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鹿二妖正在洞內大喜說道:“今天累戰累勝,他敗下風了,這下子就知道我的雄威了吧,以後可以彈壓數百裏之內的水怪山精了。”


    話還沒有說完,忽然看見洞外一個黃麵赤須人,和一個青麵赤須人,手裏拿著黑繩子,向洞中拋了進來。


    二妖剛想出門,早被黑繩子捆了個結結實實,隨即被拎出了洞門,正昏懵不知道怎麽一迴事,就已經落在了村子裏。


    看見一道長坐在上麵,疾聲罵道:“你以熊、鹿畜身,隻是稍微能化作一人形,為什麽不在洞中靜煉你道,反而在這山裏幹擾傷害村人?今天被我捉來,你有什麽話可說?”


    罵完,於是命令狐惑捧出斬妖仙劍,電光直射二妖的頭頂。


    二妖低著頭在座前說:“仙官赦免,從今以後不敢走出這山外來,擾亂人間。祈求開恩,給我一絲慈悲,感恩不盡。”


    三緘說:“你願意潛形,必須要堅定信心,如果以後再有違背我,又生壞主意,第二次捉住,斷然不會饒你。”


    熊、鹿二妖隻是不停叩頭。三緘見他們不想拜在門下,知道他們的獸心還沒有化盡,所以送了出去。


    師徒也然後辭別了老人,又繼續向前而行。大約走了十多天,將接近衡山的地界。


    三緘跟狐疑說:“這地已經可以看見衡山,高插雲頭,師想在這裏欲稍微休息一下,不知道可有寺觀嗎,你要麽去找找看。”


    狐疑說好的,於是來到了村莊,四顧觀看,並沒有來來往往的行人,僅有一小小童兒,身子伏在牛犢的背上,在田畔放牧。


    狐疑遠遠地就問:“牧犢小哥,這地方叫什麽名字?”


    沒有迴答聲。再三又問,還是沒有迴答聲。


    走近前細細打量,原來已進入了夢中。狐疑拍他的頭頸唿叫,牧童突然醒來,驚訝說道:“打虎,打虎!”


    狐疑說:“虎在什麽地方?”


    牧童用手擦了擦眼睛,諦視許久,沒有說話。


    狐疑說:“你為什麽睡在牛犢背上?如果牛犢奔走的話,豈不是要跌死了嗎?”


    牧童說:“我家門外,時常在夜裏睡著一猛虎。阿爺叮囑家人不要入寢,恐怕虎就破門入室,夢中被它吃掉,所以晚上睡不好覺,今天就被睡魔纏住著。”


    狐疑說:“這虎,從什麽地方來的?”


    牧童說:“我聽說傳聞,這地方的停雲閣,不知道創建自什麽年代。閣內有老虎睡覺的樣子,村人也常常看見過它的出入,而其中又沒有發麗過蹤跡,還不知道這隻老虎究竟在這閣中什麽地方居住著。”


    狐疑說:“那裏有老虎居住在閣內,而沒有看見過它的形蹤和影子呢?”


    牧童說:“我們常放牧在閣的前後,每次進入閣中去玩耍,就看見一白發老道,須眉古怪,很是怕人。幸好他是坐在東廊,看見我們進入閣裏喧嘩,反而迴到淨室去。


    愛管閑事的人,常在傍晚從門縫裏偷偷去觀看,他仍然獨坐在室中,沒有其他什麽不尋常之處。


    有時候進入閣中,是看不見老道的。總之若隱若現,來去不是很正常的。”


    狐疑說:“閣在什麽地方,你可不可以帶我去看看。”


    牧童說:“你想前往觀閣,我迴我家時,正好是經過此閣的。”


    狐疑說:“你將要迴去了嗎?”


    牧童說:“我昨夜怕虎,沒有睡過一覺。今天要早迴早睡,才能補迴昨天夜裏沒有睡覺的功夫。”


    說完後,驅趕起牛犢而向前走去,狐疑跟在身後而行。


    走了大約有二裏多路,牧童向前麵指了指,跟狐疑說:“前麵的茂林深處,就是停雲閣。”


    指完後,牧童從左斜方向而迴。


    狐疑緩慢向閣走去,剛來到閣前,看到層層石頭台階,苔蘚滿地,嫩綠如蕉。


    狐疑拾級直上,已進入到閣門。門外許多綠竹當作圍欄,兩旁的老鬆果有千千頭,馬髭疏疏,龍鱗齒齒,微風過去,濤聲四起,有如泉水流過的聲音。


    閣內有紫薇數株,葉密枝繁,花開的很是茂盛。左右兩廊相對稱,當中有一很高的亭子。


    狐疑直接來到亭子時,隨著階梯而層層上去,約有三四層,別的沒有什麽看見,惟有在第一層的裏麵,一張床上睡著一老道,鼾聲如雷。


    狐疑心裏非常驚嚇,悄悄地又下來了,又在廊的左右穿堂入室,玩賞了一圈。


    還想再在裏麵盤桓,又恐怕師父正盼望著他早迴,於是連忙從原來的路徑而迴去了。


    三緘說:“命你尋訪寺觀,可是找到了嗎?”


    狐疑說:“離這裏有二三裏路程,有一停雲閣。”


    三緘大喜說:“閣名叫停雲,正是我師徒步停足的地方。”


    於是命令狐疑在前麵帶路,師徒陸續而來,竟然都想進入此閣中。


    這天夜裏,三緘跟諸弟子說:“你們同師父雲遊,沿路除怪收妖,也沒有放假的時候,而在大道也沒有這一傳說。


    今天居住在此間,雅致幽深,正是傳道的地方。我在明天講究他的道旨,你們各自打起精神來,盡心聽之。


    深入者得到深,淺識者得到淺,由此而已,自能自成。”


    諸弟子說:“承師不拋棄不同的類物,都收在了門下,如果能得到一二個修成大道,而能成不朽之身,師德不敢忘叩。”


    果然在第二天一早,三緘整理好衣服高高在坐,諸門人排列在兩旁,屏息靜立。


    三緘說:“大道並不是什麽複雜的東西,而是天地間自然的道。想入虛無之道,先要知道平常做人的道理。


    如君臣、父子、夫婦、昆弟、朋友,克盡其所,理當為者。而以後倫常的道理,原來可以稱為有道的人。


    以有道的人而想長生不死,則要繼續進入虛無大道。大道為什麽是認為是虛的?道在空際中,想它有則有,不想它有則無,道之所以空而且靈。


    為什麽說是無?道在無形中,用無形而想創造為有形,那麽先從無形中除卻渣滓。有渣滓的人,心內的物欲也多。


    道雖然至大至明,一受到物欲蔽障,則大者不大,明者不明。


    惟有將物欲掃除,等對方寸如玉鏡秋泉,一塵不染,與初生時的賦性純粹無異,然後道才能得到。


    練習大道的人,所以都以清心寡欲為要務。心既然清了,又必須令他的子精堅固以煉其羽翼。


    羽翼既煉,氣開始時很足,而神開始沒有了就完了。用這功夫時,要使這顆以心恬然淡然,無為而為,不思不慮,如用空囊而盛滿物質。


    然後這次活動不要告訴其他人,而其主要的密秘,總是在能內心守虛無。大道之習,盡在於自已。一切奇而不正者,非大道也。”


    三緘講道至此,忽然狂風大作,亭上飛一白虎,下墜閣之中堂,俯首於三緘座前;化為白發老道,歡欣拜舞說:


    “我雖然說的似乎嚴苛教化人,但是訪道的心,沒有不久之了的,然後遇到道家之流,一概屬於旁敷,沒有一個是正孰。


    我幾想吞進腹內,免得壞道門,奈何習道的人,不忍心出此想法。今在亭子上酣眠的人,因訪道四方,不得其傳,以為此生無複望矣。


    沒有想到仙官來到閣裏,為我們講解道理,第一句話,和每一個字,都令我聞之而心鏡如明。還希望仙官賜收我為徒,以任奔走。”


    三緘說:“聽你所說的,是想成大道者。既然不鄙視我,願意拜在門下,我賜你道號給你為‘樂道’。


    可以把我所傳的一二好好煉習修精,如果不能長進時,師父以後會為你講說。”


    很開心快樂得到此道,心願已滿足,侍立在三緘的旁邊。


    三緘說:“這地方曾經有妖部幹擾村民嗎?”


    樂道說:“沒有。”


    狐疑說:“你說沒有,為什麽牧童所說前夜有虎睡在他家的外麵呢?”


    樂道說:“這或許是虎想吃人,我不知。”


    狐疑說:“虎屬你的之同類,你是應該知道的。”


    樂道說:“虎也猶人的,有善有惡,為善與為惡不同類,看見則相背離,而不認親,以他此存心是大不逆。


    我雖虎類,許久沒有虎心了。即使看見有虎,也會害怕,怎麽會是同黨呢?”


    狐疑說:“我不相信,虎怎麽會怕虎。”


    樂道說:“你如果不信,也有虎害怕虎的,你總相信,也有人害怕人的嗎?”


    狐疑說:“人是有害怕人的,是害怕他強勢自己。而虎的力量都一樣強大,怎麽會害怕呢?”


    樂道說:“虎有心毒的,有不心毒的,不毒者每次看見毒者就會害怕。


    如果我這虎,而為道以樂,凡是不為道者則不會為樂的,所以看見人沒有所不為,都很是害怕,何況是同類。”


    三緘:“樂道談的道理透澈,其與大道可接近了。然而習道之人,以濟人利物為外功,你可以尋找這虎而驅除,這是你的第一功。”


    樂道說:“如此待弟子去找一找。”說罷,飛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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