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嘿嘿嘿……什麽情況?我剛才說得還不夠清楚麽?你們,中計了。”


    倒吊著的東西說完後,頓了一下,接著道。


    “哈,你應該跟鏡魂做過一個交易吧,是契約?還是其他類似的東西?哼,看你的樣子,估計是了的,難怪,到現在為止,鏡魂竟然沒有對你出手,估計也是礙於約定吧。”


    “既然他無法對我出手,你又如何敢如此篤定地認為,你,吃定我們了?”


    秦燁抬頭看著那個東西,一改之前的模樣,此刻的他,盡顯沉穩,沉著,那個態度,竟讓兩個都已經失去鬥誌的徒弟,突然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就連發抖的四肢,都沒有之前抖得那麽厲害了。


    而秦燁的目的,自然也是如此,他雖然早有懷疑,並且一直都隱隱覺得這一路上,問題多多,但他卻也根本做不了什麽,隻能順其自然,畢竟作為一個盜墓的,他可是初哥中的初哥,不過,麵對危險,他卻已經不是那種未經處事的新手了,畢竟對於一個死過一百次的人,在麵對死亡威脅時,若還隻是頭腦一片空白,且自亂陣腳,那他也真是白死了一百次了。


    故而,如今雖然局勢現劣,但秦燁,並沒有就此放棄,反而他更清楚,如今的局麵,並不像看起來那樣才對,因為在大優的情況下,占優的一方,按理而言根本不會跟劣勢的一方囉七八嗦的,直接a過去就完了,可對方所做的,所說的,看似有理有據,但潛在的,卻隱隱透露出了一些它們想要刻意隱瞞的東西,那就是實力,也就是說,對方沒有貿然發動襲擊,而是出言恐嚇,以勢壓人,根本目的,應該是想要瓦解對手的心理防線,致使他們放棄抵抗,而這樣做的表現,恰恰是因為,它們比起對手,更清楚自身的情況,它們,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或者說,它們,有所顧慮。


    正是因為明白了這一點,秦燁想要挽迴劣勢,首先便是要團結此刻所能團結的一切力量,同時,利用對方不打算立刻出手的態度,盡可能多地獲取對方的情報。為自己的劣勢,扳迴一些希望,甚至是,轉危為安。


    而他的第一步,自然是要安撫好自己人的情緒,例如大劉,還有老三。


    “嗬,它雖然無法對你出手,可它不是還能對他們出手麽?”


    倒吊在壁頂的東西,不假思索地道,同時,他還威脅一般地,看了一眼秦燁的兩個徒弟,那兩個瑟瑟發抖的家夥,被對方那猙獰的麵孔中射出的兇厲眼神瞪得再度一抖,旋即,他們仿佛想起了什麽般,麵色數變。


    沒錯,他們想到的,便是如今這個老張,是可以吞噬人的,要知道,之前的老張,不就被對方生生地吸成了白骨麽?那臨死前的慘叫,哪怕沒有親眼所見,但依舊讓他們記憶猶新,一股不可遏製的恐懼心理,也在他們的心中蔓延開來,並且警惕心,也開始從倒吊在壁頂的家夥身上,轉移到了守在門前的老張身上。


    “如果我要說,如今的它,隻不過是一個空有老張的身體,但並無老張的身手,甚至還沒有什麽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呢?”


    秦燁的話,讓兩個徒弟眼前一亮,雖然他們依舊心中疑竇,但至少,他們看向老張的眼神,已經沒有之前那麽驚慌失措了。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倒吊在壁頂的東西,以及老張,都是神色一變。特別是倒吊在壁頂的東西,因為他的神色一直保持在一種宛如承受莫大痛苦的猙獰模樣,所以他的神色變化,便更是無比的清楚,那是一種掙紮的模樣,就仿佛是一張臉,分成了兩半,一半在呈現痛苦,而另一半,則在呈現愉悅。


    簡單來說,那就是扭曲,一種比起痛苦的猙獰,更怪異的扭曲。


    “別跟他們廢話了!”


    老張,也在第一時間意識到了什麽,他突然高喝一聲,並且第一時間,丟掉了手中的火把。


    那火把打著旋,消失在了石門之內,就好像石門中,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陷洞一般。老張的身影,也在瞬間,隱入了黑暗之中。


    “你們兩個,聽懂了麽?別害怕,這兩個家夥,沒你們想的那麽可怕,老張就交給你們對付,而我,對付頭頂上這東西!”


    秦燁,在老張動手的第一時間,高聲喝道,他手中一直提著一根長棍(老張的),長度七八尺,也就是相當於兩米多,在這個高度也不過三米多一點的甬道,哪怕身高不足一米七,但秦燁依舊可以藉由這根長棍,捅到吊掛在壁頂的某個家夥。


    秦燁的聲音,很明顯地刺激到了因為被老張的突然動手,而搞得突然間更加害怕了一些的徒弟二人,他們,在第一時間差點嚇得癱軟在地,然而在秦燁的高喝聲中,他們也意識到了一些東西,並且,身為一個盜墓的,他們其實最不缺的,就是勇氣與膽色,雖然這並不代表不會害怕,但至少,他們比起常人而言,絕對是屬於膽子比較大那個範疇的。


    膽大的人有什麽好處?那就是哪怕心中對於某件事物還有著些許的疑竇,但他們,至少敢於去嚐試,而不會固步不前。


    秦燁那之前的話,以及此時此刻的境況,都在一定程度上,引導了他們,在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他們隻是對視了一眼後,便火速地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聽師父的話。


    老劉在第一時間,將手中的火把晃動了一下,他想要找出隱於黑暗中的老張,或者說,同時也在防備對方突然摸過來的偷襲。


    而老三,則在第一時間,藉由那快速晃過的火光,將四周的一切,看在眼底。


    甬道本身就不大,高度與寬度都十分的有限,哪怕此時此刻,隻有一支火把,但也足以照亮老劉與老三的前後左右上下了。


    作為盜墓賊之一,老劉與老三,其實也各有各的分工,而同樣的,在盜墓之中,他們也演練出了一些異於常人的本事,例如老劉,他做事沉穩,不管是何種突發情況,都能最好地保證手中的光源不會在第一時間熄滅,於是久而久之,幾乎所有需要打燈的情況,都交由他來,這也是他一直舉著火把的原因之一。


    基於這個原因,他同樣掌握了在保證火把不至於熄滅的前提下,盡可能地使用火把來做些事情,例如最大限度地晃動火把,這麽做有什麽用?當然是可以在特定的情況下,驅散一些東西了,同時,防備一些機關之類的,而在與人敵對時,他這麽一晃,很可能起到晃花對方眼睛的作用,同時,也能影響對方對於自身位置的判斷。


    而老三呢,則是眼力驚人,他能在有限的火光之中,快速地識別一些一晃而過的東西,例如陶器,例如銅器,例如很明顯或不太明顯的陷阱等等。


    老三的本事看似沒什麽大用,但實際上,很多時候都會用得到,特別是在一些火光容易被影響的地方,例如一些本身含氧量低的墓室,或是存在著大量空氣汙染物的墓室,這些地方,往往火光都不會特別的清晰,而這種時候,就需要一個眼力格外好的人了。


    故而,胡誌方才會經常選擇老大和老三作為入墓的先鋒,不僅是因為他們是跟自己最早的人,更是因為,他們確實有著不一般的本事,可以堪此重任。


    於是,在兩人發揮出各自特長的時候,老張想要突襲兩人,就會變得格外的困難了,更何況,秦燁剛才所說,並不是空穴來風,而確實就是如今老張此時此刻的狀態。


    “我看到他了!在左邊!”


    老三的聲音,很快便響了起來,而老劉,則第一時間將晃動的火把重新拿穩,並且朝著左邊,踏出了一步。


    就這一步,火光之中,頓時出現了一個佝僂的身影,那身影,不是老張還有誰?此刻的他,正一臉陰沉,手中,更是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長不過一尺左右的短劍,其上雖然鏽跡斑斑,但若被這東西捅個正著,估計不死也殘了。


    “老劉小心!”


    老三可不僅是眼睛快,他的手也不慢,幾乎在老劉照到對方的瞬間,他便已經端起了自己的武器,那同樣是一跟長管,隻不過比起老張的那一根,要短上少許,這種長度的管子,不僅更容易收納,且在一些不是特別開闊的地方,也更有用處。


    老三的長管,約莫有四五尺左右,雖然比秦燁手中的長管短,但比起老張此時手中的短劍那可要長得多了,隻見他第一時間,便是朝著老張捅去。


    這一捅,囊盡了快、狠、準等特點,也不知道這一手,是他平時的水準,還是如今超水平發揮,總之,麵對這一捅,老張要是執意進攻的話,他的身上,肯定就要多出一個窟窿來了,所以幾乎下意識地,老張根本沒有硬接,直接就是向後一跳,又重新隱入了黑暗之中。


    短短地一次接觸,卻教老劉與老三,不由自主地緊張到渾身出汗的地步,但好在,這一刻,他們也仿佛摸清了對方的底細了一般,心中那一絲疑竇,也不再如陰影一般,籠罩在他們的心頭。


    “老劉,好像,真跟師父說的一樣啊。”


    “那是,要不怎麽說是咱師父。”


    而不等兩人說上一句完整的對話,互相緩解那緊張的心情,老張已經從另一處陰影中突然跳了出來,並且在半空中,就是一記揮劍。


    然而,麵對他已經不再如一開始緊張的老劉與老三,根本不吃他這套突然襲擊,更何況,說實在話,他的這突然跳出來攻擊的模樣,實在不怎麽樣,老劉甚至都沒打算躲,而老三,更是直接就是往空中一捅,再度刺出了自己的長管。


    老張似乎也沒料到這兩人竟然如此沉穩,要看就要撞上對方刺來的長管,老張猛地在空中一揮短劍,在千鈞一發之際,他格擋開了老三的長管,並且落地便是一個翻滾,緊接著,估計便是跟上一削。


    隻不過,沒有恐懼負擔的老劉與老三,卻根本不吃他這套,隻見老三雖然來不及迴防,但老劉卻直接上前了一步,對著翻滾而來的老張,便是一腳!


    ‘嘭’地一聲,那老張竟然直接就被老劉踹得倒滾迴去,那模樣,怎一個狼狽二字了得?


    “喂,原來他這麽不禁打的麽?”


    “老三小心,他好硬啊!”


    然而,麵對老三的質疑,明明白白踹了對方一個滾地葫蘆的老劉,卻麵色一變,開口提醒道。


    而幾乎就在他開口的同時,那滾地葫蘆的老張,已經再度站了起來,他就仿佛沒事人一般,再度掩殺而來,隻不過他的麵色,也越發的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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