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蕭蘭滿意離去,臨寒便已知道了,揮退了身邊的侍女,看著眼前低眉順眼的燕如,“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你會這麽聽她的?嗯?”


    聞言,燕如垂著的眸子中劃過一絲冷光,背脊微僵,眉頭微攢抬眸看向端坐的美人臨寒,她忽的一笑,紅唇灼豔,張張合合的道:“能與她有什麽事?門主多慮了。”


    臨寒與她對視了一晌,忽的一笑,“哧~”抬手掩了掩嘴,指了下首最近的座椅與她,“坐。”


    燕如依言坐下,“謝門主。”


    她剛坐穩,便聽到這一句“與她無事,那是……”,扶著椅臂的手微微一動,抬眼看過去,對上那清澈凜冽的眸子,眸子一暗,嘴角微彎笑道:“隻是下麵一點事罷了,正好被大主使撞見了,提醒了燕如一兩句。”


    “哦,提醒了什麽?”臨寒起身取過擱在一邊的硯台,續了水,不緊不慢的研墨,很有閑功的問她,“能讓她提點你,這件事怕是不簡單吧?”


    “下麵的幽香閣當紅的牌子,想要退位,這事常有,本想著按照慣例來處理了,偏巧大主使來了,聽到這事,又向我的下屬問了名,才知道是大主使的熟人——岑馨。”燕如說到這,停了下,關注著臨寒,想著她若再問便都一一告訴她。


    “岑馨。”臨寒揉了揉手腕,重複了一句。瞥眼,將她神情盡收眼中,鋪開宣紙,取了筆添墨,提著筆,想了會才落於紙上。


    燕如不敢看,也沒心思看,坐在一旁把玩著手指。


    室內一下子陷於寂靜,窗外光影交錯透過窗紗投射進來,打在寬闊的地板上,燕如盯著那光影看了一陣,忽的察覺到室內空無一人,掃看過去,那桌前站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空留一張塗滿墨汁的紙潦草的鋪在長桌上。


    她走過去,繞到長桌後,拿起紙張來看。


    白色紙上滿是墨色,隻有點點細縫略可窺是以白做底色。


    燕如皺起眉頭,盯著紙看了許久,察覺到房外有腳步聲,猜是來趕人的,索性放下紙,繞桌出去,忽的瞥見那用過的懸放的筆,筆尖下淹著一滴水珠,灰黑色淤積裏含著一絲血色。


    怔愣了瞬,抬步繼續往房外去。在房外敲門聲響起時,打開門,瞥了眼抬腕欲敲門的侍女,低嗯了聲離開。


    侍女目送著她離開,這才進去,收拾了桌上的東西,連帶著那滴水珠也一並擦了。


    收拾妥當後,離開。


    房門闔上的一瞬,寒起從窗外翻進來,看到長桌後的椅子眼睛一亮,快步過去,癱靠在椅子上,長腿一搭放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


    去而複返的燕如,看著大開的窗子,心下一驚,悄摸著翻窗進去,隔著幾道垂紗一眼便看見長桌後坐了一個人,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拳,小心移步過去。


    還未穿過一層垂紗,便聽到從裏傳來男子的嗤笑聲,下意識嗬問出聲,“誰?”


    寒起聞言,調整了下自己的坐姿,以便靠的更舒爽。


    同時,燕如以穿過最後一重紗,直奔桌前,見是寒起,厭棄到:“是你!裝神弄鬼。”


    寒起聞言一笑,手支著後腦勺,笑眯著眼打量著燕如,啞著嗓壓低了音道:“蓮塵去哪了?好久沒見她了。怪想念的。”


    若不是他眼裏分明閃著戲謔,單聽他話語,還以為他有多惦記著蓮塵呢!


    “怎麽!門主沒告訴你?”燕如下意識反舌,撇撇嘴,一點也不想待見他。


    聞言,寒起掩著嘴失笑不已,“嗬嗬嗬……”


    這讓燕如皺眉不已,嘟囔一句,“瘋子!”轉身要出去,聽到身後的人似強忍著笑說到:“嗬……哈哈,你告訴我,我就不告訴門主啦~”


    眸子裏閃過一抹惱怒,她自然知道寒起說的是什麽,轉過身看向笑彎了腰、正窩在椅子裏揉著肚子悶笑的沒正形的寒起,“那就告訴門主,燕如不怕。”


    “是嗎?”寒起收了笑,臉色凝重起來。


    寒起這人,平日裏愛笑,見人三分笑意徘徊臉上,加之妖豔異常的俊臉,勾過不少女孩子的心,惹得落雲舒直說:‘師傅將你留在穀中是對的。’


    他便是笑的時候若春光明媚,三千春花齊放奪人心魄。不笑的時候,仿若冰雪裹塑,萬千霜雪急落白茫茫一片,壓的人傷眼。


    此時被壓的便是火紅一身的燕如。


    “我說的可不是一個小小的花魁。”


    陰冷的聲音咋起,燕如猛的移開眼,他果然知道!他就和落雲舒好!


    “師傅的屍體到底在哪?”這時,寒起又換了個語調問到,聲音放緩,沙啞裏帶著低沉和醇厚,不見絲毫陰冷。


    燕如聞言臉色微僵,沒敢看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寒起聞言忽的一笑,又冷哼了聲,低頭從懷裏抽出一張白紙,丟給她。


    燕如下意識接住,遲疑的打開,一看,震驚的看向他,“原來是被你換了。”


    “不換,怎麽找燕少使單獨聊呢?”


    語調又換迴了陰冷的腔調。


    “聊什麽?”燕如強摁下心慌,隨手將手中紙張化作灰,揚手一揮灑進地爐裏。


    寒起麵色清冷的看著她,好心道:“自然是,與你聊師傅的屍體在哪了~”


    “你覺得我知道?”燕如淡聲迴到。


    “哼,或許呢~”


    “當初的事,我可沒經手,外門弟子,能遠遠的看上師傅一眼都是,榮幸。”


    “我沒與你說這些。”寒起唇角一勾,含著三分冷笑,迴她。


    燕如眉頭緊皺,疑惑不解的看著他,反問到:“那與我說什麽?之後的事,我可一概不清。你若是實在想知道,還不如去問雲主使,她總比你我知道的多。”


    “不用問她,你告訴我你知道的就行了。”說著寒起臉上又多了一分笑,語氣也緩和了不少,可這些聽在燕如耳裏仿若魔音,“你到底想知道什麽?!別忘了,那時我還不是什麽燕少主使。”


    “難得燕少主使清楚,擺正姿態。”寒起抬手敲在桌上,臉上楊著明媚的笑,卻說著噎死人不償命的話,惹得燕如恨恨的瞪向他,“你出不得穀,就……”


    麵對他突然兇狠起來的視線,燕如下意識止了話語,當年的事……


    “就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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