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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戈長矛,再開殺局,血戰掀起兇狂慘烈的程度。/p


    血液飛濺,崩濤亂天,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就如同兩尊交鋒萬年的生死仇敵。左邪自不必說,威勢鼎盛,雖然受製於宿體與圓盤等限製,抬手舉足皆有著破壞性的力量,一杆長矛所向披靡,打的洛辰險象環身,苦苦掙紮。/p


    兩者橫行波麵,近身搏殺,一招不慎便有喪命之險!/p


    真如兇人左邪所言,即便是洛辰當真是其尋找的南王,他也不會當真手下留情!/p


    若南王轉世戰力無法超然卓絕,武魄脆弱,由其親自斬殺了是最為正確的選擇!/p


    轟轟轟!/p


    砰砰砰!/p


    更勝過往的兇戰,若非洛辰身綻萬雷,電芒殺敵傷己,自身早就被左邪徹底劈殺成空。隻是,正如他之前所說一般,他很怕死,隻是有了種種牽掛,便有了足以麵對世上兇險死境的支撐源泉,這種虛幻的支撐像是一條巨龍脊柱撐起他的軀體,支撐起堅韌意誌的穩固清明。十年間,除了與赤發魔鬼相互搏殺的時間,他努力將自己錘煉成極度可怕的戰鬥兵器,力量、速度、反應、判定、無懼等素質,無一不是凡俗巔峰,此等力量一旦爆發可戰修行者!/p


    這一戰,打的激烈無比,兇險萬狀,恐怖的能量直接將四周水域崩毀了,波痕遍布,久久難以平靜。/p


    戰鬥中,洛辰也在變得更加強悍,隨著他的唿吸,刺穿肉身的雷霆起伏消長,隨其心念轉移,或成一束電束荊棘纏繞手臂與戰戈,或是落底雙腳,踩踏崩擊,他在戰鬥中成長,在生死境中推動的雷霆的生滅,將之化作自己的一種攻擊手段,一種前所未有的可怕的雙刃劍。/p


    直到最後一刻,左邪依然保持著強悍的攻殺力,血矛布空,可摧山裂石,可翻天覆地,這還是受製於附體體質的限製,若其真身降臨,一矛之下,整座城池都會葬身其下,淪為廢墟灰燼。/p


    哢-/p


    洛辰沒有擊碎圓盤,隻是在劇烈的搏殺間它自行毀去,徹底寸寸碎裂,化作塵埃,於此同時赤發左邪也隨之散入夜空,軀體不斷變作流沙,被湖風卷積著亂入後方的天地。/p


    左邪的衣裳、皮膚、血肉等都在粉化,由外至內,一層層,宛若最為細微的塵埃飄揚飛散,沿著一條莫明的行跡流淌,遠遠觀之,更是好似一條十數丈的發絲浮散在湖麵之上,這一幕中他殺意泯滅,由實化虛,半透明的身跡看起來竟然是那般的恬淡素淨,惹人耳目。無人可知的曾經,被後世驚懼為一代兇人的左邪,曾在迷倒大楚的半壁江山兒女。/p


    洛辰艱難的遠離湖麵,渾身都在疼痛,猶如毒蟲在噬咬吞食,有幾次他落腳入水,險險摔進湖泊中。/p


    而在左邪最後的視野中,少年的背影,與模糊天地中的堅定孤傲的身影漸漸重合。/p


    “煙戰都-”已經消逝大半身的左邪嘴角翕動,有形無聲,有悲愴,卻無淚。/p


    “亂世煙戰都,何畏道沉淪,千秋傾如夜,楚天末長歌···”/p


    左邪未曾出聲的古老戰歌,自後方傳蕩起來,戰歌穿透漫漫水霧,飄搖的煙塵光點,一人搖晃落寞的走來,正是那位持紙筆的儒冠道服之人。來到近前,他伸出一手,左邪宿體散化的塵埃光芒之中,一道較為燦爛的光點落向他的掌心,這便是左邪分化借體重生的一點魂識,靈魂的碎片。/p


    他會根據一點魂識書畫過去,在神秘的記憶中找尋到曆史中的真相,並將之一一記錄下來,而北邊檀木塔中的老人,也會根據他的記錄推衍出過去的戰果與陰謀,揪出部分黑手,為人世的未來做好準備。/p


    大兇左邪的本體還在鎮壓中沉睡,仍舊鍥而不舍的分離出點點魂識,以這種借體的殘酷方式探尋天地間的影跡。/p


    儒冠道服之人轉頭看著走向岸邊的少年,心生波瀾,他曾賣過一麵書櫥的書卷,也曾賣過進來親手編寫的《小城舊時光》,續接著之前眾書卷中的《煙石往事》,而在不為人知的過去,他更是假借李敢當之手將一些隱秘書卷送到洛辰手中,皆是有關於上古那段時間的人物與事件。/p


    “南王嗎?”/p


    儒冠道服賣書人沉吟道,他收迴目光看著掌心的光點,魂體分裂,衍化魂識,其中疼痛何其劇烈?/p


    可分不可收,隻會泯滅天地,而最重要的是在其本體被鎮壓的情況下,如此分裂,就如同一人割肉放血而不得補充,遲早有一天會徹底崩潰,陷入自毀的境地。其中代價的沉重,可想而知!世間王者不多,但位列王中帝王的存在,古來不過五指之數而已,南王,便是其中一名最為耀眼的存在,隻是可惜···/p


    礁湖珠沿岸,圓潤光亮,一聲踉蹌,洛辰踏上岸上的土地。/p


    前方的黑夜中,紅衣如火,女子如畫,兩束眸光充斥著複雜的情愫,有震驚、有擔憂、有懼怕、有疑惑···/p


    千鯉紅綃安靜的站在前方,像是等待遠征的歸人,而當人歸來入眼,她卻又羞惱恐疑,不敢相信,不敢深信,這樣的魔女,百變中亦是罕見的一幕。/p


    “洛辰-”/p


    “你看到了?”/p


    “嗯。我-”她想要上前,伸出單手。/p


    洛辰搖頭打斷了她幫忙的舉動,環顧四周,眉目一擰,歎息道:“此戰之後,我恐怕再無安寧之日。所以說,我要與你出城去,你要助我踏足修行界。”/p


    無論是以武力招徠不得的兇獸穀浩歲,負劍而來詢問死事的劍六醇,還是說近來正麵相對的王術,他都難以平靜下來。/p


    尤其是南王之名!/p


    左邪口中的南王他不得而知,他不清楚自己與南王的關係,但是看到那一幕的隱秘強者,必然有所蠢蠢欲動。/p


    千鯉紅綃唯有點頭迴應,視線依然落在洛辰身上。/p


    噗-得到迴答,苦苦支撐的洛辰渾身劇顫,張口嘔紅,鮮血灑落,身子前傾,在即將摔倒間卻以戰戈拄地,好似在用盡全身力量。/p


    “多謝。”/p


    好似所有的堅持與付出都有了存在的價值,洛辰最後憑借的力量陡然消失,雙手鬆開戈身而倒落。事實上,在承受雷霆摧殘和搏殺交戰的雙重壓迫下,他的肉身與精神已經再難以永固,稍一鬆懈便如山洪崩裂,摔落向地麵。/p


    蓬-/p


    一聲輕柔的聲響,洛辰未曾摔落倒地,倒是落進了千鯉紅綃的臂彎中。/p


    雪夜中,少年曾摟其入懷,在其最為淒慘與絕望的時候,此時此刻,當時的女子以同樣的手法擁其入懷。/p


    吭吭-/p


    兩聲急促的腳步重踏,千鯉紅綃不禁蹙起眉梢,咬牙恨恨道:“哼,看著身子輕快,但比我重多了!”/p


    這一天,預想中的阻礙並未發生,如王術、劍六醇等近來的修者無不震撼當場,露著惶恐與猶豫!而注視著此地的城主南文麟等人則是惋惜無比,暗中歎息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無論是出自何種緣由,這一次他們都保持著沉默,像是一根根木頭杵在原地,即便是這場礁湖珠上的人魔大戰結束後許久時間,他們都沒有離去的動作,隻是雙眸一遍遍映照著剛剛發生在湖麵上的身影痕跡。/p


    千鯉紅綃帶著少年穿過南城,路過城牆之上的望龍樓,過城門而一路南下。/p


    隻是,同樣是這一天,整個南荒生有極大的震動,宛若無形的地震席卷整片南荒大陸,向著更遠處的天地間擴散開來。/p


    南荒青蒼山,南向進入無盡莽脈中的一座名山,說其是名山,倒不如說是一座寶山,數千年來,青蒼山一直為煙石城民提供了海量的靈植與蠻獸等資源,故而又有南荒千萬峰巒,不及青蒼一角,或者南荒寶藏盡在青蒼的古語。/p


    不錯,對於無盡南荒深處,那裏是修行者的天地,而處在邊緣的青蒼山,卻是煙石城代代城民的寶庫與樂園。/p


    青蒼山巍峨蔥鬱,高峰獨秀,天明後,千鯉紅綃與洛辰在此山中現身。/p


    一株粗實的老樹上,頂部如傘開,紅衣女子獨立其上,腳尖抵枝葉,麵向東方的天地。在其周圍是濃鬱的靈氣,氤氳如泉湧,更有一道道肉眼可見的光束落進其中,隨後化作無盡的光點沁透肌膚,隨之唿吸吐納生滅流轉。/p


    而在樹冠之上,女子身旁半丈之地,少年同樣麵向東方,一雙眼睛燁燁生輝,映照著火紅的初陽。/p


    不時有白色的電芒激射而出,隻是相較於那一天的暴虐狀態,已經是勝卻百分。/p


    他們便是千鯉紅綃與洛辰,而自今天開始,洛辰便將切實的走向修行的道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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