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目『露』傲『色』,根本就不看群雄和葉千華一眼,隻是淡淡道:“公子向來不喜歡這種場所,盟主不是不知道!”


    “是啊,閑雲公子最喜歡的是竹屋碧瓦之下,燒一火爐,煮上一壺清茶,然後雲裳姑娘再為他撫上一曲,這樣的生活,當真是閑雲野鶴一般瀟灑自然,唉,可惜葉某俗事纏身,何時才能像閑雲公子那般過上神仙一般的生活?”


    雲裳聞言,隻是道:“公子說了,活在世間的每一個人,都有他存在的道理,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同,公子的生活,也不是別人想學就能學得來的。”


    葉千華那番話不過是自謙的,卻沒想到雲裳平時不出閑雲居半步,那裏會懂他那許多心思?當下隻按著自己的理解去答話,卻沒想到讓葉千華下不得台階。當下葉千華真的是憋得難受,他這能應付圓滑賓客的能手,遇上雲裳這種不懂心機的人,卻是像是重拳擊在弱水之上,半分力道不著。


    “我是否來得晚了?”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著聲音看去,但見得一六旬老人踏步而來,他身著一身黑衣,五縷胡須已經花白,皮膚已經似老樹皮一般幹癟,但一雙眸子卻是極為精亮,步子邁出,不用刻意測量,每一步的距離都是一致的。


    群雄見狀,均是神『色』一凝,均是想到:“這老人是何派的高手?”


    “原來是宋兄到了!”葉千華迎了上去,解了當下尷尬。這來人不是別人,卻是洗劍池的當代掌門宋鏡若。司徒朔方從人群中走出,向著宋鏡若磕了幾個響頭,宋鏡若卻是臉『色』一冷,道:“聽說你最近很出息了!”


    司徒朔方敗在沈孤鴻手上的事,自然已經傳到宋鏡若的耳朵裏了。他這個人對聲名看得極重,又極為護短,這次出山,除卻為了公審血梨花之事外,就是要挽迴洗劍池的名聲。


    司徒朔方對於自家師父的脾『性』自然了解的,更是知道他話語裏的意思,當下臉『色』不由漲得通紅,雙手捏得緊緊。


    “在山裏時,為師就曾經跟你說過你的破綻短處,可惜你沒聽為師的話,這次事了,你就隨為師迴去,劍法不成,不準出山。”宋鏡若千挑萬選的才選到司徒朔方這麽一個天賦好的弟子,對於他的失敗自然極為在意。


    “是!”司徒朔方答了一聲,退到一旁。


    “哈哈哈,宋老匹夫,你終於舍得出山了,來來來,咱們切磋一番!”一道極狂的聲音傳來,四下裏頓時吹起一陣涼風。


    群雄都是一驚,宋鏡若在劍道之上的修為,絕對是天下第一的存在,對上武林盟主葉千華,就算是不敵,也不會差得太遠,這人好生狂妄,竟然要與宋鏡若動手。


    聲音傳到,眾人均是隻覺眼前一花,但見得一身材魁梧的五旬漢子出現在眾人麵前。他膚『色』恰似古銅,一臉虯髯胡須根根有力,與映庭、沈孤鴻幾人在金陵玉店中遇上時的卓泰峰卓然兩樣。


    沈孤鴻與映庭都向著卓泰峰行了一禮,卓泰峰倒是隨意的擺擺手,連一眼都不看他那八個兒子。


    “哼,卓老匹夫,我還以為你要一輩子龜縮在金陵不出來了,好,咱們有十年沒有切磋了吧,就不知道你那烏龜王八拳練得怎樣了。”


    卓泰峰的成名武功名叫“龍龜九變”,乃是武林中響當當的絕技,當下他冷哼一聲,道:“你那病貓劍法估計練得不錯!”


    二人說話之間,均是真氣暗凝,四下裏流動的空氣陡然一滯,就像是要塌陷一般,群雄駭然之下,都向著後麵急速退開。


    “宋老匹夫,看我一拳不把你打成烏龜王八!”卓泰峰步子邁出,毫無花哨的向著宋鏡若轟出一拳,這一拳看似隨意,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其間蘊藏著的偉力自不消說,那隨意變化的韻味才是關鍵所在。無論宋鏡若如何應對,隻要兩股氣勁相交之時,拳勁和攻擊方向都會隨之變化,這等拳法,已經不單單是武功的存在,還帶上了一些“道”的韻味。


    宋鏡若心下頓然一驚,步子微微撤開,一指點出,指間頓時透出淩厲無匹的劍氣。這劍氣之鋒利,恐怕已經能切金斷玉,當下眾人才曉得,宋鏡若已經到了“無劍”的境界絕不是虛傳。


    拳勁劍氣交擊,一聲驚雷般的響聲響起,卓泰峰與宋鏡若兩人一同沉喝一聲,身子掠出,在空中瞬間交手十餘招,而後退開站立,顯然這一次交鋒,二人平分秋『色』。


    葉千華這時笑道:“卓兄初來我這鏡湖山莊,脾氣卻還是像以前那般的火爆。”


    葉千華年輕時行走江湖,與卓泰峰結為好友,隻是卓泰峰卻是從未踏足過鏡湖山莊半步,今日前來,自然是為了血梨花一事。


    卓泰峰發須根根立起,道:“那是因為你這鏡湖山莊內有些惹人討厭的人!”


    宋鏡若冷哼一聲,轉頭看向沈孤鴻,道:“你就是神箭公子?”


    沈孤鴻被宋鏡若那把盯著,渾身就像是被束縛住了一般,肌膚更像是在遭受淩厲的刀鋒切割,至此,他才真正的領會到此老的厲害之處,他點頭道:“正是在下。”


    宋鏡若雖是前輩人物,可沈孤鴻能從他語氣裏聽出一些針對之意,適才那籠罩著他的淩厲之勢便是證明,當下他也不用對宋鏡若客氣,隻是將他當做陌生人。


    宋鏡若氣勢再轉,淩厲的勁風就像是交擊的刀劍之聲一般響起。沈孤鴻隻感覺到像是有萬般巨劍向著自己撲來,當下他體內的真氣不運自轉,皮膚之下,泛起淡淡光芒,氣勁不吐自發,與宋鏡若的那如刀如劍的勁風交擊在一起。真氣每運行一個周天,四下裏的氣勢便是改變一起,眾人感覺到像是有兩道滔天巨浪不斷的相互衝擊,每一次的碰撞,都會比前一次更加猛烈,一浪高過一浪。


    這等內力之上的較勁,邊上的人自然不好受,金陵八虎、覓芳、映庭等人這時都不由自主站開。隻有宋鏡若、沈孤鴻相對,二人之間距離不過半丈,他們腳下的青石板,已經寸寸裂開。宋鏡若的身子慢慢飄起,越升越高,而沈孤鴻雙腳卻是陷入青石板中,越陷越深。


    群雄見狀,都以為沈孤鴻處在下方,但隻有飄在空中宋鏡若才知道,當下沈孤鴻借助大地,可以將二人之間交擊的氣勁卸掉,而他飄在空中無處著力,不僅要化掉沈孤鴻那詭異難測的真氣,還要應對沈孤鴻的變化,這一出手,實則是他處在了下方。


    宋鏡若一身本事,全在劍道之上,當下與沈孤鴻拚內力,不過是認為沈孤鴻年紀尚輕,功力尚淺,卻不知道沈孤鴻吸了蘇芒幾十年的功力,又融匯貫通,當下單比內力修為,他實不下於當世任何頂尖高手。


    初步估計就錯,加上沈孤鴻可是身經百戰之身,對於機會的把握,當今天下,無出其右,是以當下宋鏡若已然是騎虎難下。


    宋鏡若心中驚駭之際,也在思慮化解之法,當下他身子已經升起半丈之高,若是在往高處走去,恐怕沈孤鴻一招就能令他大敗。以他這樣看重名聲的人,是不可能眼看這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他背在後麵的雙手伸到前麵,在空中點出一指,交擊四下彌散的開來的氣勁陡然間隨著他的那一指流動聚集而起,瞬間凝聚成一把氣勁之劍,向著沈孤鴻的麵部刺來。


    沈孤鴻嘴角不由掀起微微笑意,他嵌入青石板中的雙腿拔出,就像是一個拔蘿卜的人猛地拔出突地裏的蘿卜一般,帶起的泥土碎石在氣勁的加持之下,已然不下於一般的精鋼鐵劍。


    宋鏡若做夢都不會想到沈孤鴻會有這種無賴怪異的招式,以他身份,若是被丁點泥土粘在衣衫之上,也是名聲大損。無奈之下,宋鏡若隻能撤去向沈孤鴻攻出的那無劍之劍,雙手挽動,平生功力聚在雙掌,向著那飛來泥土碎石擊去。


    掌力翻飛,帶起陣陣狂風,那些泥土被打落,全都嵌入青石板上,也在這時,宋鏡若暗暗的捏了把汗,他本以為沈孤鴻這無奈之招不會有多大的威力,被擊中也無妨,但是看到那些嵌入青石板中泥土碎石時,他才知道自己又再次低估沈孤鴻。他的無劍之劍雖是厲害,但在速度之上卻是比這些飛來的泥土碎石慢了不少,若是他強行擊殺沈孤鴻,恐怕不但無功,還要殞命在這些泥土碎石之下。


    宋鏡若運起千斤墜的功夫,輕飄飄的落在丈外,他哈哈一笑,道:“神箭公子果然名不虛傳,今日宋某領教了!”


    沈孤鴻淡淡一笑:“過獎了!”


    白止揚笑道:“神箭公子,厲害的應該是弓箭,宋老厲害的是劍,我看二位應該再較量一次,都用自己擅長的兵器!”


    沈孤鴻因為『射』傷鬼麵閻羅之故,一夜之間成名,蓋過了白止揚。當下白止揚見得沈孤鴻武功修為不錯,但要與自己比的話,他覺得應該是自己更勝一籌,是以他想要看看沈孤鴻的弓箭到底有多厲害,竟然能傷到鬼麵閻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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