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衍和白七在馬車裏一直坐到二更天才將三昧火符畫完,病患用火符拔毒後,再統一到花園涼亭那邊衝藥浴,最後再由盧金明組織之前被謝典塗招來的醫者分成幾組輪換著給病患刮掉腐肉塗抹傷藥。


    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公孫白症狀輕上藥之後沒去休息,直奔齊珞珞休息的偏房而來,甫一進門就嚷起來:“顧夫人救命,再晚一步隻怕他就要被人整治死了!”


    齊珞珞捏著發酸的眉心,強撐到大半夜困得眼皮打架,但一聽說徐魅生出事立即起身往外走,剛走兩步就被顧雲霆攔腰抱起。


    路上公孫白將他們到達柳城後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水患頻發的大河被稱為漾水,流經翾城、莞城、柳城、臨城四處,中間另有一股分支通向白城,但水勢經過老龜背後速度減慢且一分為二,因此白城一段的水勢不大。


    按照先前路上的分工,徐魅生負責監工柳城大堤,公孫白負責臨城段,翾城與莞城四季如春河水並不上凍,因此動工修築很早,年後一出正月十五陸續上工,柳城一段卻是在義王殿前失禮被罰的兩天前剛剛召集工人。


    “招工那天就出了怪事,”公孫白雖然沒親眼目睹,但光是看好友寄來的信就毛骨悚然。


    “柳城是我朝立國後改的,從前那裏和臨城還沒分開,是前朝最大的城池,名叫槮城。


    相傳槮城為前朝龍脈的佞脈所在,地底盤踞著一條六爪孽龍,前朝皇族為了鎮壓它從海外仙島請來異人,異人將即將掙脫困境而出的孽龍用柳條捆住重新壓迴地底。


    一時太平無憂卻無法長久,因為……”


    公孫白說得急一時氣沒喘勻劇烈咳嗽起來,梅衍遞過一杯水。


    同時接過話茬:“柳條施法最多可管三百年,要趕在柳條失效之前換上新的。倘若那人當年趁孽龍受傷打入天罡三十六枚透骨釘,不消百年那孽畜便會化作一灘膿水無法為禍人間。


    偏偏他心有雜念想以此要挾皇族交出寶藏的下落,可是不等皇族再來請他,他大限已至,隻來得及將鎮壓孽龍的方位告訴子侄,卻沒說清神仙索的淬煉方法。”


    齊珞珞挑眉,隻見梅衍說這話時神情微黯,心道他知道得如此清楚那人與梅家淵源極深。


    公孫白沒想那麽多,緩過一口氣立即說道:“對!當時工匠們整修河堤時挖出一塊殘碑,寫的就是這些事,先生是柳城人士嗎?”


    梅衍苦澀搖頭,要不是與她同行,柳城這片土地他一生不願涉足。


    他的先祖差點將整座柳城夷為平地,表麵上光明正大,實則魍魎心計,當地人建廟立觀後世香火不斷,可梅家子孫每每聽到高人鬥龍卻如坐針氈。


    一晃過了幾百年,終究到了自己這裏沒能躲過。


    不想一道柔和的女聲直接將話題岔開:“發生了什麽怪事?”


    公孫白迴神,麵露驚悚聲音也壓低不少:“以前槮城到處是柳樹,後來一分為二柳城還有栽柳的習慣,但臨城這邊已經改種楊樹,就在柳城舊堤挖出殘碑那天夜裏,全城的柳樹都枯死了!


    而且更邪門的還在後麵,柳城的柳樹不是尋常的水曲柳而是柳杉,柳杉最高的能長到十幾丈,柳城裏的柳杉年頭不短不少長到七八丈,柳城郡守擔心枯柳折斷傷人便下令砍伐。


    結果,每棵柳杉都是空心的,裏麵塞滿了幹屍!”


    徐魅生當初便建議郡守將此事上報,但郡守與義王商議後卻覺得既然城中百姓無礙便不用太過緊張,隻是將那些柳杉就地點燃,將黑灰揚入河中了事。


    但僅僅過了五天當初挖出殘碑的工匠便出事了,起初隻是雙腳潰爛,後來嘴裏發起血泡食不下咽。徐魅生最後寫給公孫白的信上提到他要上報朝廷,但距離公孫白收到那封信已經半個月,顧雲霆到來與怪病一點關係也無,說明徐魅生的信九成是沒寄出去。


    齊珞珞與梅衍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想到臨城工匠中毒一事。


    柳城大堤提前竣工原因可能有兩種,一是毒是蕭彧乘下的,他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暗中給那些人服用了解藥,但這種可能不大;


    二是殘碑上的毒與鬼脈藤毒性截然不同,柳杉生長年限長,根係直通地底深處,汲取養分的過程中將地下古墓的毒性也一並帶出,柳城郡守為了不影響工期決定焚燒柳杉,可想而知其中的匆忙,因此燃燒不充分的柳杉將餘毒帶入河水,臨城在柳城下遊,因此柳城其他工匠沒有中毒,但臨城的工匠卻在修築堤壩時長期浸泡在河水中感染。


    這也就解釋通為何城中百姓沒有原發怪病,都是被毒發時的工匠傳染的原因。


    顧雲霆聽完他們的分析皺眉:“毒在水中,無法將河水阻攔清理河道,這毒應該如何解?”


    梅衍搖頭:“火符入水威力減半,就算把天師門所有人招來畫上三個月也難以奏效,到時候半個大啟都要遭殃。短期可以下令不讓百姓飲用河水,但長久來看萬一這毒滲入地下,時間一長井水也無法確保安全。”


    齊珞珞摩用力掐著虎口讓自己別睡過去,但眼睛早已紅成兔子:“天地萬物陰陽協調,劇毒附近必有解毒之物,不然這毒深埋地底早已滲入井水,豈會等到今日才…哈唿……發作……”


    話沒說完,人終於撐不住頭一歪睡了過去。


    公孫白一愣,下意識問道:“顧夫人這般疲倦,莫非是有了身孕??”


    像她這般年紀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不過熬了半夜正常情況下怎麽會困成這樣。


    顧雲霆垂眸,淡然道:“快了。”


    一行人抵達柳城時,郡守早已得知消息親自到城門前迎接。


    義王被緝拿的消息兩天前便從京城百裏加急送來,郡守忙將徐魅生放出,可還是晚了一步。


    徐魅生家境貧寒身體底子實在一般,且被蕭彧乘折磨得不像樣,被放出來時隻剩一口氣吊著,人已經不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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