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烏澤高高坐在堂中,將珠光母女帶到大堂跪下,拍案罵道:


    “你母女原來受龍王管轄,為什麽與老蛟成了烏合之眾,叛逆水國。不需要再議了,可以拖到斬妖台了,為後麵叛逆誤國的人引以為鑒。”


    老蚌說:“這母女兩人是女流之輩,被老蛟迫使所害,希望國公能原諒。”


    烏澤說:“既然是老蛟逼迫而為之,為什麽我在雲頭觀望時,珠光這小丫膽敢衝進來,把我抓去獻給老蛟。


    老蛟已經原諒了我,把我放了迴去。珠光又把我扭迴來,捆綁起手腳,在營房吊起來拷問。


    我在那時受盡苦頭,可憐萬狀,你竟然置若罔聞。


    我沒有辦法,隻好現出原形,任憑你處治吧。你反以惡言戲謔,把我監禁關入土牢。


    幸好國公我乃是上天星宿臨凡,不應該死在你手中,被珠英救了出來。


    我奏請龍王,珠英因救了國中大臣,罪赦不死。至於你母女,刀斧手給我押赴斬妖台,候旨斬立決。”


    刀斧手聽到指令,於是立即將母女押了下去,跪在台中。


    烏澤入宮,詳盡而清楚地向龍王複奏。龍王下了一道聖旨,國公捧出來宣讀:


    “蝦精原來是屬於水國之臣,因為受老蛟脅迫一起叛逆。然而水國士卒,他沒有傷及過一人,顯而易見他是表麵上服從老蛟,而心裏仍然是歸順龍王,罪在可赦。


    蚌婦珠光,如果是被迫跟從老蛟,叛逆龍宮,朕也再所不咎。可是為什麽烏澤奉旨請救援時,怎麽膽敢監禁關入土牢,這明明是與老蛟同謀,叛逆屬實無疑。應該立即赴斬妖台,不用再議。


    至於珠英釋放國臣有功,欽賜宮花嫁妝,與烏澤次子烏霖結為夫婦。


    朕就是要厚待老蝦以及珠英,當賞則賞,恩威並施;當誅則誅,決不寬恕。水國諸臣,一視同仁,用來借鑒。”


    旨意宣畢,三聲炮響,珠光母女當場被宰。


    烏澤複旨迴府,立即駕上彩車,親自迎接珠英與次子完配。


    龍宮官屬紛紛前來拜賀,幾個部屬的水國樂部,把各種奏曲演繹到極致。一時嫋嫋清音,傳遍洞府內外。


    紫霞真人得知後,也命複禮子前來祝賀。


    龍王聽說有仙子光臨水國,連忙命令大臣請入龍宮,用禦宴款待。


    酒過三巡,龍王說:“今承蒙眾仙解圍此厄,恩施水國太多了。”


    複禮子說:“龍宮遭受到的這次戰鬥,都是因為闡道所致。等往後大道闡明,你是功德無量。”


    龍王說:“三緘仙子被毒龍所害後,如今在什麽地方用功?”


    複禮子說:“如今在家庭侍奉他的父母,時常練習清心寡欲的進門功夫。”


    龍王說:“你師父會幫助他進一步提升,等他大道速成,可以闡給世人。”


    複禮子說:“我師父自然有引導的方法,特意不與我們明講。”


    龍王說:“紫霞老仙為此大道,費盡辛勞,即使需要我水國竭盡全力,也理所當然。


    但我的五子龍賓,桀驁不馴。如果三緘得大道時,願拜他門下。有煩仙子早點將此意告訴仙師。”


    複禮子說:“龍王旨意,敢不承擔。”說完向龍王辭謝,於是就出了龍宮。


    龍王送到殿前,叮嚀了幾句離別的話語。


    複禮子迴到宮中,拜見紫霞真人,將龍王所托的話詳細告知。


    紫霞真人說:“三緘第一步的功夫,已在將得到又沒有得到之際。


    師命正心子前去盤澗穀的左邊,化作一洞府,命你化作一老道,居住在其內,以引三緘入洞。


    一定要在他特別有誠意,懇求不已時,然後才給他指示。”


    正心子領到師命,降下塵世,大顯仙法,頃刻化成一洞府。


    複命後,紫霞真人傳複禮子,告訴他說:


    “以道傳人,一定要得到他的心,才得以順手。不可以敷衍了事,引起學者產生懷疑心,那麽道就難成。”


    複禮子說:“如果三緘有我指示,但他不能接受,又將怎麽辦呢?”


    紫霞說:“隨機應變,不拘一格,才能使學者容易接受。”


    複禮子說:“師言謹記。特別怕傳道差之一厘,謬以千裏。希望師父幫我及時修正。”


    紫霞說:“師自然會不時來洞府考察。”


    複禮子拜別紫霞真人,駕動祥光,直接來到了洞府。


    在洞府居住了數日,也沒有見到三緘的身影。


    轉念一想,沒有人去引導,他怎麽會想到來這裏。


    於是念動真言,叫來土地神。土地神馬上來到,在洞前叩拜,說道:“仙子傳我來,有什麽事要吩咐?”


    複禮子說:“叫你來沒有別的事,隻因為我奉師命,想要傳道給三緘,一時難於與他相見。


    你設計把他引到這裏來,自然日後給你加升官級。”


    土地神得到指令,於是化作一道士,就向三緘家的莊外,持著手杖在閑遊。


    三緘看了看,感覺這模樣很眼熟,恐怕又如江清的故事,不敢與他交談,轉身就離開。


    土地神見他格格不入,拒之千裏之外,一時無計可施。


    這天夜裏,正想著如何靠近三緘的方法。忽然想到以前毒龍傷害三緘的事,也是先以道士的身份誘惑。


    所以我再化作道士想要接近三緘,看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要麽等到明天我化作鄰翁,手拿柬帖去請三緘,然後帶他到洞中去。那麽,我的千斤擔子也得以放下。


    但是持柬帖去請三緘,理應需要設筵款待。可是我向來獨自居住,洞府冷冷清清,也不羨慕什麽財富。如今這筵席怎麽去擺設呢?


    隻有前往仙子洞府賜我一桌筵席,一則用來款待三緘,一則我也嚐嚐仙酒瓊漿的味道。


    打定主意後,於是駕起風車,來到洞前,詳細稟告了這條計策。


    複禮子立即命令守洞童子與土地神快到衙內設筵,熱情款待三緘的到來。


    土地神於是拿著請柬帖子,化作鄰翁來到三緘的宅外唿叫。


    三緘出來詢問道:“翁叫我有什麽事情嗎?”


    老翁說:“我與相公為鄰,久聞相公賢名遠播,今特請相公到我寒舍去敘一敘。”


    三緘接過請柬,笑笑說:“承蒙翁的厚意,我換身衣服就立即隨你而去。


    翁先不要走,稍等我片刻。不然我不知道你居住在什麽地方,又要多一番時間訪問去你家的路了。”


    鄰翁說:“我正想說會等著你,帶你一起同行。怎麽敢自顧自去,而不顧你呢!”


    三緘轉身走進室內穿戴整齊,拜辭父母後,與鄰翁一起走在大道中。


    鄰翁在路上問三緘:“相公近日在學什麽功夫?”


    三緘說:“淺習道中的理論,可惜不知道應該深入還是淺出。


    所以很想訪問一高人加以指點,又怕被異道迷惑。


    反而道沒學成,而又身入虎口,不如停止不前也比找錯人好。”


    鄰翁說:“如今世上的人,險詐的較多。


    有的依賴學道,是想逃避生活。


    有的假裝學道,是內心抱著貪財的念頭。


    有的甚至利用道,是為了迷惑他人,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熟悉了解了道後,時常可以溫習在懷。所以不會像那些侃侃而談道脈的人,實質是不知道玄門的盜臣。


    相公如果想要有參道的師友,應該慎重選擇。不然冒昧造次而行,必然會有後患。”


    三緘說:“世上習道的人很少,怎麽能找到一位真實的習道之士,而可以互相考證啊?”


    鄰翁說:“在我宅的東邊,有一隻古洞,名叫‘白鹿’,裏麵住著一道士,不知道這人如何?”


    三緘說:“他在洞中,有幾歲了?”


    鄰翁說:“我從小就看見他居住在洞中,如今這位道士應該有百歲了吧。童顏鶴發,還是像一少年。


    我每天經過洞前走來走去,看見他一直暝目獨坐,從來沒有走動過。


    掰一下手指算算,他不出洞的時間,已經有好幾年了。”


    三緘說:“如翁所說,豈不是他不需要飲食了嗎?”


    鄰翁說:“人們傳說這道士,不吃不喝已經有三十年。


    由此可見,他才是一位真正的學道又得道的人。


    相公如果有誌向學道,為什麽不去訪問一下洞裏的師父呢?”


    三緘說:“如果如翁所說的這樣,想必所見所傳的都不會有假的。”


    鄰翁說:“我隻是一個道外的人,不知道其中的事。不過聽相公說,你學道沒有師父傳道。因此就把洞中道士的傳聞所言所見,告訴了你。”


    三緘說:“如果如你所說,我一定款待謝翁,然後入洞去看一看。”


    鄰翁說:“相公想要訪這位道士,我家離洞很近,不需要再辛苦遠奔。”


    三緘說:“翁家可以馬上到了嗎?”


    鄰翁立刻用手指了指說:“那邊的矮屋下麵,茅簷房屋露出來的地方就是寒家。”


    三緘欣喜,催促鄰翁快走。


    走了沒有過多久,已經來到了鄰翁的住宅處。


    筵席快速用完後,三緘立即祈求鄰翁快快帶路。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洞中,朝裏麵看了看。在石凳上,果然坐著一道士,須眉都已銀白,但是麵容像似妙齡少年。


    三緘上前就去叩拜。老道緊合雙眼,一動也不動。


    大約跪了數刻鍾,三緘才起身站立,作揖老道後,就走了出來。


    隻見煙起霧生,夕陽已經西落。尋遍了鄰居老翁,也沒有找到一人影,想了想以為先迴家了。


    於是急忙離開洞口,尋找著來時的路,然後往迴而返。


    到家時心裏一直在想,老道雖然麵容古峭,但形象與江清迥然不同。


    因此在心中牢牢記住了去洞口的路,恐怕忘記了不能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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