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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聽聞祖父輩中有人見過赤發魔鬼。據那些人描述,此魔鬼赤發如血,雙眸如刀,與之對眼之後,不是變得癡瘋就是成了傻子,而唯一逃過一劫的人也時不時的精神失常,赤發魔鬼一事也多從其口中傳出來。”/p


    “此事是真事,當事人便是我祖父的胞弟。”/p


    四艘梭葉舟快速遠離翻湧的湖水區域,老劉愣愣的迴望著赤煙波深處,眼神深處隱藏著悸動在這一刻全麵爆發,如同有黑色泉水湧出雙眼窟窿。他用鐵勺盛著滾沸的豆腐魚湯,吹拂數下後數口吞下,待浸濕的身子裏頭湧起溫熱後,他緩緩道出了埋藏在心底的故事:“赤發魔鬼,的確存在過,老劉我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知道這座小城外有腳踏飛劍一息千裏的仙人,有一掌落下群山崩毀的厲害人物,你們也是。你們說其是厲害的神仙可以,說是魔鬼也成,總之,有這樣的東西存在著。”/p


    老劉嘮叨道:“記憶裏的祖伯伯手腳勤快,老實淳樸,是那一輩中玩水玩的最溜的人,當時年幼無知,總喜歡往他家的漁船裏扔些瓶瓶罐罐,聽那蓬蓬的響聲,或者在他簡陋的漁船船壁上胡亂塗抹,畫一些骷髏醜魚、刀劍之類。而他一點也不介意,最喜歡讓我和同齡孩子騎在脖頸上轉圈,祖伯伯每次迴來都會帶迴螃蟹湖鱉之類的湖鮮,最是親切。”/p


    “自其那一次在赤煙波過夜後,第二天清晨便被發現昏迷在津口一線的沙灘上,當時祖伯伯血流不止,生命垂危,作為命根、子漁船更是破裂不堪,斷成十多截,木板錨釘等四零八落,顯然先是遭受重擊毀壞,而後被湖水衝擊上岸。自其蘇醒後整個人就像瘋子似的大喊魔鬼魔鬼的,赤發魔鬼,度過危險期後他便精神時好時不好,好的時候燒菜吃飯與常人無恙,不好時便不分場合的滿地打滾,大喊魔鬼,抱頭痛哭。”/p


    劍六醇顯然並不知曉此事,沉思片刻後詢問道:“後來呢?”/p


    “祖伯伯這個樣子很是鬧心,一開始親戚朋友們還願意幫襯著,一年,兩年,三四年下來,能夠幫襯的人也越來越少。這也難怪,他們自家的孩子們都在長大,房子吃穿都要花費,能夠拿出來的救濟物本就不多,那時候,大夥都很窮啊。再說祖伯伯這個根本就不是病,而是被魔鬼詛咒了,他們也都不知從何處下手。”/p


    “也就是在第五個年頭,算起來應該是四年後的十月份,祖伯伯偷了一艘梭葉舟深入赤煙波,眾人追趕不及,眼睜睜看著他與那梭葉舟沉入湖底,屍體至今還埋藏在湖底,可能就在我們這處底下。”/p


    經年風霜,從年幼時的悲傷哀切,到稍長時的不滿怨怒,再到現在的釋然理解,老劉吃鹽喝水多了,也就品味出了人情冷暖,當時人們的心酸憐惜與漠然,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人之選擇,常情矣。現在當著眾人的麵講來,又未嚐不是對當時那段事件的釋懷。不過此事一直縈繞老劉心頭,長久以往,池煙波中有兇險,不得過夜等便成了老人的弄舟準則。/p


    劍六醇恍然大悟,一臉慚愧道:“之前,是我們疏忽了。”/p


    劍九空在一旁越聽越覺得是胡言亂語,不禁出聲譏笑道:“真是笑話,又不知是誰胡謅傳下的唬人話,用來騙小孩還行,但是在場的都是大人,這種伎倆還真的低端。既然你祖伯伯在黑夜裏見到了魔鬼,你又如此深信不疑,昨天還敢答應與我們一同入夜?”/p


    劉剩大聲咆哮道:“你胡說,老劉說的事千真萬確!”/p


    劍九空一臉不屑,上下打量著骨瘦如柴的劉剩,嘲諷道:“就你?被人賣了都是樂嗬嗬的。”/p


    “哈哈,那是之前,現在又不一樣了。”/p


    “有何不同?”/p


    老劉一臉實在,隱有驕傲的笑道:“這不是有新城主了嘛,自打新城主來了以後,城裏就是年年新氣象,祥瑞不斷,哪有妖魔容身?赤煙波、南方的礁湖珠等等全都連通柳白堤,城主更是當空投下一頭十丈石牛坐鎮河道,河水順流之地這才平穩下來,雖有奇異詭譎景象,不出人命倒也無妨。”/p


    老劉挪了挪屁股位置,以另一種更加舒適的姿態坐下,繼續說道:“就拿這次而言,遭遇到魔鬼翻身之事,隻要我們保命離開,不去觸那黴頭,生命便無虞,所以說偶爾這樣在赤煙波中過夜也未嚐不可。說實在的,還不是閣下幾位開出的錢財豐厚嘛,年前總想賺一筆充實家資。”/p


    最後一語,老劉道出了心底話。對於他們而言,赤煙波上忙碌來去,無非是錢財二字,進一步說是錢財帶來的殷實生活與幸福安全感。/p


    劍六醇沉沉點點頭,誠摯迴應道:“老伯說的在理。”/p


    舟船靠岸,劍六醇再次拜別老劉眾人,帶著其餘三位劍修離開。/p


    行走約莫十丈距離,劍九空忽然向前邁步,然後轉身直麵劍六醇,狠聲道:“就這麽結束了?那我們該如何麵對老十的屍骨?”/p


    劍六醇一臉平靜,看向劍九空淡淡道:“你想怎麽做?”/p


    身材高大頎長的劍九空咬牙道:“殺人償命!”/p


    劍六醇點頭,迴答道:“不錯,殺人償命,現在我們就要去找到那名兇手。但含憤向一位老伯出手,而且是陰沉手法,我非常不喜歡,不讚成,當然也不去阻攔,是非對錯留在後麵,但是我要告訴你此事不會結束,我希望這是第一次,同樣也是最後一次。”/p


    麵對劍六醇的冷冽直言,劍九空臉色愈發陰沉,這不是秋後算賬,但某些印象已經種下,後期是否會達到宗派戒律堂等地方,便不得而知。/p


    劍六醇絲毫不在意後者的反應,繼續說道:“如果說再有下次,煙石城內不能夠動手沒有關係,太虛文王的麵子還是要給的,但是出了城池那條線,我的劍必然廢掉你!”/p


    劍九空最後低頭不語,心思冷漠不定,劍上序列雖然相差三位,但是眼前劍六醇的殺伐手段卻是極為傑出,在眾序列之中能夠排進前三甲,且劍六醇為人中正嚴肅,處事剛正,自有定見,這也是此次四名劍修由其領隊的緣故,而且他相信一旦劍六醇狠下心,站在其身後的兩名劍修隻會拔劍順從,而非阻攔!/p


    “走吧,多說無用。既然從區域著手尋找兇手暫且無望,那你們就先領迴師弟送迴埋劍塚,他呆的那裏還是太過陰冷了。”/p


    “那師兄你呢?”身後有一人詢問。/p


    “進山拜神,進廟禮佛,來到這座煙石小城,城主南文麟是如何都得見上一麵,既是尊敬,亦是誠意。”/p


    “那我去走訪另外那十多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劍九空冷靜下來提議道。/p


    劍六醇沉思片刻,最終肯定道:“也可,但要謹慎平和,萬不可肆意出手。這處小城除了太虛宗的南文麟之外,其餘南荒各大勢力亦有人手存留,看來幾年前那場正邪之戰把他們打擊的不輕,都一門心思的留在這山脈天地間加以磨煉。”/p


    另一名劍修最後問道:“老劉口中的魔鬼?”/p


    劍六醇看向遠處的赤紅煙霧,在腦中不禁推衍起赤煙波、礁湖珠等河道的分布落位。內河河道是分割煙石城內外城的標誌,從天上落眼會發現是一個稍有偏頗的口字形狀,而在劍六醇腦海中這個口字形卻是多了諸多延展與觸角,那是從眾多隱蔽渠道獲知的暗河支流,到最後倒是呈現了一個形似井字的怪異形象,他忽然在心中自嘲道,年幼近水,好戲水,現今踏足修行世界,身懷神力,但近水處他總能夠看的深遠。/p


    對外劍六醇並未告知自己腦海中的想法,笑道:“是水生魔鬼也好,是人裝神弄鬼也罷,掌管此城的南文麟沒有過度插手其中,隻是顯然其中道道很是複雜詭異,且靜觀其變吧。”/p


    也就是這一天的傍晚時分,通往柳白堤處的縱向主幹道路上,一道身影緩緩行走在月光下,此人正是洛辰。/p


    兇獸幫安排來盯梢之人共有三人,一人已經遭受赤芒的吞沒而消失不見,另外兩人中原本在南亭街巷尾之人在雲霧散盡後便離去,現在洛辰即將前往的地方便是第三人的泉眼所在。/p


    柳白堤長有數十裏,兩岸寬廣開闊,地勢西高東低。在過去雨水時節,河水高漲之下常常向東方傾瀉,那時水流湍急,常有上遊衣物、木盆之類的生活品被衝擊而下,而經過城主擴建重整故,河水衝物這等荒唐事情發生明顯較少,更是帶來了自西樓津口至柳白堤東段這條繁榮的水上道路,如同李福一家子、艄公老劉等皆是以此河道吃飯生活。/p


    出了南亭街範疇,縱向主道路上人數漸少,不過載重車輛卻有增加,一輛輛行車急促緊忙,唿嘯奔馳,幾乎每隔上數息便有行車擦身而過。/p


    鱗馬、青牛踏地咚咚,拉著車輛遠去。落地聲沉悶細微,塵土輕揚,每當入夜時分,馭夫多以獸皮包裹畜生蹄掌,以皮兜籠嘴,用以做到‘驚聲不過牆’、‘夜聲不擾民’的目的,至於鱗馬青牛這類生靈感受如何,並不在於馭夫的考慮。/p


    南亭街通往柳白堤的這段路並不長,約莫三裏過半,這一次洛辰走不疾不徐,似是在考慮著什麽。/p


    忽然,前方十丈外爆發出一聲轟鳴,恍若重物的劇烈撞擊。洛辰瞧得清楚,原來是一架雙馬行車失去平衡,拉車的兩匹鱗馬半懸空中,肢體胡亂踢踏,撞擊在大地上,行車上,發出蓬蓬的炸響,有鮮血飛濺四周。/p


    馭夫自然被重重的拋飛,在疼痛中罵咧咧爬起來迴到行車後方,麵色猙獰的馭夫抽起一根長鞭便想壓製住暴亂失控的出聲,然而就在下一瞬息,兩匹鱗馬中的一匹掙脫開韁繩,發了狂似的向前衝刺,它踏地轟鳴,疾馳飛奔,鋪嵌密合的青石板路竟是隨之震蕩,薄弱處如同水波起伏,塵土自縫隙中噴射不已。/p


    鱗馬本就是南荒深林中蠻獸的一種,體態高大健碩,四肢勻稱有力,具備著出色的爆發力與耐力,是南荒麵向中原諸多神州拿得出手的生靈物種。而難能可貴的是部分鱗馬會出現返祖現狀,這類鱗馬不僅體魄更加雄壯威猛,表皮上更附有青色鱗片,堅硬程度堪比尋常兵刃,而眼前這隻受到了驚恐的鱗馬便是這樣的一類。/p


    一聲尖銳嘶鳴,月光下鱗馬踏步滯空,身軀極盡展開,就在這個時刻鱗馬渾身甲片飛綻,大量的鮮血自其下散射而來,化作一抹抹血霧。/p


    常年跟著李老爹和其他獵夫混跡於南荒,洛辰的見識與眼力何等老辣,這隻鱗馬顯然不是表麵上那般遭受了驚懼,遠隔幾十米,他便嗅到了氣血味道,而眼前這一幕妖異之象更是確定了他的想法。/p


    “這等手段是否人為,可以一試?”/p


    自言自語間洛辰停下腳步,朝道路兩邊看了一眼,揀了處有樹木和立石的地方躲避了過去。/p


    鱗馬大步踏落,聲震夜空,恍若山河滾滾,狀若奔雷,就在距離三丈外的時刻,這匹忽然轉向洛辰,最後一步更是呈現人形站立,前腿反複踢踏,破空聲連綿不絕,像是要將洛辰踢死當場。/p


    洛辰背靠數人高的青石,兩側具是合抱巨木。麵對著更加瘋狂的鱗馬,洛辰紋絲不動,就在鱗馬胡亂一足直奔洛辰麵門之時,洛辰腳步連踏,身子消失在原地。/p


    轟隆一聲,鱗馬足掌擦著洛辰耳鬢重重的撞擊在青石上,頓時石破天驚,在崩裂脆響中,青石搖晃間大片的碎粒倒濺,破空撞擊在周遭石木之上。/p


    轟轟轟,鱗馬前足踏射,胡亂蠻橫,分明就是失了本能景象。百獸有本能,而生有鱗甲的鱗馬更是有著不低的靈智,訓練相處時間足夠便能夠聽懂馭夫簡單命令,而這般不懼身體疼痛傷損而暴亂砸擊,更是如此。/p


    過往之人皆是紛紛停步,不過鮮有人敢上前收服這尊陷入瘋狂的畜生,有獵夫試著遠程開弓,但被人阻止,原因是馬蹄下還有一名少年,雖然少年兇多吉少。這隻異常的鱗馬反複踩踏,青石破裂,塵土彌漫,連帶著周邊的兩顆合抱巨木都遭了殃,撞擊之下樹皮破裂,木屑飛射,如刀劍般恣意激射四空,蓬蓬作響。/p


    哢哢最後數聲,破裂的青石徹底進一步粉化,塵土蔓延,鮮血飛揚,大片血液摔落周圍。就在眾人悲戚,露出惋惜神色時,作為受害者的洛辰正站在巨木的頂端,他身形掩映在樹葉枝幹中,一手如鉤鎖住樹幹,任下方的鱗馬發狂轟擊,巨樹震動搖擺而穩穩不落。/p


    遠方連綿整齊的屋脊上,數道身影掠步疾行,如履平地,見到來人,洛辰點頭笑道:“虎大人,清平司的人選著實厲害。”/p


    洛辰看著下方已經顯出頹勢鱗馬,眸中冷芒一瞬即逝,他取出懸掛在腰際中的一枚白瓷瓶,小啜一口,默念一聲感謝虎大人後整個人向前一步快速落下。身軀如沉石落地,碰撞的樹枝綠葉沙沙作響,最後洛辰身影落入飛塵血霧中,洛辰長刀入手,覷破時機欺身直上,血光爆閃,長刀準確的刺入喉嚨。/p


    憑借分割血肉的手感,洛辰噴吐口中酒釀後果斷抽身後退,在眾人不覺中化作黑影快速遠去。/p


    鱗馬遭受割喉,並未立刻死去,反而在身軀疼痛刺激下更加兇悍無畏,前腿衝撞斷裂依然沒有停歇,就仿佛是短短時間裏燃燒了全部的生命。/p


    洛辰出手並未一擊致死,隻是割開其脖頸動脈,加速其流血死亡而已,他每一年與李老爹的屠宰生活,並非毫無所得。/p


    後方轟隆聲不斷,驚擾了不少居民,往來人亦是多有停足談說這場亂象,洛辰路過前方行車處,但見那名馭夫還陷入悲憤驚恐中,一口一個畜生,不斷揚鞭抽擊在鱗馬身上,鱗馬癱軟在地低聲嘶嚎,扭動身軀,鮮血亂濺,轉眼間身上就多出了許多條血肉模糊的痕跡。/p


    柳白堤原始河段有一塊延伸出來的擺渡口,這塊擺渡口存在很久,可以追溯到數百年前,建造者為當初南亭街區域李氏先祖,也就是李敢當、李敢容所在的家族。據記載中李氏先祖是最不安靜,最喜歡折騰的一類人,他們先是弄出擺渡口圈占半壁河道,蓄養魚蝦,搞船運,隨後又是鍛刀造弓入山獵獸,或者在礁湖珠育養珍珠,跑東部那塊月牙濕地種植千蕨蘆葦等,總之上山入水,無所不參合。/p


    而在城主府隱蔽的記載中,近十年前的那場動亂中北上換糧之事,最早相應的一批便是這片地區的李姓老輩。/p


    雖說現在是不複當年‘十戶人家半數李’的局麵,多數後人北上壺口靜享清福,也有像李福那般以船為家的另類生活,如今煙石城南部區域,李氏族人早已開枝散葉,融入百姓之中,仍舊占據了大部分話語權,否則這座擺渡口也不會留存在此地。如今這座日夜繁忙的擺渡口連接著縱向道路,大道南下南亭街,浩浩蕩蕩奔向城南那座高聳的望龍樓,能夠在新城主上台後分得如此多的政策好處,多半也是因此緣故。/p


    大道那處動亂還在持續,擺渡口依然燈火通明,二重樓毗連相接,貨物吞吐,人上人下繁忙無比。/p


    而在這些體量龐大的二重樓之中,有一艘樓船獨顯異樣。此樓船更加龐大巍峨,造型粗糲狂野,遠看就宛若一隻巨大的怪獸蟄伏在湖麵上,恍若下一刻便會化身獲得兇物攪亂天地,該中間樓宇兩側的門窗全部敞開,燈火輝煌,肆無忌憚的向外昭顯一切。/p


    隔著湖水,洛辰看到一座巨大的橫椅上有人躺落,那是一位身著獸皮的男子,就在視線交集時獸皮男子遙遙舉起大碗,先行飲下。/p


    洛辰冷漠的看著前方樓船,不動聲色,片刻後敞開的門窗後方浮現一位錦衣青年,此人朗聲道:“恭迎朋友來訪。”/p


    洛辰身形一動,踏水行走,轉眼間便抵達樓船之外丈許地,如利箭疾行。/p


    此刻,有一道黑影自窗戶旁衝殺而來,氣勢如虹,此人拳鋒開道,轟的一聲砸落在洛辰前方,猛力餘勁之下氣浪攪亂,狠狠截斷了洛辰的前路。/p


    洛辰輕微抬腳,隨即重重踩下,蓬的一聲湖麵暴震,以其落腳點為中心竟然呈現凹陷之景,來人見狀神色一變縱身飛躍雙手絞殺而來,洛辰借助落腳一力從天而去,雙手分別劃開來招,但去勢不止,強大的衝勁連帶著來人直接撞在樓船上部區域,轟隆巨響,樓船木梁應聲斷裂,黑衣男子直接被砸進木梁之中,腹髒巨震,口吐鮮血。/p


    咚的一聲,洛辰翻身落地,來到樓船內部。/p


    “好手段!”/p


    身著獸皮,躺落男子忽然起身正坐,拍手暴喝道。/p


    洛辰向前數步,旋身坐進早有準備的雕漆大椅,他看向周圍一圈,最後將視線落在男子身上,疑問道:“怎麽個好法?”/p


    “氣貫周身,提氣如神鷹飛空,凝氣則如巨山落地,修行人納天地靈氣神化己身,而細分來有精氣神三道,閣下身無神力,但是對氣之運轉簡直是出神入化。”男子盯著洛辰,繼續說道:“若非閣下刻意隱瞞自身修為,那麽閣下便是一名修有早已失傳了煉體體係之人,當今世界,唯有煉體之人會對氣息流轉格外敏感。”/p


    洛辰點點頭,不做否定,開口道:“為什麽盯視我?”/p


    錦衣男子眼神指示下,又有數名黑衣人自船外進入,快速關閉上窗門,隨後分立周圍,隱隱有著圍困之勢。/p


    獸皮男子猛地站起來,大聲喝道:“自然是英才相惜,你既然來自南亭街八十號,與那些個宗派沒有瓜葛,那麽我自然要全力拉攏你。”/p


    隻是洛辰搖搖頭,歎息道:“隻是上一次青蒼山的追逐,我已經表明了意思,我隻是這座小城裏的獵夫,你們的風雲爭鬥與我無關。這一次迴來,竟然有人可以盯視我家,此事我也並非不能忍,隻是擅自闖入便要好生教訓了,而就在方才那隻鱗馬的氣血,淪落野性,應該也是你的傑作了吧?”/p


    “自然是我等手段,隻是擺弄一隻畜生而已,很簡單,隻有這樣才能夠看到閣下的真正實力。”/p


    “嗯。”洛辰再一次點頭,轉身看了看周圍,道:“如果我不同意呢?”/p


    “你會同意。”獸皮男子眼神灼灼的肯定道。/p


    “我不會。”洛辰遺憾的說道。/p


    “你會。”/p


    洛辰不再多言轉身準備離去,走向門窗前,道:“天下俊傑何其多,至於你本身就是一名高手,何必執著呢?”/p


    “哈哈,八十七號院落之中,可有兩位-”/p


    蓬!/p


    一道長刀雪芒劃破門窗,與此同時,兩道血柱高高噴濺,中間一道身影快速閃爍折轉,刺啦聲響,順息間,圍繞在洛辰身旁的四名黑衣男子直接倒落,血湧如水。他轉身略過其他人,筆直的看向獸皮男子,神色肅穆,平靜道:“試試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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