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說話,臨寒笑道:“不想當?”


    “雲舒愧不敢當。”雲舒突然就不想如她意了,這大主使誰要當誰當去。


    “落雲舒!”臨寒不悅的低喚她名字。


    雲舒笑著抬手往下壓,道:“謙詞,謙詞。”


    臨寒冷著臉看了她幾許時間,才開口道:“從今日起,大主使之位便由主使落雲舒擔任。可有異議?”說著神情涼薄的打量著眾人。


    讓人忽視不了的冰涼目光,慢慢的遊走在昏暗燭光裏微低的麵容上。


    寂靜一下子從暗裏躥了出來,霸占這個原本就屬於它的地。


    風聞聲來,攜花香入室。


    熏在人心頭,微癢。


    寒起偏頭看了眼雲舒,啟唇欲說,卻被臨寒看過來的視線止住。別開視線,垂著手,盯著燈架上快要燃盡的燈芯,扯著嘴角發笑。


    有燈花飄搖落地,發出輕微的響動。雲舒下意識看過去,見燭火搖曳,燭光飄印在人臉上,照著眾人的臉晦暗不明。


    “大主使的位子我坐了,空出來的位子,也該合計下人選,補充上來。”雲舒說著抬眼看向臨寒,見她側對著自己,不禁一笑。


    轉念又接著前頭話說到:“不過,這空缺、的位子,實在太多。四大主使選議所攝入麵本身就廣,如今,一下子空缺三個。人選一時難以定奪,望門主容我等商議幾日。”


    “三個?你在開玩笑嗎?”臨寒冷笑問到。


    雲舒聳肩,“失蹤七年,這位子等不了人。”


    “……”


    “我看啊,這次,多挑幾個出來,備著。”雲舒又道。


    臨寒眸光一凜,逼視著雲舒。明知道她什麽意思,卻不能多說,隻得順著她話講下去,“樓書音身體不好,早晚的事。”


    “這麽說,門主同意了?”雲舒笑著問到。


    “有備無患。”臨寒麵上應著,藏在袖中的手指卻緊緊的掐住裏衣衣袖,壓下腹中往上湧的怒氣。


    雲舒思忖著話早說早好,顧不得臨寒心裏那點不快,又道:“既是如此,不如等它兩日。大選過後,朝中有人,自然穀中有人。”


    臨寒勉強壓下心頭驚愕,微提音調問到:“你想趁著武考,和朝廷搶人?”


    “往常便有的事。門主何必心憂?”雲舒毫不在意的迴到。


    “那可不同,往常武考是為江湖名門選人排榜所用。這幾年,明著是為江湖排榜,暗裏卻是為朝廷選人。大主使可不要戳了馬蜂窩。”燕如從暗處走出來,麵泛笑意,言語上卻是壓著話擠兌人。


    “誰道我離憂穀朝中無人了?”雲舒眉頭微皺,睨眼看向站出來的燕如,眸子裏寫滿了不快。


    “你說樓書音吧……誒……”燕如迴頭看向蓮塵,抬臂將袖子奪迴來,低聲道:“你扯我袖子做什麽?”


    “快別說了。”蓮塵低聲迴她,眼睛卻瞟著看過來的雲舒。


    “我……”


    雲舒眯著眼,截過話來,“燕小主使,莫不是盯上了樓城主的主使位子?”


    “你……”


    雲舒看了一眼,側身站著的臨寒,見她麵色清冷,顯然想任著下麵的人和自己鬧,倒時候來插手擺擺譜,給自己下臉子。


    眉角微揚,轉眼看向燕如,扯唇到:“難道不是?”


    “自然不是。”


    素麵女子從後邁步出來,一側身對著雲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將燕如擋在身後,“大主使,妹妹年幼不知事,言語有失,頂撞了您。還望大主使……原諒一二。”


    雲舒冷哼了聲,“你姐妹二人倒是情深意篤。”


    蓮塵歉意一笑,迴手拉著燕如,硬扯著她向雲舒行了一禮。


    雲舒拱手迴禮,餘光瞄到其餘人等詭異的眸光,知是此番問責惹了他人心頭不快。


    沉吟兩聲道,“往前推那一兩次武考,穀中選上的人不少。在朝中得了實職的卻不多,穀中人自有不滿。若非朝廷偏護,醫穀以及那寒闕子弟怎會壓在我離憂穀門徒頭上?”


    “這是大勢所趨。”臨寒不想過多討論關於的朝堂上的事。


    “門主不同意。”雲舒道。


    聽著她這句話,臨寒忽的想起了漓華對自己說的:‘他日不是你離憂穀站於世間高處,便是我寒闕踏在你身上走向高處。’


    昔日之言猶如在耳,震得她心頭滴血,卻又不得不麵對,這個徹底陌生了的人。


    “……有什麽把握?”臨寒沉默了一會,偏頭問到。


    “不要為了爭那一時之氣。”發呆的寒起突然迴神,插嘴說到。惹來雲舒的白眼,“總不得好處都讓他人占了,不說肉要吃一口,怎麽也得喝上口湯。眼看著肉沫渣子都瞧不見了,去哪裏選人去?”


    “這……總會有辦法的。”寒起不自在的說到。


    “當然,不是你辦事。站著說話不腰疼。”雲舒極為不滿的迴到。


    “好了!”臨寒擰著眉目看著雲舒,“此事往後拖拖,樓書音那尚要去看看。江湖上有些傳聞,想必你們比我清楚。該是我們離憂穀的,決不能讓給外人。”


    原來還不知道。雲舒眸子一轉,率先應了句,“是,門主。”


    其後的人陸續跟上表明了態度。


    “退下吧。”臨寒有些疲倦的擺手,走到蒲團邊蹲坐下來,就著矮桌撐著額角閉目養神。


    眾人魚貫而出,雲舒特意落在了最後,深深看了眼臨寒,這才邁步往外去。


    沿著廊環往下走,也不知道哪處是去處。那石室微透的燭光,在這黑夜裏很是特別,像有溫度,觸之可暖。


    雲舒停下腳步,怔怔的看著。


    有人從他路轉出,走過來,“大主使。”


    雲舒偏頭看他,穀中的人,收迴視線,淡然問到:“什麽事?”


    那人從腰上解下一塊令牌,捧在手裏往她這邊遞,“這是寒師伯讓弟子帶給大主使你的。”


    雲舒瞧著他手上攤放的令牌,勾著嘴角問到:“他人呢?”


    “弟子不知。”那人伸著手,略帶惶恐的迴到。


    “其他人知道嗎?”雲舒撿起令牌,拎在眼前看。


    “不曾。”


    雲舒往亮光處看了眼,從袖中摸出一枚棋子,丟給他,“拿著,去找該找的人。”


    那人接過棋子,捏在指尖,大拇指刮過棋子表麵,便知道她給的不是尋常物,當即欣喜的道謝,“謝大主使。”


    “去吧!”雲舒轉身往入穀口方向看去,猜測著那寒枯去了鎮上酒樓,醉酒尋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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