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麵閻羅派出多路人馬,要滅掉圍攻他的所有門派,就算是武林盟主派出諸路豪傑前去幫忙,依舊有幾十個門派被滅,其中還包括一些大牌門派,譬如嶗山派和華山派等門派。


    正所謂殺敵一千,而自損八百,閻羅殿的損失也不小,鐵筆判官、使者韓東等人相繼被殺,令得整個江湖驚駭的同時也極為亢奮。至於殺死他們的沈孤鴻,名聲之盛更是一時無兩,神箭公子的排名更是直追天下第一公子閑雲公子花非語,超過了酒公子和夜雨神劍白公子。


    今年的大雪下的比較公平,不管是江南地區還是北方,早已成蓋了上厚厚的一層。汴京城中,普通人家顧不得大雪已經出門,街道上掃雪的人亦是不少。


    這是汴京城中的一處普通宅子,隻是門前的雪卻是沒有人去掃。過往的人也不會多看一眼這裏,畢竟此處確實太過普通,隻是裏麵住的人卻是不普通。


    自那晚上被圍攻之後,鬼麵閻羅對於住處格外保密,一個月不到,他在這汴京城中已經換了五六處住處,其中有三處是豪宅,其餘的均是普通農家院子。


    門外的雪雖然沒有掃去,可是院子中卻是掃得幹幹淨淨的,鬼麵閻羅住在院子北邊角落的屋子裏。當下天寒地凍,屋子裏早已擺上炭火,隻是鬼麵閻羅卻是站在院子之中,望著布滿陰雲的天空,他眼中有淩厲之色閃過。


    “殿主,您的傷還沒有完全好,您還是迴屋裏歇著吧!”紅簾還是一襲紅衣,白嫩的俊臉透著一股陰柔之氣,隻是他傷勢也是還未全好,是以透著一些蒼白。


    “大長老、殷勝秋、武學揚、韓東等人相繼在沈孤鴻的手上斃命,這個沈孤鴻當真如此厲害嗎?”鬼麵閻羅像是在自語,也像是在詢問紅簾。


    紅簾聞言,腦海中不由閃現那道快勝疾電的黃芒,眼中有恐懼之色閃過,隻聽他道:“他的箭法得陸歸信真傳,又有靈寶弓和追風箭,確實難以對付!”


    “也就是說他最厲害的就是箭術?”鬼麵閻羅迴頭看了紅簾一眼,率先走進屋裏。


    紅簾跟在後麵,進入屋子中後將門給關上。二人坐在炭火盆前,紅簾又道:“不錯,他最厲害的功夫就是箭術!”


    “那如果咱們想辦法將他的弓箭奪了,你有幾層勝他的把握?”鬼麵閻羅問道。


    紅簾搖頭道:“屬下沒有把握勝他!”


    鬼麵閻羅點頭,沒有說什麽。紅簾這時道:“沒有了弓箭,他絕對不是殿主您的對手!”


    鬼麵閻羅道:“要殺一個人,不管他武功如何高強,總能想到法子,隻是他手上有本座想要的東西,這才是他能迴到今日的真正原因!”


    紅簾道:“沈孤鴻不好對付,殿主雖是天下無雙,但屬下還是不希望殿主低估他!”


    鬼麵閻羅淡淡道:“你是唯一敢在我麵前這般說話的人!”


    “殿主容忍屬下,那隻是屬下說的都是事實!”紅簾麵色不改,更無半點畏懼之色。


    鬼麵閻羅輕笑一聲,道:“不錯,要對付沈孤鴻,確實得從長計議,將人馬都撤迴來吧,咱們先安靜一段時間。”


    “殿主的意思是,不用繼續攻打那些門派了?”紅簾問道。


    鬼麵閻羅點頭:“不用了,我說過,那些蠢貨殺再多也是無濟於事,現在本座要集中精力來對付沈孤,拿到本座想要的東西!”


    紅簾道:“正如殿主所說,殺沈孤鴻這樣的人,不在武力,而是在計策,況且還要拿到那樣東西,計計策就更為重要了,看來殿主您已經有計劃了?”


    鬼麵閻羅道:“這一切還不好說,對了明年八月好像又是秋闈的時間了,寒窗十年苦讀,又是新一輪學子們的季節了!”


    紅簾點頭:“殿主是要安排一番朝中之人?”


    鬼麵閻羅道:“他們為本座做事,自然要給他們好處。”


    紅簾聞言,卻是沒有答話。卻在這時,門外傳來黑無常的聲音:“殿主,屬下有要事稟報!”


    “說!”鬼麵閻羅沒有叫黑無常進屋,他自然不敢。


    黑無常道:“多麵判官去長安了!”


    鬼麵閻羅淡淡道:“去了就去了,大驚小怪的,退下去吧!”


    “是!”黑無常答了一聲,便退出了院子。


    屋子裏,炭火燒得正旺,鬼麵閻羅麵具下的眼眸微微閉起,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紅簾這時開口道:“她去長安,自然是為武學揚的事!”


    鬼麵閻羅道:“武學揚與她在崆峒派布局多年,如今卻是喪生在崆峒山上,她自然要去看過究竟的。”


    紅簾道:“武學揚其實是蘇伊的表哥,他們兩人早以互生傾慕之情,否則以武學揚的狡詐和冷血,又怎會去幫蘇伊做事?”


    “這一點在他們入殿之時本座便知曉的!”鬼麵閻羅睜開眼睛,說道。


    紅簾道:“所以我屬下怕她會去找沈孤鴻拚命,如此,她隻有死路一條!”


    鬼麵閻羅道:“放心,蘇家大仇未報,她絕對不會去找死的,不過找沈孤鴻的麻煩那是必然的。”


    “壞就壞在這裏,若她真的去找沈孤鴻的麻煩,也是送命之舉!”紅簾道。


    鬼麵閻羅看了紅簾一眼,道:“不要小看蘇伊。”


    “是!”紅簾答了一聲,心中卻是想到:“殿主適才說會安靜一段時間,而今卻又不阻止蘇伊,看來他非是要真的安靜。”


    將近二十天的時間,崆峒派的人已經將江道方的遺體送迴了蜀中。蜀中劍派的人沒有為難崆峒派的弟子,但同樣也沒有讓他們留下。劍派之中,當下所有的弟子都身著白色孝衣,頭戴白布,這是蜀中劍派最冷的一個冬天。


    江彩玲跪在靈堂之前,整個人已經麻木,當初江道方出川之時她便多次反對,隻是沒有起到作用,還被江道方罰在派中閉門思過,今日江道方的遺體送迴派中,卻是令得她幾乎身心奔潰。


    “師姐,您注意身子,有許多事還等著您處理呢!”一個蜀中劍派的弟子走了上來。


    江彩玲歎息一聲,道:“這門中如今一片冷清,師兄弟們該走的都走了,還有什麽可處理的?小五,待這裏一切忙完之後,你也走吧!”


    江道方死後,蜀中劍派的弟子走了不少,留下的沒有幾個是真正會關心江道方的死的。他們留下,隻不過是想霸占蜀中劍派而已。隻是也有一部分人念及恩情的,譬如這個叫做小五的青年弟子。


    “不管師姐說什麽,我都不會離開蜀中劍派的!”小五神色堅定,不是隻說說而已。


    “師妹,今日師父出殯之後,咱們商量一下掌門之位的繼承吧!”一個年紀約在三十左右的漢子走了進來,望著江彩玲那身著孝衣的背影,他眼中熾熱之色一閃而過。他不是別人,卻是江道方的二弟子鄭孝仁。當然,韓東沒有假做江道方弟子的時候,他便是大弟子了,自韓東身份明確之後,派中的人都還是依舊叫他做大師兄。


    當初江道方降了閻羅殿之後,江彩玲早就預算到有一天蜀中劍派會走上滅亡之路,隻是沒想到來得這般快,時下這劍派之中已經沒有幾個人,誰做掌門又能怎樣?再者,她對所謂的掌門之位,從來就不曾有過想法,當下道:“派中的事,以後就大師兄說了算吧!”


    鄭孝仁聞言,眼中閃過喜色。卻在這時,又一個青年走進靈堂,他冷哼一聲,道:“派中的事,師妹說了不算,大師兄說了更不算!”


    說話的人是鄭孝仁的師弟賈邁鵬,與他一起走進來的還有好幾個蜀中劍派的弟子。


    鄭孝仁眼睛微微一眯,淡淡道:“師弟,我可是本派的大師兄,若是我說了都不算,難道你說了算?”


    賈邁鵬道:“我等皆是武林中人,那就用實力來說話,拔劍吧,大師兄,今日咱們誰贏了,誰就是這蜀中劍派的掌門!”


    鄭孝仁道:“好,那咱們就用劍來說話!”


    小五這時怒道:“二位師兄,師父的遺體還未入體,你們怎麽可以這樣?”


    “找死!”賈邁鵬向前一步,手中的劍頓然出鞘,寒芒橫出。卻在這時,江彩玲衣袖一撫,一道柔和的勁力迎上賈邁鵬的長劍,賈邁鵬本是十拿九穩的一劍受到那勁力的撞擊,虎口不由發麻,險些握不住自己的劍。當下他眼中閃過驚色,卻是沒有再出手。


    “你們出去!”江彩玲的聲音中帶著一股難以壓抑的憤怒,整個靈堂的溫度瞬間降低。鄭孝仁和賈邁鵬均是一顫,眼中有忌憚之色閃過,顯然江彩玲的武功絕對在他們二人之上。


    “依我看來,這蜀中劍派的掌門,應該是由為江掌門報仇的人來做!”一道聲音自外邊傳來,隻見得一個高大漢子走進了靈堂,蜀中劍派的弟子此時均是拔出佩劍,指著來人。


    “你是誰?竟然敢來闖我蜀中劍派!”鄭孝仁腰間長劍出鞘,向著來人刺去。賈邁鵬此時也出劍了。二人一前一後,分左右攻出。


    來人身子微微一側,避開鄭孝仁的劍的同時,右手探出,食指和中指張開,將賈邁鵬的劍給夾住,隻見他夾住賈邁鵬的手微微一動,賈邁鵬的劍便已經脫手。這一動作完成之後,來人左掌拍出,將鄭孝仁給逼退,而後大聲叫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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