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方城跪地磕頭:“臣絕無此意!但臣曾親眼目睹殿下長情,不想做坐收漁利的小人!”


    鷺辰公主癡纏宋青嚴的過往經過這些年,不少人都不記得了。


    此時被提起,不少人愣神,好一會兒才從知情人那弄明白是怎麽迴事。


    宋青嚴這些年為了躲避鷺辰公主不得不放棄仕途,改為行商,他與叔父經營的山莊做的是南北貨的生意,雖然規模不小在商界頗有名號,但並沒有皇商資格,因此不在宮宴的邀請名單上。


    鷺辰公主之前最壞的打算是師方城不願以休妻,畢竟新婚燕爾,娶的又是至交妻子的手帕交,有感情也有顧忌,但也沒想到他會直接說出這樣一番話。


    要不是整件事她從未向別人提起,就連親哥哥景王她也嚴守秘密,她絕對會把他現在的行為當做故意惡心她!


    蕭止微簡直要被她氣暈,武侯府不是他想拉攏的對象,但也絕對不想得罪。


    可是鷺辰這一來,算是將齊珞珞給得罪苦了!


    在蕭止微看來,齊珞珞是人中細犬咬中不鬆口,不招惹她不會主動攪事,可一旦碰到她的觸須她的後招便無窮無盡——荀紫嫣解毒一事便是最好的佐證。


    一無所知的荀紫嫣到頭來胎毒消除,而死得蹊蹺的荀夫人也絕對不無辜。


    關於荀夫人的死,如今還沒有定論,雖說她死於自縊,但當天她在侯府大門大鬧一番,讓不少人暗中覺得她的死同顧侯夫人脫不了幹係。


    可是就連荀夫人的娘家也找不出她的錯處,一切都在光天化日下,現場那麽多目擊證人,隨便找幾個就能將她們的交談複原得一字不差。


    蕭止微上前一步,他決定及時止損,就算要折損妹妹的閨譽也在所不惜。


    可是鷺辰公主先行一步,盈盈朝著啟帝一擺,神情似水般憂傷。


    “父皇,兒臣說不出大道理,隻是覺得強扭的瓜不甜,何況他於我有救命之恩,衣裙鬆脫隻是意外,倘若因此強行命他迎娶,那麽天下間的男子又該如何想?


    兒臣不願因此讓後來人喪命,更不想讓所有人為難。兒臣願自梳古寺,與青燈為伴。”


    說完轉身沒看師方城,卻是朝季苒,短短一瞬神情已然開朗。


    “師夫人,今日之事你不必掛懷,有一說一全都是我不對,他與你情比金堅我雖然羨慕,但也知道強求不來。倒是我這次上山與師公子的師妹為鄰,也算成就一段因緣。


    師夫人日後無事可以到山上坐坐,若是有旁的事那就不勉強了。”


    齊珞珞蹙眉,她故作堅強的模樣怕是在旁人看來要引發不少同情了,鷺辰公主的相貌在京城排得上前五,但凡男子對貌美女子習慣於歸為嬌弱,何況這還是她的強項。


    果不其然,朝臣議論紛紛:“聽公主殿下的意思,本來是想要下嫁啊!”、“可是皇族女子怎麽能做妾?”、“那便抬為平妻也可以啊!”、“這是哪裏的話?向來駙馬連通房丫鬟都不能有,太平妻也有先來後到,到底是矮原配一頭……”


    啟帝看向齊珞珞,齊珞珞麵不改色,沒有搭話的意思。


    鷺辰公主是啟帝的心頭寶,雖然這幾年不比從前那般溺著,但依舊不是其他公主可以相比。


    將她塞給顧雲霆的好朋友,等同於多了一條眼線,師家在上京還有一部分宗族勢力,啟帝籌謀素來牽一發而動全身。


    季苒臉色慘白,嘴唇咬出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直覺鷺辰公主上山絕不是好事,特地提起的小師妹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燈。


    顧雲霆餘光瞥見師方城神情冷硬,頓時猜到所謂的意外並不是意外,好友的意思是要死撐,畢竟有張羨邇拒婚在前,師方城要打著情傷未愈的大旗不是不可,於是也不出聲。


    “守皇陵和讓你夫人上山陪朕的女兒百日禮佛,你們夫婦選一個吧!”


    啟帝一口悶氣上不去也下不來,他就不明白這些孩子都是怎麽了,動不動要死要活。


    幾次暗示要給顧雲霆納妾他不肯,國丈府一個小庶女不肯做正妻鬧得天翻地覆,鷺辰公主先前連孩子都不要,隻身一人跑進宮來說什麽躲清靜……


    到底是他老了還是時代變了?


    年輕人怎麽一個個都不喜歡兒女成群呢?


    龍顏天威,季苒雙腿一軟跪了下去:“臣妾,自、自願禮佛。”


    向來隻有犯了大錯的官員才會被派去守皇陵,有些人直到死也沒等到調迴的聖旨。


    季苒噙著眼淚,她怎麽舍得師方城去受那樣的罪呢?他這個人愛玩愛鬧最喜歡熱鬧,信口胡謅一段比起說書先生辛苦琢磨的還要精彩,她想不出他遠離喧囂的模樣。


    啟帝拂袖離去,齊珞珞立即將人扶起來,季苒強忍淚水,她的委屈無從傾訴。


    立即便有兩名內侍等在一旁,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刀般刺骨,仿佛她是拆散他們的罪人!


    鷺辰走到師方城麵前低聲道:“公子,對不起。是我魯莽,給你惹麻煩了,我以後……”


    “殿下請自重!你我並不熟識!何況殿下要道歉的對象也不該是我!”


    顧雲霆沒出頭,師方城便猜到了啟帝的用意。


    他若忍住不去看望季苒,那麽夫妻感情不過爾爾,啟帝要賜一兩個妾室,他沒理由拒絕。


    他若忍不住前往,路上都是眼線,鷺辰公主提前得知消息一定會來堵他。


    說不定還會第二次製造可笑的誤會,深山老林可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鷺辰公主氣不打一處來,到底是嬌小姐脾氣,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齊珞珞拉著季苒去換衣裙,還沒進門就聽到後麵有腳步聲,迴頭一看卻是蕭止微。


    “景王殿下也打算落水求偶遇?”


    齊珞珞皮笑肉不笑,說話也沒有那麽客氣。


    她對這對兄妹沒好印象,突然想起平津縣主那件事,更是一陣惡寒。


    蕭止微挑眉:“顧夫人,明日鬥芳菲就要開業,你可知何人猜出了你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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