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打開看,蕭青言也知道顧擘在信中寫了什麽,無外乎就是他枉費心機。


    他本也沒打算真的讓淩子晴做內應,由暗到明是遲早的事,雖然現在時機不太好,但皇後做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惹惱啟帝在前,他不再顧忌莫須有的母子之情別人也挑不出錯處。


    蕭青言將信扔進銅盆任由它被火焰貪食,宣家自從進京後暗中聯絡了不少朝臣,以往他遠在封地時宣家一個月三封信殷勤得令人無法拒絕,如今見他甫一進京就遭受打壓,態度搖擺不定,連探望都不曾也難免令人心寒。


    看來是時候該敲打宣家一番,不然有些人怕不是連是非黑白四個字怎麽寫都想不起來了。


    半個時辰後,明王跪在禦書房門外的消息傳遍京城。


    同時傳出來的還有淩子晴的名字,賢良淑德的茗洛貴女,顧老夫人親手帶大的外孫女,連秀女名冊中炙手可熱的賈嬛談論經義都三次拜在她手下。


    顧擘得知時明王的聘禮已經到了武侯府門外,二十八抬的大禮上紮著喜慶紅花,四個壯漢抬起都一個都十分吃力。


    送禮的隊伍一路從最繁華的商街過來,東西都是明王府的管家現場置備的,絲毫不計較價錢看到好的就收,因此他們速度很慢,幾乎吸引了半個京城的閑人過來圍觀。


    可是蕭青言低估了顧擘的承受能力,管家遞帖子被守衛拒收,隨即武侯府大門緊閉,隨即一名丫鬟從側門出來將顧擘親筆書寫的告示張貼在院牆上。


    上麵清楚地寫到顧侯夫婦昨夜奉命外出,月內不會迴府,府上一應大小事務交由九夫人打理。


    九夫人與淩子晴的母親是姑嫂,不是同宗同堂自然沒有決定淩子晴婚事的權力,雖然從道理上說得通,但明眼人誰不知道這就是顧家不同意與明王府聯姻的意思?


    皇宮內,明王跪到天黑仍然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啟帝將麵前堆積如山的奏折批閱過半,天降春雷陣陣隨即瓢潑大雨,李公公悄步走到外麵,那雨下的極大,明王一身黑袍如山般一動不動。


    他的動作被啟帝看在眼裏,哼道:“理他作甚,他要跪便跪。”


    李公公輕應了一聲,明白當年的宣氏在帝君心中最後一點情義也被皇後抹殺。


    不由得心下暗自感慨,明王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轉眼又是半個時辰,啟帝用晚膳時外麵的雨聲夾雜著劈啪聲,依稀聽到遠處傳來小宮女的驚叫說冰蛋子竟然有雞蛋大小。


    李公公眼觀鼻鼻觀心,權當沒有聽見。


    數十年如一日相伴君側,他對啟帝的脾氣秉性很有把握。


    說長情也是長情,一棵樹一朵花他能留上十年每每拿出細看忍不住落淚,說薄情卻也薄情,當初答應宣氏隻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都會滿足明王,如今明王要娶的那女子無權無勢,沒法在朝堂上提供任何助力,卻也不能如願。


    李公公覺得,啟帝不答應的理由隻有一個,就是不想顧雲霆後院失火。


    淩子晴畢竟是顧老夫人的親外孫女,打斷骨頭連著筋,何況茗洛顧家以前就出過逆女。


    在帝君心中,除了熒妃其餘不值一提。


    不管宮中京城的人怎麽想,啟帝處理公務全神貫注,奏折批了一本又一本,直到三更天外麵風聲大作天雷劈倒禦書房不遠處的一株古樹。


    雖然雷火很快被撲滅,但還是有人受傷。


    百年古樹參天入雲,樹冠砸下時明王因為跪得太久雙腿麻痹,沒有立即跑開被砸落其中。


    雖無性命之憂,但卻被折斷的樹杈刮花了臉。


    太醫署全員出動卻束手無策,除了一雙眼睛,其餘五官盡數被毀,幾乎不能稱之為臉。


    啟帝見他傷得這麽重,一時動了惻隱之心讓他留下養傷,但很快啟帝心生悔意,先是讓人去看古樹折斷的痕跡,但雷火就是從古樹折斷的地方燒起來的,斷茬被毀看不出是人為還是天災。


    又想讓人再去查看傷勢,可是信得過的首席禦醫賀畢外出賑災未歸,啟帝想找齊珞珞進宮把關,複又想起那小丫頭也被自己派去處理皇後下葬事宜。


    即便藥王孫不爭就住在武侯府,他也請不動。


    將近天明時明王渾身如同火炭一般,皮膚也染上了一層青色。


    太醫署再次檢查,發現明王手臂上腫得厲害,其上有不少針孔狀的新傷,立即上報啟帝。


    李公公親自帶人去查,在樹冠上找到了損毀的蜂巢,從裏麵捉出不少三寸來長的毒蜂。


    這才打消了啟帝心底窩了大半夜的火氣,讓李公公帶太醫到私庫裏看看有沒有用得上的藥。


    兩日後,明王退熱死裏逃生,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求李公公傳話,告訴府上管家那些聘禮能退就退,不能退的便送去當鋪,言外之意他打消了迎娶淩子晴的念頭。


    啟帝得知時正是剛下朝迴來打算去探望:“他還說了什麽?”


    李公公低聲道:“倒是沒說什麽,隻是老奴聽宮女嚼舌,明王似乎將天雷當成了天譴。”


    啟帝眼神深邃,他絕不相信蕭青言這麽輕易就會放棄,隻是暫時沒露出馬腳罷了。


    武侯府,淩子晴被家法嚴懲一事沒有傳出大門。


    到底是嬌小姐的身子,以往也沒受過責罰,十藤杖差點要了她的命。


    並且在她醒來之前,九夫人就以將原委寫在信中交由心腹日夜兼程送往茗洛老宅。


    北院臥房,見到九夫人進門淩子晴忍不住全身發抖。


    她是真的沒想到在茗洛時唯唯諾諾的舅母,才進京短短幾日整個人的氣質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清冷剛正宛如蒼鬆,比起顧擘也不遑多讓。


    以往她從不曾將舅母放在眼裏,軟包子一個,主動包攬錯處,幹得最多卻經常挨罰,沒有丁點兒高門大婦的姿態,直到此時她才明白原來舅母的軟弱是形勢所迫。


    隻要掙脫顧老夫人的掌控,她比誰都更果斷狠辣。


    淩子晴心中暗恨,難怪齊珞珞毫不在意將偌大的府邸甩給九夫人打理,她們一定早串通好了要在這裏收拾自己,突然她渾身一激靈,想起武侯府原本的女主人呂氏。


    齊珞珞入府不到一個月,呂氏生了一場大病不能自理。


    那下賤女子醫術那麽厲害,會不會呂氏是被下了毒?


    九夫人遠遠地在桌旁坐下:“你感覺怎麽樣?”


    淩子晴心裏咯噔一下,失聲驚叫道:“你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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