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麽輕易地鬆口了,落雲舒還有些詫異,彎著唇無聲笑了笑,“那便說說這玉羅城城主的位子,一個少主使的位階去換城主的位子,怕他們不答應啊。”


    樓書音偏頭看向落雲舒,接腔到:“說來,這城主,還是皇上憐憫臣,又加之臣與五皇子情深意重,五皇子念臣無處可安,而他又是個逍遙的性子,將這玉羅城交給了在下,不然……”


    臨寒知道樓書音在提醒她,提醒這個人的身份,與朝廷的關係,甚至也是在提醒她朝廷與江湖勢力的關係。


    這個人,她不得不用,還得重用。


    “既然雲大主使力薦,樓主使讚譽,玉羅城又向來是個是非之地,你季封能當城主,自然也當得起這主使之位。”臨寒打算用一個主使來抵皇朝多年前與離憂穀的玉羅城,這筆買賣雖虧,可她不得不這麽做。


    今時不同往日,寒闕一起,就代表著朝廷在江湖中的勢力起來了,而她離憂穀再也做不到高枕無憂了。


    季封等她這句話許久,他自然也清楚,這是離憂穀與朝廷的一個交換,好在這個交換是自己。


    “那就多謝臨門主厚愛了,多謝雲大主使,樓主使,以及……”季封鬆了搭著的腿,袍子一拉,站起來,兩手一並,拱在胸前,兩腿一邁一移,到了臨寒跟前言說,再者轉了臉與落雲舒、樓書音說話,最後是寒起。


    寒起看著麵前一本正經打謙的季封,勾唇一笑,涼涼的說到:“那,就恭喜季主使了。你不認識我,也不必識得我。以後,可要多關照離憂穀,玉羅城可是握在你手裏。”


    他說話之際,季封想插話,都被他用手給止住了。無奈,季封隻能等他說完,可這話意味就……


    寒起沒待他多想,懶懶散散的又說到:“以季主使的身份,我想啊~,臨門主,你也就不必多慮了,”


    抬頭朝季封一揚,問到,“是吧?”


    季封頷首,臨寒偏頭看過來,對上寒起戲謔的眼神,冷嗤了一聲,低頭喝茶。換來寒起戲謔的笑聲,“哈哈哈……”再次打斷季封到嘴邊的話。


    臨寒眼睫低垂,放了茶杯,手腕一勾,指尖微撚住雲袖,搭在椅臂上,將將露出那兩根青蔥玉指,其餘的皆藏雲袖內,若隱若現,叫人細細去覷,去瞧。


    季封錯過了說話的好時機,也懶得再說了,反正是些場麵話,不說也罷。轉身就飄著步子,迴了自己的位子坐下。


    臨寒左手一搭,將這右手露出來的兩指給遮掩住,大大方方的露出一手的纖細白皙,似美玉雕琢,細膩潤澤。


    “說實話,我挺不喜歡聽,別的人提師傅。”臨寒眼珠轉了半圈,朝著腳邊的杌子看了一眼,抬眼看向落雲舒,脆著聲調說到,有些強調的意思在裏頭。


    樓書音第一個瞥眼看過來,他是知道幽珠的屍身被拍賣這事今日是含糊不去的,“那這件事,是真還是……嘖…”


    臨寒將手一揮,搭著另一邊椅臂,撐著身子坐著,往前傾,雙眸死死的盯著樓書音的眼看,默了會兒,才道:“你應該比我們清楚。”


    樓書音嘴角笑意微起,閉了閉眼眸,轉瞬收了嘴角笑容,朝臨寒攤了右手手掌,“我不會問,這麽低級的問題。”


    “你的地盤。”臨寒冷著聲調說到。


    樓書音溫文爾雅的念了句,“外麵的世界很大,人也多,咱們,可不能局限在這屋子裏頭,坐井觀天。”將最後四字咬的極重,使得他像個用盡了力氣的病人,蒼白著唇,蒼白著臉,唯有他含著溫潤目光、又透著絲微不易察覺的冰冷目光的雙眼,證明他不是,他並不是這樣一個人。


    “聽你這麽說,外麵鬧騰的,倒有幾分意思了。”落雲舒從椅子上挪了身子,手撐著案桌,翻身坐上了窗沿,偏頭眯著眼往下看,嘴裏揚著聲落下這麽一句。


    “但是,與樓某無關。”樓書音解釋到,抬手遮了下臨寒看過來的視線,手指輕顫,壓下丹田處突起的寒氣,往後一靠,頭抵著身後的牆,抬眼瞅著頭上懸的一幅山水畫,隻瞄見一隻烏篷船上麵站個船夫,手裏拿的不是篙,卻是劍,估摸著實的,得有幾尺長,當得了短篙劃水。


    “你人在這玉羅城多年,不出彩,人也低調,可是,上頭的人忘了你嗎?”落雲舒偏過頭來,僵著臉色,也不笑,拿餘光瞄著他鬢邊翹起的一根半長的絨發,繼續說到:“沒忘。”


    “是,沒有。”樓書音長歎一聲,抬手在眼前比劃了下那畫上的一筆,也就是劍的長度,說到:“他連劍這把兇器都沒放過,大抵,沒人願意放過我。”


    落雲舒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話裏的他指的是誰她也不知道,偏過頭去,望著整個大堂的穹頂看,中間空空的落下來一灣星子,今夜是個熱鬧的夜晚。


    她問:“到底是怎麽迴事吧?”


    忽的,她又偏過頭來,點了季封的名,“季封,你來說。”


    “我來?”季封覺得莫名其妙,實在與她落雲舒不熟,有一還有二了?


    “罷了,剛得了消息,寒闕的人死在了自己主子定的雅間裏,這事詳細的,管事的會稍後來稟。”


    臨寒偏頭看向寒起,看他怎麽個意思。


    “皇家的水越來越深,也越來越渾。這迴,漓湮跟過來,死個人算什麽,算他漓華沒本事,賠了夫人又折兵。”寒起想到先前臨寒給落雲舒的冷臉,在漓華麵前的的措辭,他就覺得心口窩了團火苗,噗呲噗呲的往外冒著火星子,想要趁東風燃他一個透徹,可他不能亂了自己的腳步,得穩,所以他一言未發,直到漓華出去。


    現在好了,輪到他漓華有事了,心口吹的風,終於歇了,累的幹柴也濕了,燃不起了,“好啊!好啊!”


    “我說他疾步匆匆的去幹什麽,原來是自己的人死在了自己的房間裏,這一巴掌打的真響亮。”落雲舒嘴角抑製不住的往上揚,別怪她幸災樂禍,實在是,太好笑了,“這迴,得好好感謝一番三皇子才行。”


    季封看過來,三哥幹的?


    “他一來,就沒好事過。”落雲舒笑嘻嘻的補到。


    “……”季封一陣無言,差點真以為是三哥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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