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當歸看著眼前的池無殊,一時心有所動,便將他抱入懷中,眉目間盡是溫柔。


    鄭韻見狀,心想那日孩兒哭鬧不止,竟看到當歸就不哭了,恐怕也是感應到是她點燈相助,他才得以出世,故此親近吧。


    鄭韻微微一笑,隨後便躺下繼續休息,就將池無殊托夜當歸照顧一二了。更何況,雖然這兩日她再抱池無殊時,池無殊並沒有哭鬧,可她總覺得有些隔閡似的。


    “以前的你,哪裏笑得這麽快樂。”夜當歸看著池無殊天真爛漫的笑容,心中卻不盡悵惘。


    “為了愛,真的讓你們這麽奮不顧身嗎?既然你不想成仙,我也不會讓你就這麽成凡。”夜當歸一邊抱著池無殊,一邊自言自語。


    池無殊什麽也聽不懂,就這麽睜大眼睛看著她,在他的世界裏,有吃,有睡,有人抱就足夠了。


    夜當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思緒卻已然被拉遠,浮現出那張冷若冰霜的臉,算是她和畢無凡的第一次相見。


    那年,他雷霆一指,若寒光一劍,可這世上沒幾個人值得他拔劍。他為了除魔,竟屠了一城。在他眼裏,一城人,不過一城螻蟻。


    那道身影,那冷峻的神情,那負手而立的自負和霸道,那身青衣永遠的留在了她的記憶中。她,是那城中唯一存活的人。


    複仇嗎?她本以為自己會抱著無窮的恨意,最後不甘的倒下,倒在連見都見不到他的路上。


    “現在,我不再次見到你了麽。”夜當歸嘴角勾勒出瘮人的笑意,仿佛從地獄爬出來的幽魂,終於找到了生前的仇人。


    忽然,夜當歸隱隱聽到一聲咆哮,她急忙放下池無殊,隨後朝咆哮的方向走去。服侍的丫鬟卻感到十分疑惑,她們什麽也沒聽到。剛才夜當歸是背對著她們的,自然也沒看到她的笑。


    原來,這聲咆哮是尤厲發出來了。


    “什麽!你跟我說沒有!我告訴你,你不把人給我交出來,我跟你們池府沒完!”尤厲當場怒吼道,隨即一掌拍在桌子上,猛的掀翻了桌子。


    “尤厲!真當我池某怕你不成。我告訴你,這可是冰月殿的通緝犯,有本事自己擒拿了去,我池某還誇你一條好漢!若是沒那個本事拿人,休要在我池府撒野!”池麟正麵不改色,當即義正言辭的說到。


    “不就一個小小的下人,你還要包庇不成?我告訴你,別拿冰月殿當擋箭牌,人我是要定了,也肯定是被你池麟正藏著,識相的趕快交出來,否則,你我兩家不共戴天!”尤厲越說越怒,在他眼中,一個下人怎麽可能跟冰月殿有什麽關聯。尚且他在百草堂受到的侮辱還沒地發泄,這次正好一起了。


    “都說你尤厲無法無天,把你的兒子寵溺的更是目中無人。現在我才領會到你尤家是如何仗勢欺人的。我告訴你,就算你父親尤震在這兒,我尚且不懼,更何況你了!”池麟正也不管他如何蠻橫不講理,依舊坐在椅子上,冷聲而淡然。


    “你!別以為你池家因為貢墨得了三分皇恩就可以縱人行兇,想當年我尤家統領夜城時,你還光著屁股撒尿呐。”尤厲一聽此話,心中頓時不樂意了。


    尤厲的父親尤震正是上一任夜城的城主,本來是行伍出身,因為跟著皇帝奪了天下,就分到了這夜城做城主。後來因為犯了事,就被革職了。


    尤厲小時候更是仗著父親是城主,為所欲為。尤震也因為大字不識幾個,更不懂得教書育人,一身的軍中習氣,教的尤厲也如此。


    尤厲還好,雖然不會文,至少會習武。也因為被人歧視,便教尤秀學文習武,可到頭來,尤秀隻學到父親的壞脾氣,一事無成。


    因為尤厲也縱人行兇慣了,以為池麟正和他一樣,也包庇起來。平日裏隻有他尤家欺負人的份兒,哪兒來別人欺負他尤家。這次,他便咬定是池家包庇,必須討個說法。


    池麟正聽後,頓時怒上心頭。好漢不提當年勇,更何況是父輩的功績,現在還這麽蠻橫不講理,著實讓他無奈!


    雖然不怕他,可是任憑這麽鬧下去,遲早的影響他家聲譽。


    “如果不信,我可以將冰月殿使者請來作證,如果你還不信,可別怪我池某真的翻臉了!”池麟正一拍桌子,也坐不住了。


    “冰月殿使者在哪兒?”尤厲一驚,頓時囂張氣焰立減七分,池家他不懼,可這冰月殿可是這夜城,這齊國也得懼三分的存在。


    “正在池府,我現在將他請來,你可敢一見?”池麟正看到尤厲立變的臉色,笑著問到。


    尤厲一聽,臉上頓時猶豫起來,他對池麟正開始的話不由信了三分。


    “有何不敢,快快請來!”尤厲答到。


    “誰想見我啊!”一聲凝重沉厚的聲音傳來,隻見從一旁側門走出兩個人來。


    一人身著冰藍色雲月長袍,一人錦繡白綢紋梅長裙的小姐打扮的姑娘走了出來,臉上卻戴著麵紗,看不清樣貌。


    “冰河兄,當歸。來,請坐。”池麟正連忙迎了上去,請二人入座。


    “使者。”尤厲一見,果真是冰月殿使者,他急忙上前行禮到。


    “你剛才不是有疑問嗎,趁使者在這兒,你問吧。”池麟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微微窘迫的尤厲。


    尤厲一聽,怎敢相問,連忙答到:“哪有什麽疑問,剛才不過開了個玩笑,既然陳休不在,我還得去先看犬子,我就不留了。”


    說完,尤厲便起身走人,帶著身邊的隨從匆匆離開。他本想趁使者在這兒,能多多親近,如果能送家族子弟到冰月殿修行,豈不美哉!


    可他一聽到池麟正對著使者叫了一聲冰河兄,他就明白,自己錯過了機會。於是匆匆告退。


    “既然尤兄要走,我這兒還有客人相陪,恕不遠送。”池麟正客套的說到。


    尤厲心中滿是怨氣,頭也不迴直奔百草堂而去,隻見百草堂閉館,他想起之前藥雲對他說的話,隻得迴了尤府。


    迴尤府後,他便立刻下令,搜尋陳休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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