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聽了,覺得甚是在理,當下便去報官。不一會兒,官府的人來了,將客棧中堆放著的人全都給抬走了。客棧裏的一切,終於恢複正常。


    沈孤鴻笑道:“這些人倒是很會處理!”


    覓芳道:“這個掌櫃的也是不簡單,竟然能忍得住!”


    “不管他,走,咱們先出去吃些東西!”沈孤鴻知道,在這個時候,掌櫃定然不敢再弄什麽手段,是以吃的食物他都懶得去檢查。


    二人正吃的高興,在這時卻是走進來一位白衣公子,沈孤鴻見到這人,目光微微一閃,有些事情瞬間便是明白了。因為這來人不是別人,卻是夜雨神劍白公子白止揚。


    白止揚見得客棧中的沈孤鴻,卻沒有任何的詫異之色,仿佛他早就知道沈孤鴻會在這裏一般,當下他向著沈孤鴻微微點頭,叫了兩碟子小菜和一壺酒,自飲自酌起來。


    沈孤鴻不得不懷疑,昨晚上那個黑衣人會不會就是白止揚?若是白止揚,他有那等武功自然不足為奇了。


    “真巧,竟然在這裏遇上白兄!”沈孤鴻打招唿道。


    適才白止揚隻是向沈孤鴻點頭示意,那隻是不想打擾沈孤鴻和覓芳用餐,但沈孤鴻心中有許多疑問還需要白止揚解惑,是以他開口了。


    “沈兄有沒有興趣坐下來喝幾杯?”白止揚麵帶微笑,透著一股溫文儒雅。


    這個點上不早也不晚,但除非是好酒的人才會在這個點上喝酒。沈孤鴻不好酒,但他還是坐上去了。


    “白兄來這裏做什麽?”沈孤鴻直接開門見山。


    “來見一位故人!”白止揚並沒有生氣,而且麵色還很和善。


    沈孤鴻微微皺眉,又道:“冒昧問一句,白兄的這位故人是誰?”


    白止揚道:“你看我像不像一個好酒的人?”


    沈孤鴻對白止揚半點都不了解,白止揚在飲酒,也在吃菜隻是每一次吃菜都是吃一大口,飲酒卻是輕輕一抿。好酒的人,不管何時飲酒,都不會是這個姿態,顯然白止揚不是此道中人。


    “那你要見得這位故人定然是一位好酒的人!”沈孤鴻道。


    白止揚淡淡一笑,道:“他不是好酒,他簡直就是一個酒鬼,沒有酒似乎就沒有他!”


    白止揚話語剛落,便聽得客棧外傳來一道聲音:“這樣的人確實是酒鬼,你眼前的這人確實不懂酒,酒可以牛飲,也可以小酌,但是不懂酒的人喝著,也隻是能醉人而已,其實質又何隻是與喝白開水無異。”


    “你聽聽,酒鬼來了!”白止揚笑道。


    沈孤鴻迴頭一看,但見得一風塵仆仆的男子走進客棧來,他頭發有些糟亂,滿臉胡須長得像青草似的,手裏還提著一個酒葫蘆,走不到三步,就會喝上一口,有時候是喝一大口,有時候卻又是輕輕的抿一小口。他的眼睛總是半閉不閉,像是看卷了世間一切,漠視世間一切。


    沈孤鴻看著這人,又聽得白止揚的話語,便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沒錯,他就是天下三公子中排第三的酒公子。


    酒公子嗜酒如命,天下皆知,難怪白止揚早早的卻是叫了一壺酒。


    “知道你好這一口,早就給你準備好了!”白止揚指著酒壺,說道。


    酒公子卻是冷哼一聲,道:“你以為什麽酒我都會喝?”


    “可是這平安客棧卻是隻有這種酒,你不會要我去給你弄瀘州老窖?塞外的燒刀子?”白止揚笑道。


    “哼,你要是去弄來,我也不會介意!”酒公子淡淡道。


    白止揚笑道:“將就一些吧,不要太挑剔!”


    “少廢話,你找我做什麽?”酒公子道。


    白止揚道:“聽說你的醉拳、醉掌又有精進了,當然是來找你切磋的!”


    “你大老遠的從京城趕來,就是來找我切磋的?”酒公子看向白止揚時,不由認真起來,在這個時候的酒公子,絕對很是恐怖。


    白止揚點頭:“不錯,若是我贏了,你得告訴我一些事!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酒公子不光微微一閃,道:“我隻是一個醉鬼,能有什麽值得你這般煞費苦心?”


    白止揚歎息一聲,道:“眾人皆醉我獨醒,舉世皆濁我獨清,而你酒公子,向來都清醒!倒是我等,卻是做了糊裏糊塗的醉客!”


    酒公子聞言,他已經明白了白止揚的意思。他這時卻是笑了,笑容中帶著幾分滄桑,幾分無奈,幾分殘忍,說道:“真的要打?”


    白止揚道:“當然,時間我定,地點你定!”


    “這樣子你就覺得公平嗎?”酒公子道。


    白止揚道:“這世界上哪來的絕對公平?隻要你我認為公平了,就公平了,再者,能死在你的手上,或許也是一種不錯的歸宿!”


    “可你是我的朋友!難道非走到這一步不可?”酒公子道。


    白止揚歎息道:“走到今日,不是你選擇的嗎?”


    酒公子聞言,不由哈哈大笑一聲,道:“好,你說什麽時候?”


    白止揚道:“擇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日如何?”


    酒公子眼中閃過深邃之意,道:“好!”


    “地點!”白止揚道。


    酒公子道:“鎮外小河上!”


    白止揚聞言,不由笑了,也許在這個時候的酒公子,還是酒公子。


    沈孤鴻看著兩人走出客棧,不由微微蹙眉,他想不透二人話中的意思,覓芳同樣也想不透。在這時,溫永潔與寇準走下樓來了。


    寇準看向客棧的大門,眼中有複雜神色閃過,而白止揚卻是迴過頭來,微微一笑。


    沈孤鴻當下或許已經明白了一些什麽。寇準道:“收拾一下,咱們也走吧!”


    “不吃點東西再走?”歐陽翰不由問道。


    “帶好東西,在路上吃!”寇準的神色頗是嚴肅。


    沈孤鴻靈機一動,走到歐陽翰的身邊,道:“白公子來找過寇大人了?”


    歐陽翰驚道:“沈兄怎麽知道的?”


    至此,沈孤鴻也完完全全的明白了。


    “我也有些糊塗了,白公子明明是王欽若那狗官的人,為何他來找寇大人,而寇大人卻是像見到親人屬下一般!”歐陽翰摸著腦袋說道。


    沈孤鴻悠悠道:“或許,他們本來就是上下屬的關係,亦或是直接就是親人!”


    “東西準備的如何了?”屋子裏傳來寇準的聲音,似乎有些急切。


    沈孤鴻想到適才酒公子和白止揚的對話,麵色忽地一變,叫道:“不好!”


    “什麽不好?”覓芳也是一頭霧水。


    沈孤鴻道:“白止揚有危險!”


    沈孤鴻說完,已經奔出客棧。覓芳雖然是一頭霧水,但也跟了上去。待一切東西都收好之後,溫永潔、歐陽翰護著寇準上了馬車,隻是還沒有走出鎮子,已然見得前邊的路上堵滿了人。這些人均是江湖中的殺手,都是手持利刃,就像是一群狼一般盯著前來的寇準等人。


    沈孤鴻與覓芳來到鎮外的小河邊上,隻見得白止揚倒在地上,雙唇發黑,顯然是中了劇毒,而酒公子卻是早就不知道去了何處。


    “怎麽樣?”覓芳見得白止揚那樣子,也是一陣難受。


    沈孤鴻此時想到的卻是白止揚在鏡湖山莊與映庭大戰的場景,在這天下若是有一人能稱作君子,沈孤鴻覺得不會是閑雲公子,而是夜雨神劍白公子。隻是君子行事向來就喜歡規矩,而心狠毒辣的人向來隻講究結果,所以一般情況之下,君子就比較吃虧一些。白止揚是君子,所以今日他中了劇毒,而且毒早已攻入五髒六腑,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得他了。


    沈孤鴻搖頭歎息一聲,道:“果然是他。”


    “誰?”覓芳問道。


    沈孤鴻道:“昨晚上來客棧的人!”


    “你是說昨晚上那些人都是酒公子的手下?還是白公子?”覓芳問道。


    沈孤鴻道:“昨晚上白公子來過客棧,酒公子也來過客棧。白公子來客棧,是要寇大人趕快走,酒公子來客棧,是要殺寇大人,還有找玲瓏寶盒!”


    覓芳這個時候才明白,原來這中間竟然這般曲折。名揚天下、逍遙世外的酒公子才是此次要殺寇準的人,而被世人唾罵的王欽若的走狗,卻才是寇準的人。世間之事,當真是誰都不可預測,不到最後,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都無法知道 。


    “咱們快些迴去,大人他們有危險!”沈孤鴻抱起白止揚的遺體,展開輕功,來到鎮外時,正好見得大戰正在進行。


    沈孤鴻抱著白止揚的遺體,一個縱躍,闖入人群之中,當下他雙腳連環踢出,所過之處,皆是有人中招。待行到馬車之下,寇準見得死去的白止揚,眼眶中淚水不由打轉,道:“怎麽會這樣?”


    沈孤鴻道:“一個君子,永遠也無法鬥過一個偽君子!”


    沈孤鴻將白止揚的遺體放在馬車邊上,一聲怒吼,將心中的不快與怨氣全都都給發泄出來,雙掌抬平到胸前,內力灌注到 雙掌之間,猛地推出。但聽得空中傳出龍吟一般的響聲,掌勁所過之處,皆是有人被掀飛出去。


    眾人見狀,均是頭皮一麻,不敢再出手。沈孤鴻道:“去告訴酒公子,沈孤鴻約他在汴京一戰,既分勝負,也論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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