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的人請客,自然會在金陵城中最好的酒樓。棲鳳樓,沈孤鴻是第二次來這座酒樓。掌櫃的見得昨日沈孤鴻還與蕭三公子在此鬧矛盾,今日卻又與蕭家的人走在一起,似乎關係還不錯,當下也是疑『惑』不已。


    酒桌之上,蕭澗便把覓芳的事給細說了一下。原來覓芳還真是梁老太君的外孫女,梁老太君一共育有兩子一女,既是當代蕭家家主蕭戰,以及蕭晨和蕭舒蘭。蕭戰、蕭晨都是蕭家掌權人物,不用多說。卻說這蕭舒蘭的『性』子與現在的蕭蓉蓉倒是有幾分相似,在金陵城出名的囂張跋扈,本來沒人敢娶。但是出去走了一趟江湖,便帶迴來一個男子。這男子名叫曲行歌,是個書生,但武功也是不弱,不然蕭舒蘭這種武林世家的嬌女,也不會看上。


    曲行歌的武功是不錯,但比起蕭家兩兄弟蕭戰、蕭晨卻是差得甚遠。當時這兩兄弟想著蕭家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武林世家,蕭家女婿的不應該是一個廢物,於是便不允許蕭舒蘭與曲行歌在一起。當然,他們知道梁老太君特別寵愛蕭舒蘭,他們要將曲行歌趕走,自然也隻能在暗地裏進行。


    蕭戰、蕭晨本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卻不知道曲行歌武功雖然不如他們,但智慧卻是他們不能及的,一場算計變成一場鬧劇。曲行歌這人也是有幾分傲氣的,他知道蕭家兄弟看不起他,便直接離開了蕭家,蕭舒蘭對曲行歌是真正喜歡的,便也跟了上去。就這樣,蕭舒蘭再沒有迴過蕭家。


    梁老太君對女兒甚是思念,對兩個兒子自然沒什麽好臉『色』。蕭戰、蕭晨見狀,也隻得歎息惆悵,隻是大錯已經鑄成,唯一的挽迴機會,便是找到蕭舒蘭、曲行歌夫『婦』,將他們接迴蕭家。


    一個人要是不想讓人找到,便有千百種法子,更何況是智慧近妖的曲行歌。他夫『婦』二人躲在深山野林之中,過著自己喜歡的生活,卻是令蕭戰、蕭晨兄弟二人好生難找。隻是平靜的生活還是被打破了,蕭家是江湖中最具盛名的武林世家,讓人尊敬的同時,也有人恨,特別是蕭家的仇家。


    當時蕭家的仇家想把蕭舒蘭作為人質去威脅蕭家,於是帶人殺到山裏。那一戰,蕭舒蘭和曲行歌都不慎掉下懸崖死去,隻留下不到兩歲的覓芳。也是老天垂憐,覓芳被一個進山打獵的獵戶撿到,便把她帶出來,送給了一對沒有兒女的夫『婦』。就這樣,覓芳便成了大戶人家仆人的女兒。


    本來要證明覓芳的身份極為困難,但幸得當年那位進山的獵戶的還活著,根據他的指導,便找到了那戶收養覓芳的人家。隻是那個時候,那對夫『婦』患了重病無治,已經逝去,而覓芳又被莫清風帶走。為了證實這一切,蕭家的人又找到了莫清風,才得知覓芳的蹤跡,一路找去,敲好碰到覓芳等人出沙漠。


    那個時候,覓芳以為沈孤鴻已經死了,可謂是萬念俱灰,梁老太君真是想盡辦法,都沒有讓覓芳笑過一下。直到沈孤鴻三箭滅天星的威名自雁門關外傳來,覓芳整個人才活過來。隻是她卻不知道,就是因為那一笑,卻是俘獲了一個冰冷少年的心,這才有沈孤鴻那許多曲折的經曆。


    沈孤鴻看了坐在一旁的覓芳一眼,道:“不管如何,身份已經明確自然是好事。”


    覓芳道:“你活著才是好事。”


    沈孤鴻點頭一笑,當下眾人吃喝一番,才各自散了。沈孤鴻聽得莫清風時下也在蕭家,本想去拜見的,隻是今晚上還有些事,便隻得迴客棧去了。


    覓芳當然有千不舍,萬不舍,可還是得迴去蕭家,畢竟如今那裏算是她的家。至於鐵楓和映庭,本就是住在蕭家的。


    “沈兄,你與那覓芳姑娘久別重逢,不應該讓她一個人迴去蕭府的,至於今晚的事,有我足以。”溫永潔今晚沒有喝多少酒,他要做事的時候,都會很少喝酒,隻是他與蕭澗是好友,沈孤鴻又不是外人,是以便喝了幾杯。


    沈孤鴻道:“你不知道覓芳,她是這世間最善解人意人,陪她迴去,她自然歡喜,但若是不陪她,她也不會生氣,因為她知道我若是沒事,就不會這樣的。”


    溫永潔歎息一聲:“人生得一知己,是多麽幸運的事,沈兄有此紅顏知己,得好好珍惜。”


    沈孤鴻點頭:“以前的沈孤鴻很混賬,但今後的沈孤鴻不會了。”


    “哼,真是說得肉麻,告訴你,我三哥之所以要殺你,那是因為他也喜歡覓芳妹子。”蓉蓉自後麵走來。


    沈孤鴻聞言,隻是輕聲一笑,道:“像覓芳這樣的女子,沒有人會不喜歡。”


    蓉蓉聞言,臉『色』有些難看,但她不可否認,不僅是蕭野,恐怕連蕭澗也對覓芳有意思。


    “哼,你就這麽自信覓芳妹子喜歡的是你?”蓉蓉說道。


    沈孤鴻道:“這不是自信,你永遠也不懂的,當彼此之間心意相通之時,有許多話都不用多說的,隻需要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心意。”


    蓉蓉淡淡道:“說得這麽玄虛,但我還是不信。”


    沈孤鴻搖頭:“我從來都沒有要你相信過什麽。”


    “你······”蓉蓉當真是氣得無語。


    溫永潔道:“四姑娘該迴去了,我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蓉蓉眼看了溫永潔一眼,又看了看沈孤鴻,說道:“莫非你們真的要去做見不得人的事?”


    溫永潔道:“溫某向來光明磊落。”


    “哦?我倒是聽說隻有見不得人的事才會在晚上做呢!”蓉蓉笑道。


    沈孤鴻道:“我和溫兄要去做的事,確實是晚上做的,但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蓉蓉疑『惑』道:“你們到底要去做什麽?”


    沈孤鴻淡淡道:“喝花酒!”


    “哼,男人都是一幫不要臉的東西。”蓉蓉臉『色』頓時一紅,直接跑了。


    溫永潔見狀,不由一呆,笑道:“還真有你的,沈兄!”


    沈孤鴻無奈道:“若是不這樣說,真要跟這位姑『奶』『奶』糾纏不休嗎?”


    溫永潔點頭:“這倒也是。”


    “子時將近,咱們還是快些走吧,說不定那蘇宅的鬼已經開始哭了!”沈孤鴻道。


    溫永潔道:“那就讓咱們做一迴捉鬼的道士,看看這蘇宅藏著什麽鬼。”


    二人武功都不弱,輕功展開,沒有一會,便來到了蘇宅。這裏還是像往常一般陰森恐怖,清風吹動,地上雜草發出簌簌之聲。


    此時正是七月中旬,皓月已經開始西斜,天地間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銀輝。這一夜,蘇宅之中傳出的不是鬼哭的聲音,而是一陣陣的琴聲。


    “這琴聲······”溫永潔激動得無語形容,他雖然不懂音律,但是這曲子白日裏他與沈孤鴻都在莫愁湖聽過,是以不用多說,他們的猜測是對的,莫愁與蘇家絕對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沈孤鴻道:“不錯,是她的琴聲,看來她也知道咱們會來。”


    溫永潔道:“會不會隻是巧合?”


    “今日田文洲的出手,就不是巧合。”沈孤鴻神『色』有些嚴肅。


    溫永潔聞言,迴憶起白日裏的事情,田文洲確實有故意惹事的嫌疑。


    “那沈兄認為她表明身份是要做什麽?”溫永潔道。


    沈孤鴻道:“不知道,不過人家既然在此,咱們進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溫永潔點頭,二人一起向前,推開了蘇宅的青銅大門,隻見得一個女子坐在院中彈琴,除卻莫愁,還能有誰?


    “莫愁姑娘的雅興竟然如此之高!”沈孤鴻先開口,此時他的目光四下掃了一遍,他驚訝的發現,在這荒廢多年的大院之中,卻是隻有莫愁一人。


    莫愁按住琴弦,歎息一聲,道:“二位既然來到這裏,想必也知道了我真正的身份。”


    溫永潔道:“你真是蘇家的人?”


    莫愁點頭:“這一點不假。”


    “你可有證據證明?”溫永潔道。


    莫愁道:“蘇家滅門多年,又是離奇滅門,旁人避之不及,當然不會有人敢胡『亂』冒認。”


    “就算是如此,我也不會相信,而且也不敢相信!”溫永潔道。


    莫愁問道:“為什麽?”


    “蘇家滅門已經有十八年之久,而姑娘的年紀隻有雙十,試想一下,一個兩歲的孩子,又怎會知道自己是蘇家人?一個兩歲的孩子,又怎能存活下來?”溫永潔說道。


    “溫捕頭果然不簡單,你說的這些是事實,我也沒有撒謊!”莫愁道。


    溫永潔卻是滿籃子的疑『惑』,沈孤鴻這時道:“所以當年蘇家存活下來的人不止一個。”


    莫愁看了沈孤鴻一眼:“公子確實是聰慧之人。”


    溫永潔道:“是田文洲?”


    莫愁還沒有迴答,沈孤鴻卻是搖頭道:“田文洲本就不是金陵人,家底明了,所以他不會是蘇家的人。”


    莫愁道:“田公子當然不是蘇家的人,我來此處,是想告訴溫捕頭一個真相。”


    溫永潔身子一顫,道:“蘇家的滅門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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