綠閣”。


    閣中有二道士,一老一幼,互相出來迎接師徒走進閣內,安置在西廊。


    三緘說:“冒昧來到寶閣,我師徒想在這裏多休息幾天,然後立即就到別的地方去。”


    老道說:“小閣不堪入目,而且也沒有什麽好的齋飯奉敬,隻管放心住上幾天。”


    第二天一早,三緘跟狐疑、紫光說:“我想到這山上去走一走,你二人願意陪我去嗎”


    狐疑、紫光說:“弟子懶得出去,想在閣內習道煉功,師父早去早迴。”


    三緘說:“如此能有這麽好的佳境,如果我沒有立即迴來,你二人也要在這裏等候著。你不要跟我到別的地方去,即使想到別的地方去欲,斷然也不會拋棄你們。”


    狐疑說:“一定在這閣裏等候師父迴來,師你如果不能及時迴來,我們也不會先走的。”


    三緘於是慢慢走出閣去,由南而去大約走了四五裏山路,已經走到了山南的盡頭。


    自然又從南轉向了東,又有數十裏之遠,還是沒有看到水邊。


    三緘又隻管向前走著,又走了數十裏山路,突然走進樹林深處,樹木非常茂密,越入越深,越深越想進去看一看無窮無盡的美境。


    又走了十多裏路,渺無人跡,前麵還有一小山擋住了去路。


    三緘以為到這裏為止山路沒有了,於是登上小山一向遠處一望,前方依然是平坦闊寬如前麵一樣。


    三緘已經走的精疲力盡,趺坐片刻,天色也漸漸已晚,自然覺得是不能趕迴閣內去了,於是想找一石穴居住下來。


    來到了半山腰,忽然看見一小道童從山腳下直接走了過來。


    三緘唿叫:“道童到哪裏去?”


    道童說:“想迴閣中去。”


    三緘說:“你迴的閣是叫什麽名字?”


    道童說:“靈秀閣。”


    三緘說:“閣內一同居住的道爺有幾位?”


    道童說:“不多,隻有我師徒二人。”


    三緘說:“我是從繡綠閣而來的,天色已晚不能迴去,想借寶閣住一宿,可以嗎?”


    道童說:“一宿無妨,你快點隨我而行,不然這裏的路途就會不認識。”


    說完就在前麵當向導,不久已經來到了閣門。


    此閣不大,僅僅兩三間廊房,但是比較雅潔欣賞。三緘拜見過老道後,老道用齋筵款待,賓主同餐。


    用完餐後,老道笑笑說:“我這閣裏麵床位比較少,道爺可以在東邊一間房的木板上跌坐一夜。”


    三緘說:“隻要能蔽風雨,沒有什麽關係的,不圖安樂。”


    老道帶他進入到東房,果然隻有一木板當床,靠在左邊的牆壁旁。


    老道說:“床有些不幹淨,還望恕罪了。”


    三緘謝過數語,趺坐在其間。抖擻起精神,將十二重樓以及三關尾閭,上至昆侖之功,一一運用。大道一層層點運用的明白爽快。


    功剛用畢,忽聞閣外人聲嘈雜。有曰:“此物好好司之,如有差遲,得罪不小。”有曰:“今夜吾收取一二莖,以賜有道。”有曰:“彼還不能服茲,何可亂予?”有曰:“雲遊欠力,可以予矣。”言之儼然。三緘起身立於板上,從窗隙偷視,見四五偉漢席地而談,爭論不已。倏於月影內一道紅光,墜地化為金冠男子,手捧文書一角。偉漢見得,跪地接之。金冠男子曰:“速命當方送交可也。”言已飛身而去。三緘視之,久不解所以,仍然趺坐,靜氣凝神。


    俄而閣門響亮一聲,似有人緩款入戶。三緘疑為本閣老道,啟門出入,未介於懷。孰知其人竟入室中,三緘視之,乃一白發老翁,攜筇而至。三緘起揖而詢曰:“翁胡來?”老翁曰:“吾奉命來斯,與仙官一晤。”三緘曰:“所說何事?”老翁曰:“上天憐念仙官奔走勞苦,命吾送靈芝仙草與仙官食之,以壯精力,以助大道耳。”三緘曰:“靈芝生於何地?”老翁曰:“靈芝仙草無地不生,但人不識,即或能識此草,或隱或現,非其人亦不得而食焉。”三緘曰:“閣外之偉漢為誰?”老翁曰:“彼乃受上天虞工之命,管理山林川澤,一切寶物瑞木仙草,皆其所司。”三緘曰:“靈芝仙草司之有神,鹿能食之,此理何說?”老翁曰:“鹿為獸中之馴而伏者,所以得食。”三緘曰:“爾既命奉上天,送來靈芝,可呈吾一覽。”老翁諾,於袖取出,敬呈三緘。三緘接過視之,青秀而香,把玩不置。


    老翁曰:“此草不可停留,得即吞食,乃有益耳。”三緘出位,向北叩首跪地而服,香氣不斷,味甜如飴。服後,自覺心清神爽,乃揖老翁而謝其奔走之勞。老翁不敢當,將欲辭去,三緘複留而詢其族姓以及出身。老翁曰:“吾族雲氏,名如鏡,幼讀儒書,幸服青衿一生,正直不阿,好敦孝友,沒去閻羅查對,有功無過,奏請上帝封為此境當方。今宵奉命前來,送得仙官靈芝,真是三生有幸。仙官大道成後,還祈攜帶小神。”三緘曰:“吾後日果能誕登道岸,自當酬勞。”老翁再拜辭行,出門而隱。三緘自服靈芝後,神也凝結,氣亦充足,於道大有所助。


    天光發曉,仍迴繡綠閣中。狐疑曰:“吾師昨夜何地棲身?”三緘曰:“靈秀閣耳。”師徒住此又十餘日,辭了老道,複向南遊。三緘在途,謂及狐疑曰:“爾弟狐惑,不知散於何所。”狐疑曰:“吾弟心性素所深悉,斷不反道敗德,以玷師箴。”三緘曰:“狐惑投吾,頗能以習道為事,知其道必終得,吾故常常念之。”三緘之思歎狐惑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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