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和青帝不清不楚,你去怕不是去通風報信。”


    黑帝冷眼斜睨,青弈目光微涼:“青鸞重瞳,魂魄亦可一分為二,我有萬年修為可以抵消,整個天界找不出第二個來,你倒是說說看誰能比我更合適?”


    冠雲仙子同款冷眼:“神位雖然能繼承,但眼界心性都是你自己的,你下界鬼族這許多年就沒一點點長進,分不清輕重緩急嗎?”


    年輕男人接連被懟唇緊繃成一線,梗著脖子道:“誰說沒有合適人選?本尊親自去,福報亦能抵消,何況青鸞一族法力雖強卻不擅長作戰,本尊在天河下遊斬殺過的兇魂不知凡幾。”


    “我與你同去,其他人等信號進山。”


    聞言黑帝驚訝轉頭,怎麽也沒想到齊珞珞這次站在他這邊。


    其實他阻攔青弈的理由還有一個,就是萬妖塚內的靈息對於妖族而言是進補至寶,青弈當年隨青帝征戰時就是麾下第一猛將,雖然後來身受重傷觸動根基,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不得不防。


    他的本意是想讓冠雲仙子隨行,冠雲是花仙,妖族靈息於她無用且幹擾也少。


    即便齊珞珞不是最好的選擇,他卻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顧雲霆正要開口,手腕被小女人倏然握緊:“答應我,別讓明兒變成魔頭。”


    “好。”


    對於她有求必應的男人,這一次遲疑良久才低聲答應。


    “我答應你,一定會活著迴來。”


    迴應她的是一個用盡全力地擁抱,唿吸熾熱一瞬纏綿。


    阿璃紅了眼眶,黑帝睚眥欲裂。


    青弈轉過身去雙肩微顫,煌篁心裏滿是羨慕,她被黑帝抓出巢穴時雙親連上前阻攔都隻是站在原地虛虛地伸手。


    然而就當他們準備按計劃執行的最後一瞬,齊珞珞突然迴身拉住了青弈向前伸的手,兩人一起消失在煌篁剛開啟的陣法中。


    青光一閃,法陣消失。


    煌篁驚慌失措:“法、法陣!被收走了?!!”


    話音未落,轟鳴聲從不遠處的山澗傳來,同時腳下地麵劇烈搖晃,眾人不得不向後退去,大地開裂妖魂提前蘇醒,無數紅光從地底衝出。


    冠雲仙子命眾人結陣,顧雲霆腳下一點還要朝山澗飛撲,被情急之下顯出原形的阿璃用尾巴裹住生生拉扯迴來。


    “不能去!她們從裏麵觸發了萬妖塚的陣眼!”


    顧雲霆沒迴頭反手全力一掌襲向阿璃:“你早就知道?!”


    阿璃硬扛下體內靈息來迴翻滾,冠雲仙子出手紅光細膩如絲帛卸去大半力道:“住手,你們要把兇魂都吸引過來嗎?”


    不過瞬息,萬妖塚內的場景已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阿璃來不及解釋,抽出法寶朝半空中一甩,一匹青藍綢緞裹挾著濃重的水霧罩落,掩蓋了他們的氣味和靈息。


    沉睡許久的妖魂被陣眼的劇變驚醒,修為高的立即朝那邊飛掠,修為低的則逆流向外逃命,一時間嘶鳴咆哮並翅膀蹄蹄髈應有盡有,將一座巍峨高山攪得暗無天日。


    任憑護陣中的眾人如何窮極目力,也無法窺視到內裏半分。


    一道血線順著顧雲霆唇角滑落,他的珞珞……


    另一邊,剛一進入陣眼齊珞珞就被青弈控製住,金光符籙貼上她眉間一瞬褪色成血紅。


    “青鸞重瞳,最擅長的就是說謊。”


    青弈輕歎:“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


    “所以你屈從在青帝身邊,心卻向著天帝?”


    齊珞珞伸手扯下符籙,燃起的火光沒有在她指尖留下任何痕跡。


    青弈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你…入魔了?什麽時候的事?”


    距離她們上一次見麵不過幾日,如果當初有一星半點兒魔氣都絕逃不過青帝的探查,她本能地覺得齊珞珞的魔性應該得自天帝,但理智再三告誡她絕無可能。


    “她去了淩虛仙境外圍的靈境,妖族飛升的數千仙家三百年間已經死絕。”


    齊珞珞摩挲著虎口,青凰切斷了她們之間的神識連接,她無從得知青凰在靈境的遭遇,但阿璃阻擋黑帝的同時將赤鱬一族上古星盤的秘密悄悄傳音給她。


    真正的天帝,是曆劫而還的白帝。


    青凰知道,所以她打算與天帝同歸於盡,隻要將天帝困在萬妖塚內直到十天後萬妖塚關閉,脫離天條源源不斷迴饋的眾生心願,天帝要分心抵禦情劫和魔心。


    兩者哪個先來不重要,反正到了最後一定會將天帝逼上絕路。


    而淩虛仙境上天條的存在讓天帝無法收迴神識靈台,他連掙脫爐鼎神識遁逃都做不到。


    可是這樣一來,青凰自己也會死於天帝引發的浩劫。


    所以青凰沒有等她一起出發,讓她和顧雲霆度過最後一段時光。


    齊珞珞歎了一口氣,這個計劃唯一一個疏漏就是東海蜃虱。


    天帝的第一個法身並非意外落在了天年短壽的水族身上,而是刻意為之。


    除了幻術,蜃虱真正的可怕之處是繁衍。


    沒有任何攻擊力卻能在東海最底層與龍族為伍,蜃虱族的個體數量無法計算。


    隻要有一隻躲過浩劫,天帝的神識便能借屍還魂。


    不等青弈拉開陣勢,齊珞珞搶占先機,雙手合攏從虛空扯出一片刺眼的白光劈向她頭頂。


    “謀事在人,你助紂為虐的那天注定了會有這天。”


    青弈沒有反抗,隻是偏頭讓白光砍在肩上,她聽出齊珞珞聲音全啞,眼底一抹釋然。


    “連我都被你騙過,看來你真的可以去見他了。”


    萬妖塚是真正存在的,但經過這麽多年仙魔妖鬼不停地探索,早已沒有多少神秘可言。


    天帝收買楝柔故意透露萬妖塚開啟的消息,一邊用東海蜃虱在萬妖塚遺址上幻化出萬千世界,而那些妖獸兇魂則是數百年間被他在靈境中淩虐至死的妖族眾仙。


    “你體內的青鸞血脈是青帝當初為了鉗製你的修為特地煉製的魔器,除非你體內那七道魂魄完全相融,否則寧願無法發揮自己真正的實力。”


    “所以那狗東西是料定我們七人無法融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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