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千萬金色光點突然在她身邊出現,瘋狂地向她衝去。


    一個光點的重量幾乎察覺不到,但數量龐大的光點黏過來還是讓她瞬間無法動彈。


    ‘齊珞珞’大吃一驚,他一直全神戒備竟然一點也沒發現被她埋伏!


    金光在半空中凝結成一道繩索,繩索的盡頭握在青凰手中。


    青凰猛地一扯金索那頭的‘齊珞珞’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一道灰影從‘齊珞珞’背後甩出。


    不好!魔胎沒想到那金光竟然如此厲害,他一脫出立刻飛撲想要迴到母體中,隻要他還在齊珞珞身上一天,別人就沒辦法傷害他。


    可是青凰等的就是這一刻,金光瞬間在魔胎和齊珞珞的元神中間豎起一道堅不可摧的高牆。


    灰影砰地一聲撞在上麵,與此同時齊珞珞幽幽轉醒:“你們…在幹什麽?”


    青凰立即將她拉到自己這邊,趕在灰影出聲前說道:“魔胎覺醒了,他暫時與你脫離,你打算如何處置?這裏是水麒麟的聖殿,再煉一具爐鼎也不是不行。”


    頭腦還有些昏沉,但齊珞珞已經迅速理清思緒,地上的灰影抬起頭來滿眼淚水。


    “娘,你看到的不是全部,青帝才是罪魁禍首,你的魂魄根本不是完整的一個,而是他從古戰場抓來的殘魂,再用天地靈根的精華強行粘在一起。他要你受盡天劫,就是為了鍛造一具永遠不會損毀的爐鼎,就算你再怎麽努力也沒法渡劫成功。


    不行你可以去黎山老祖那裏求見幻姝仙子,隻要見到她你就什麽都明白了!青鸞一族當年根本就沒有背叛,那一半入魔的族人都是被青弈騙了——她是不是給了你一件毫光縷?”


    齊珞珞抿唇,但沒有否認便是默認。


    灰影吸了吸鼻子:“那件毫光縷上染過幻姝仙子的血,如果你當真是青弈所出,那麽你的血能喚醒她失落的殘魂。”


    青凰緩緩拔出長劍直指灰影:“你算錯一招——毫光縷不在她身上,去找黑帝真身的是我!”


    自從接迴齊珞珞,青凰就一直在提防。


    天帝不會那麽輕易就將人還給她,除非天帝另有打算,果不其然天帝將腦筋動到了沒出世的孩子身上,那個歹毒的男人算準了她不會放棄魔胎,打算以此為契機離間她和青帝。


    唯一的紕漏也出在魔胎身上,雖然他剛孕育便開蒙早慧,但修為和眼界都沒跟上。


    齊珞珞告訴她,這是娑婆幻境,她此來目的隻有一個便是彌補當年滅門金凰一族的虧欠。


    而娑婆幻境源自天地靈根,是虛妄還是現實取決於最初的發願。


    也就是說齊珞珞入幻時應該是元神進入,過去發生的不會真正重演,她求的是心安。


    而魔胎雖然與生俱來靈性,卻沒達到魔心永固的境界,不可能伴母體同遊。


    唯一的可能就是天帝早知有此一劫,暗中將原本的幻境和真正的現實掉包,魔胎的覺醒就是最好的佐證——讓過去成為現在,這樣一來被毀掉的未來就能迴溯到過去。


    青凰手指輕彈,灰影被金光緊緊纏繞,四肢束縛五官隔絕,隻要一個動作就能讓他灰飛煙滅。


    齊珞珞歎了口氣:“他說的是真的。”


    青凰歎了口氣,水箐從門外二度衝進來身上狼狽至極,她衝到青凰麵前:“那是什麽意思?!天帝為什麽要那麽做?還有青帝他為什麽別的爐鼎?你們不要打啞謎,我聽不懂!”


    碧如猶豫片刻還是伸手拉住她:“天帝在籌謀一件大事,隻怕不是以功德渡劫那麽簡單。”


    水箐一頭霧水,到底是修為太低連聽都沒聽說過。


    碧如告訴她,人間的修行人與妖獸有著極大的不同,修行原本就不是為人間準備的。


    妖獸的壽命更長,在洪荒混沌的環境中的遭遇更兇險,活下來的漸漸開啟了靈智,吞食仙草強筋健體,將靈力強大的晶石擺放在洞口驅逐天敵,這才是修行最初的模樣。


    而人族在人間的生活相對而言就要安穩得多,三五十年的壽元讓他們僅僅能夠繁育後代並將他們拉扯長大,直到妖獸從黎山老祖那裏得到最初的化形天書,不少妖獸在洪荒生活了上千年之後開始向往人間的熱鬧,於是化作人身去人間遊玩,有一些與人相知相戀,而有一些則作威作福。


    漸漸地妖獸的修行方式在人間傳開,人間帝王奢望長生不死於是尊妖為國師,郡守希望風調雨順於是備下厚禮延請龍王施雲布雨,女子求青春永駐男子求升官發財……


    但不是所有的心願都能通過修行達到,欲念盤踞禍患滋生,直到有人竟然打著修行的名義聚集門下的信徒用血祭的方式喚醒了封印千年的魔族。


    水箐看著碧如,一道寒意從腳底驀地衝上雙肩:“你是說,天條訂立劃分三界後,還有魔族被喚醒??可是淩霄寶殿那邊不是說所有的魔族都被誅殺了嗎!”


    齊珞珞與青凰對視一眼,後者眼底有些說不出的情緒翻湧。


    齊珞珞解釋道:“魔永遠不會真正消失,隻要三界還有無法紓解的欲念,遲早有人會變成新的魔族。無論天帝最終想做什麽,青帝從一開始便知道了,而且他打算從中橫插一手。”


    水箐恨道:“他們就不怕遭報應嗎?!明明已經是天神了,還要為了一己私欲生靈塗炭!”


    眾人沉默,水箐疑惑地向她們看去,突然語出驚人:“你們、難道你們都有私欲?!”


    齊珞珞垂眸轉而看向金光困住的魔胎:“有,但最終左右一個人成神還是成魔的是實現它的方法,並非欲念本身。”


    碧如看向齊珞珞,眼中充滿不可思議的羨慕。


    但青凰卻注意到水箐臉上一閃而過的厭惡和鄙夷,不難推測齊珞珞迴到千年後她和季苒的手帕交情很快就會分崩離析。


    齊珞珞走到金光麵前伸手一點,金光化開一點露出灰影的頭肩。


    魔胎不知道外麵發生什麽,金光隔絕了五感,見狀以為她要殺他,咬牙閉上眼睛:“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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