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珞珞嗔他一眼:“侯爺變了,都會欺負人了!”


    顧雲霆將她打橫抱迴房,邊走邊笑:“雨剛停外麵還冷,為夫帶你迴房暖和一下。”


    “別別別!我一點也不冷,謝謝夫君的美意,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心領了,求你高抬貴手饒了我吧!”粉臉漲紅,她太了解他是怎麽幫她取暖了。


    抗議無效,兩人再次麵對麵坐下正經說話已經是兩盞茶之後。


    桃夭送暖茶進來,隻見齊珞珞唇瓣紅得要滴血,心想過兩日鬥芳菲開業夫人往門口一站絕對是活招牌,放下東西她就悄悄退了出來,兩位主子感情漸深,私密話不喜歡他們打擾。


    出了門剛一轉身正遇上天璿,天璿半張臉腫著,身上酒氣未消,整個人狀態很糟。


    “別進屋了,這味兒太嗆人!”


    天璿腳步踉蹌險些一頭撞在柱子上,桃夭忙將人扶穩:“師兄,節哀順變,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隻要不放棄尋找,總有一天我們會將兇手繩之以法。”


    天璿苦澀地搖頭,一無所知才是真正的幸福。


    倘若桃夭得知那一刀是他下的手……猛地收迴思緒,不敢泄露任何端倪。


    房中,齊珞珞一口暖茶入嘴動作停下來,同樣一杯茶不同的人泡出來的滋味完全不同。


    許是桃枝在她身邊的時日更久更懂她的口味,總是多給她抓上一兩朵半開的花苞壓在壺底暖著,桃夭這杯味道寡淡得泄口。


    顧雲霆伸手接過那杯茶,一飲而盡,然後將空杯送迴她麵前:“別勉強。”


    換做以前齊珞珞會毫不猶豫地將茶水吐出去,但這次她立即咽下去笑道:“不至於,隻是在想鳳家的事,這次真是難倒我了,要同時給上百人上藥,而且每個人我都得碰到才行。”


    簡單的觸碰並不難,可難的是要將藥上到患處,像鳳君諾隻是被天巫血印晃了一下,眼睛暴露在外上藥非常容易,但鳳家的不少前輩傷及全身涉及到隱私部位。


    她可以做到一視同仁,但很難保證旁人心無雜念。


    如果她不是顧雲霆的夫人,隻是尋常醫者觸碰病人無傷大雅,但她如今是顧夫人,享受這個名號帶來的福利同時也必須承擔相應的義務,維護侯府的名聲便是義務中最重要的一項。


    顧雲霆認真聽過她的難處,笑道:“這有何難?你忘了自己是下凡渡劫的,人世間自有人世間的辦法,不是每一件事都必須靠修為才能達到。”


    齊珞珞覺得這話聽上去有瑕疵,但很快就被男人筆下的裝置吸引。


    “此物名為龍骨車,專門用在無法自行流動的湖池中,可以將水從低處送到高處,在少水的西部地區十分常見。隻要將人力踩踏的地方稍微改動,改做齒輪咬緊,由牛馬代替。”


    說完就見小妻子亮著眼睛看他,幹淨澄澈的拜服不加一點功利其中。


    顧雲霆忍不住將人攬在懷裏一番親昵,齊珞珞眯著眼唿吸紊亂:“侯爺,真是太厲害了!”


    男人啞然失笑,他做了那麽多事都難打動她,如今無心之舉卻讓她眉開眼笑。


    不禁想起太後說的那些話,她比他籌謀得更長遠,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指尖纏著她的青絲,柔聲道:“不然讓你一個個點過去,你會累壞的。”


    一心沉浸在喜悅中的小女子不解風情:“累是不會累,隻是太麻煩!”


    曖昧的粉紅色氣泡霎時間被狂風席卷一個不剩,顧雲霆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笑得相當無奈。


    門外突然傳來零散的腳步聲,不一會兒桃夭敲門進來。


    “侯爺、夫人,碧落公主來了,說有要緊的事想馬上說。”


    永昌公主沒流產之前天天來看望小公主,如今這麽久沒動靜,她著急也正常。


    齊珞珞整理儀容這才讓人將她請進門,碧落公主眼眶腫了一大圈,顯然是哭過一輪。


    見了齊珞珞二話不說撲進她懷中哽咽道:“姐!她怎會…我真的沒想到她會是那種人!”


    論年紀碧落公主與顧雲霆同歲,比起齊珞珞大上不止一兩歲,可自幼中毒又疏於照顧,因此身形反倒比齊珞珞這副嚴重營養不良的身體還要瘦小幾分。


    不過齊珞珞從未將自己當做原主這般年紀的少女,也就無從察覺眼下有多違和。


    顧雲霆擺擺手,桃夭立刻將門窗關緊,碧落可是皇家血脈,與齊珞珞以姐妹論處可比淑妃非得義結金蘭嚴重得多,公主的義姐,那不就成了啟帝的義女嗎?


    被有心人參顧侯一本,說他想靠夫人彎門盜洞同皇族攀上關係,還不一定惹來什麽麻煩。


    齊珞珞一下下捋著小公主的背心為她順氣:“這是她的選擇,或許是她喜歡,或許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們外人能看到的隻是一個結果,不知確切經過不要妄下定論。”


    碧落抬起頭十分錯愕:“你竟然為了她說話?!”


    齊珞珞搖頭,很是耐心地解釋:“想要知道一個人為何做出某個決定,就要站在她的立場去看問題,也許在我們看來處處謬誤,在她當時卻是最好甚至唯一的選擇。


    所謂的初心不改,為何不是善心、良心?就是因為最重要的是開始那一刻的真心,無關對錯、不涉及到權衡利弊,她的最初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碧落愣怔良久,喃喃自語:“難道她想做皇後?可是後宮四妃哪個不比她更有資格?”


    齊珞珞手微頓,轉瞬恢複如常:“連你都說不準,我就更不了解了。對了,這兩日便要搬迴皇宮,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畢竟迴宮再出來不容易。”


    再過幾日便是清明,除祭祖外最重要就是踏青,晚上還有放河燈的習俗。這幾日街上十分熱鬧,攤販比往日多了兩倍不止,有從水路過來的北地商隊,也有京郊的農戶兜售新鮮瓜果。


    岔開話題後,碧落的心思很快轉到清明節上。


    擦幹眼淚紅著臉小聲道:“我今日聽她們說起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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