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守正為何在這,原因,很簡單......


    沈福祿緩過勁來,立馬在保安群裏說了自己的遭遇。


    李桉的事情,大家也都聽說了。


    本就當做一個玩笑。


    但今晚,沈福祿又說了一遍。


    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大家值過夜班,也曾聽聞過些許傳聞......


    “這絕對是撞邪了,買個公雞養著當寵物!”


    “黑狗才有用好伐!要純黑。”


    “@二中值班小能手沈福祿,聽說,一中有個學生是道士,有些手段,住在清風觀,你導航去請一下,出手費用1000元。”


    “......”


    沈福祿在群內發了個小紅包,道了謝,騎著小電驢,跟著導航來到清風觀。


    薑守正開門,打量了一會兒,問道:“居士,你是被上身了嗎?”


    天眼看去,魂魄不穩。


    典型被上了的征兆。


    本有些疑慮的沈福祿,知道遇上高人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有誌不在年高、高手在民間、恰同學少年、年輕氣盛......


    沈福祿趕忙訴說了自己的情況,並請他來到保安室施法。


    當薑守正剛坐上騎小電驢——


    “道長啊,來迴車費,咱們就算100吧,從出手費裏扣,成不?”


    這,還能還價的呀?


    “......,行吧。”薑守正撇嘴應道。


    也就是這樣恰巧,剛到,筆仙也剛到。


    緣,妙不可言。


    “你一個老人家,別跪著,我會折壽的。”


    沈福祿聽聞薑守正的話,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地上,空空如也。


    可他,卻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道,道長,它,它在這裏麽?”


    “你想看看麽?”


    薑守正每次除靈,都是要遵循委托人的意願。


    畢竟,眼見為實。


    委托人自己想看,他也不介意讓他們獲得體驗感。


    “可以看麽?”


    薑守正點頭,食指輕點沈福祿的眉心。


    青芒一閃。


    【開天眼】


    天眼通使用小技巧,短時間幫人開啟天眼通洞見陰陽的能力。


    在沈福祿眼中,世界變了一副模樣。


    本是空蕩蕩的保安室,刹那黑霧繚繞。


    地上,可不是跪著一位“老者”。


    耷拉、下垂的褶皺,遍布黑斑的皮膚,披散、結節的頭發......


    抬起頭,衝他,“靦腆”一笑。


    唿吸的空氣仿佛加上冰霜,強烈的反胃感遍布周身,下一秒......


    “嘔!”


    薑守正眼疾手快地躲過,並順手給了他一個手刀,將他砍暈。


    單手提著衣領,將沈福祿丟在沙發上,整個人,陷了進去。


    這反應代表著......


    自己今晚的費用,穩了。


    出現這樣反應的委托人,薑守正就沒見過逃單的。


    “和我說說吧,我看情況。”


    難得碰到一個會說話的鬼,居然還算個筆仙。


    那就交流交流。


    晚點用法力淨化它,也沒關係。


    筆仙把這幾日的所作所為,和前些日子清風觀外的事情,慌亂地、一五一十地講完了。


    邏輯有些亂,還好,薑守正能聽得懂。


    “你就是我要找的筆仙啊。”


    “那天是為了躲我,才做出了違反規則的事情啊。”


    “原來,筆仙,也不強嘛,好弱。”


    筆仙低下頭,它很想吐槽說是薑守正太強。


    可是,沒膽,隻好違心地應道:“迴道長,成為筆仙,和亡魂的力量,關係不大。”


    薑守正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


    他現在有些糾結。


    如果筆仙說的是真的,把它扣下或淨化,那麽王妙可的因果,就得算到自己身上。


    但是筆仙如果說的是假的,把它放了,自己又找不到它......


    權衡利弊下,薑守正隻能相信筆仙講述的“王妙可失蹤”事件。


    畢竟,他對此有所耳聞。


    要不是這件事,全校師生都可以來清風觀給點香火錢的欸!


    他倒也是想知道,到底誰是幕後黑手,這樣搞他們清風觀,讓他們兩袖清風。


    “那這樣,你不是要‘救人’麽?你先去,去完,記得去清風觀找我哈,不然我很難找你。”


    薑守正語氣有些不甘心,他清楚極了,人家筆仙不來,自己那是完全沒法子。


    “道長,我也想去,可是,不認路,我本來來著,就是想問沈福祿這個問題。。”


    “這好辦。”


    薑守正掐了掐沈福祿的人中,待他悠悠轉醒,還在迷糊之際......


    “王妙可家在哪?”


    “鹿安區深中街道白羊小區7棟109,窗戶上貼著,自己看。”


    這個問題,沈福祿已經迴答過很多遍了。


    每次有義工、誌願者、社會愛心人士、偵探等找尋王妙可及她的家人,都會問保安。


    索性,把地址貼上,讓大家自個兒看。


    話說完,沈福祿意識清醒的差不多了。


    坐起身子,又看到了筆仙。


    哦......


    剛剛不是做夢......


    嗬嗬......


    我為什麽要看......


    臉頰,再次僵硬。


    眼珠,漸漸上翻。


    “砰。”


    又倒下了。


    嗐!


    這脆弱的神經喲。


    薑守正擺了擺手,示意筆仙離開。


    “記住哦,記得要來清風觀找我哈!要講誠信。”


    再三確認後,薑守正撤了法力。


    筆仙一飄三迴頭地離開了。


    待筆仙離去,薑守正再次掐了沈福祿半天人中。


    就是沒反應。


    看來,暈的比較厲害了。


    他隻好從書包裏掏出練習冊,繼續刷題。


    剛剛出門,題才刷了一半。


    現在,就邊刷題邊等沈福祿醒來吧。


    “待會兒,要個九百五。”


    “迴去,我自己騎自行車,可以省個五十。”


    ......


    ......


    筆仙,在城市裏不斷穿梭。


    “喲,筆仙,跑得比我還快呢?”這是膽小鬼的調侃。


    “嘿,筆仙,有什麽好吃的嗎?”這是貪吃鬼的詢問。


    “哎,筆仙,找個人替替我唄。”這是溺死鬼的請求。


    “......”


    平日裏,筆仙還是願意和大家嘮嘮嗑、吹牛的。


    畢竟,對於它們而言。


    生活,挺無聊的。


    它們這種存在,不作死,基本不會死。


    可,它今晚不敢啊!


    在那道長的注視下,它耗費極大的力量,才能保證魂魄不散。


    這,它在穀登神麵前,可都沒這種感覺啊!


    這樣的存在,哪是它能開罪的?


    別人放它離開眼皮子,絕對是一種考驗。


    說找不到自己,絕對是個套!


    自己身上,絕對已經被下了追蹤的“定位”!!


    隻要自己敢溜,魂飛魄散絕對絕對絕對沒跑了!!!!


    因此,在死亡的督促下,筆仙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王妙可的家,穿門而入。


    這是一間五十平不到的房子,潮濕、陰暗、逼仄。


    屋內,有三人。


    男人,對著拇指啐了口唾沫,點錢。


    “爸,媽,錢湊夠了嗎?”女孩臉色蒼白,聲音萬分憔悴。


    “不夠不夠,還差五十幾萬。”男人再次啐了口唾沫,點錢。


    “可,我想去學校上學讀書了。”女孩再度開口。


    “讀書,多糟蹋錢!你失蹤,我們籌錢,多賺!”這是一個婦女的聲音,聽起來尖銳且興奮。


    然後,屋內,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錢,點好了。


    “這個月,還不到八萬。”


    女人不滿道:“怎麽隻有這麽點?上個月都有十萬的。看來,關注度又下降了,我們明天去學校鬧上一鬧了。”


    “媽,能別去學校鬧了麽?我不想......”女孩哀求道。


    啪!


    一個耳光。


    猝不及防。


    女孩的話,被打斷了。


    “不去學校鬧,哪來的錢!”女人惡狠狠道。


    女孩捂著臉,眼泛淚光,卻,哭不出來。


    “看看看,看什麽看!去你該去的地方!每次出來,都叨逼叨!煩死!”


    男人推了一把,女孩跌落在地。


    揉著膝蓋,爬到儲物間內。


    啪嗒。


    門從外鎖住了。


    哐當哐當......


    這是,加上了鐵鏈。


    女孩抱著腿,將頭埋進膝蓋,隱約間......


    “老婆,要不我們用這八萬再去賭一把,說不定就能翻本了!”


    “翻本,哪有那麽容易,我們都輸了那麽多迴了。”


    “也許就是這一次呢!那個,書裏不是說,低穀效應麽?”


    “說人話。”


    “就是,人,倒黴透頂了,就會翻身。”


    “書裏,真的是這麽說的。”


    “那可不,有科學依據的,我們這次,絕對能贏!”


    “那,現在就走!”


    “對,現在就走,機會稍縱即逝!”


    “......”


    女孩,捂住耳朵。


    後麵的話,她不聽也知道。


    他們會告訴她——記得吃飯。


    而所謂的飯,就是角落裏那一袋又一袋的壓縮餅幹。


    有麻辣龍蝦味的、有蔥油雞蛋味的、有鮮香茄子味的......


    而這些食物原本的味道,她,已經兩年多沒感受過了。


    她,叫王妙可。


    她,原本有個幸福的家庭。


    父親溫和,母親細膩。


    可自從他們沉溺賭博後,就像變了一個人。


    工作賭沒了,車子賭沒了,房子賭沒了......


    就連,她的人生,也被他們賭了進去。


    按照他們的說法,她的命,是他們給的,就是他們的活籌碼......


    兩年前,王妙可落水後,莫名迴到家中。


    父母以此為由,將她關了起來。


    以女兒失蹤為名目,行騙。


    兩年多了......


    她已經兩年多沒見生人了。


    兩年多了......


    她就在這間儲物間內,吃喝拉撒睡。


    兩年多了啊。


    她眼神空洞,不知道自己,還需要過多久這樣的日子。


    啪。


    哢。


    門開了。


    王妙可閉上眼,下意思縮了縮脖子。


    被拖著後脖領出門,很疼的。


    可等了半天,沒人抓她。


    扭頭向後看去,淚眼朦朧間,門外,似乎有個老婆婆,佝僂著身子。


    “孩子,走吧。”


    “別辜負穀登神賦予你的二次生命。”


    擦了擦眼,再度睜開。


    門外,沒人。


    穀登神?


    這不是重點。


    重點的是......


    門開了,而家裏沒人看守。


    她,似乎可以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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