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睜開眼,是熟悉的天花板,秦燁卻還未迴過神來,第一次,他想要複盤一下剛才那場試煉,因為那場試煉,似乎與自己接觸深淵以來的任何一場試煉都不相同,或者說,似乎太過簡單了,簡直就如同是在旅遊一般,隻不過打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架而已。


    整場試煉,除了順利之外,還是順利,順利得近乎毫無難度,這跟以往的深淵試煉,大相徑庭!


    為什麽會這樣?


    秦燁開始迴憶自己一開始抵達林嶽鎮時的選擇,如果當時選擇直接潛入城內?而不是借由茶水鋪老板的介紹,會發生什麽?若真是等待半夜才入城,自己或許便會錯過那精神恍惚的林長青,錯過了林長青,就會錯過侯天三,接下來就會一並錯過薑吳,錯過林府之事,然後錯過與司寇常溫的那場看似簡單至極的最後接觸。


    這其中,如果自己沒有救下林長青,按照當時侯天三的目的來看,林長青應該也不會死,但他會被侯天三劫持到那座不知名的府邸之中,接著便會遭到薑吳的審問!按照深淵之民的做法,想要審問出一些東西來,手段其實是很多的,當然秦燁是不屑於去做,倒也不是做不到。


    而如果薑吳率先從林長青口中得知了那精金鐵書的下落,完成試煉,自己豈不是就會被困在試煉之中了?


    秦燁心中頓時一冷,不過也不全對,畢竟根據最後在酒樓之上,司寇常溫所透露出來的天機,他身上這本,其實與林長青那四年一出的那本,並非同一本,隻不過這是他花費十餘年,才好不容易弄到的一本半,原本是打算用來在關鍵時刻扭轉乾坤的勝負手,如今隻餘下半本,用處估計就沒那麽大了。


    這也是後來秦燁所問的原因所在,畢竟一個聊得來的人,若因此失去了一道保命的手段,秦燁心中還是會有些過意不去的。


    那麽迴過頭來,就算薑吳率先獲得了,並完成試煉,自己一時間也找不到頭緒,而整個林嶽城因為這件事,亂做一團,可到了最終時刻,司寇常溫也會站出來,將這本‘備用’的精金鐵書拿出,交到劉纏山的手中,讓其護送迴京,自己依舊還是有機會拿到那東西的。


    隻不過相比起之前的步步為營,就變成了另一種情況,變數無數!所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那麽除開這點,還有哪些自己沒有發現的危機?秦燁一路想來,林府之中,與薑吳一戰,自然也算,隻不過最終是自己贏了,但那薑吳,真就那麽不堪一擊?非也,若非自己用計,令其上當,對方隻要一直不撤迴那雷池,自己就決計無法輕易脫困!實際上,因為中了幻香的緣故,除了那道雷池,薑吳的術法威力,都是被縮減了半數威力的,故而秦燁才能挺過對方的攻擊,拚著邽鏡耗費大半魂力儲備,算是半僥幸地活了下來。


    當然,隻要能贏,就沒有僥幸這種說法,那全都是事實,是算計,是一種硬實力與軟實力的結合。


    如今秦燁的實力,相比起之前而言,確實是要高出不少了,可這高出,依舊沒達到那種穩贏的地步,哪怕是同境之爭亦不例外。


    不過福禍相依,通過這場試煉,他的實力到是穩穩達到了人階中級,在人階的這個段位上,自保之力,算是提高了不少。


    不過,話又說迴來,這種單人的試煉,之前不都是自己一個人麵對那些情況的麽?怎麽就變成了與人爭鬥了?這似乎不符合之前深淵之中關於試煉的傳聞吧?不是說對抗這種事,是極少發生的麽?為什麽自己會經常碰到??


    秦燁有些想不通,最終隻能歸結於自己的運氣不好。


    那麽除了以上這些情形之外呢?這場試煉還有哪些地方暗藏危機?


    秦燁又重新迴憶了一次,突然間覺得進門那時,應該也是一個變故,隻不過對方是從哪裏看出了一些跡象,所以並沒有做出那個決定?


    如果當時對方聯合城防,欲將自己捉拿的話,自己是反抗,還是束手就擒?如果當時反抗,就會引起整座林嶽鎮的注意,屆時自己再想行動,就會受到極大的阻礙,而如果束手就擒,更是另一種妨礙,自己隻會在監牢之中,浪費光陰。


    秦燁其實猜對了一半,那入城的門道,可不僅僅是賺一兩銀錢那麽簡單,畢竟相比起還要分潤出去一小半的銀兩,還不如直接殺豬來得快且多!


    要知道,那茶水鋪掌櫃,並不僅僅是第一次做這事,相比起平穩地賺錢,他其實更多是與城衛狼狽為奸,將這些入城的直接告發,不僅賺取了傭金,還會獲得一筆分潤,而那筆分潤,就來自那些被抓之人,在牢中被榨出多少了。


    當然了,茶水鋪掌櫃每次幹完這事,就會消失一段時間,其實就是躲進了林嶽鎮裏,等風聲過後,或是那人徹底死在牢內,亦或者被押解別處後,才會出現重新做生意,反而這類事,時間往往不長,能坑一個是一個。


    不過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茶水鋪掌櫃也不是沒有栽過,其中最為兇險一次,就是那江湖武夫,竟然是位不常見到的小宗師,一個人便挑翻了十數位城衛,並且對掌櫃懷恨在心,當場就想擊斃對方,若非掌櫃趕緊抬出另一個隱秘身份,他估計那時就真的死了。


    故而,他後來才會愈發的小心,除了那些千真萬確的肥豬之外,若來者很可能是那深藏不露的過江龍,他也不會輕易招惹,反而會以極為公道的價格,幫助對方,也算是積攢下一些香火情了。


    所以,他才能長久以往地在城門外,那茶水鋪中,做這損人利己的勾當。


    秦燁本身不會內力,這確實是千真萬確的,那掌櫃原本打算也是想將對方狠狠宰一頓,算是開葷,一路上也是聊些有的沒的,甚至用上了一些黑話想要套套秦燁的底細,而秦燁自然是毫無察覺,這就更堅定了對方想要殺豬的心。


    隻不過,當臨近城門時,掌櫃又多留了一個心眼,沒急於揭穿秦燁,反而是不動聲色地觀察對方的種種反應,直到確定對方哪怕在幹這種事,依舊毫無膽怯之時,他才懸崖勒馬,畢竟普通人在做這種事時,哪怕是個老手慣犯,也會不自覺地緊張,而不是像秦燁這般,真正地仿佛沒事人一樣,眼中隻有好奇,也無畏懼。


    這種人,哪怕真是個雛兒,那也絕對是有身份,有底氣的,而無論是哪一個,對掌櫃來說,都不是自己所能承擔得起的後果,所以他才最終選擇了忍耐,甚至送出了比較大塊一點的碎銀。


    那意思,很明顯,就是在說這人對自己很重要,城衛官就不要多動心思了。


    那記錄官自然也是心竅極為機敏之人,便也沒有畫蛇添足,一切就當做正常處理,故而就有了一場讓秦燁心中微動,卻並沒有真正出事的城門之行。


    秦燁通篇想了幾迴,旋即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這種經驗,確實不多,對他而言,雖然無法提升實力,卻也是極有益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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