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的聲音是你發出的?”從遇上沈孤鴻的那一刻起,大祭司從來就沒有將沈孤鴻給看透,地宮之行後,更是忌憚不已。


    沈孤鴻笑道:“怎麽?虧心事做的多了?怕撞鬼?”


    大祭司道:“那老不死的還活著?”


    沈孤鴻搖頭歎息道:“他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大祭司聞言,不由大笑一聲,神『色』張狂無比,隻聽她道:“若不是他不肯告訴我入地宮的法子,又怎會有那等下場?我隻是沒有想到沒了手腳,他還能活這麽久,看來那城裏的河水也通著地宮的,唉,我為何沒有早些發現呢?若是早些發現,就不會做那麽多該死的計劃了。”


    沈孤鴻道:“不管怎麽說,他對你都有養育之恩!”


    “哼,他養著我也是隨時準備拋棄的,既然如此,為何我就不能對他動手?”大祭司冷冷道。


    沈孤鴻不由歎息一聲,看來這師徒兩人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是他將事情想的簡單了。


    “都是你,若不是你,我已經拿到長生『藥』了,我要殺了你!”大祭司的神『色』又開始張狂起來,雙掌齊出,直取沈孤鴻麵門。


    沈孤鴻右手抬起,舉掌迎出,隻聽得砰的一聲,沈孤鴻還站在原地,而大祭司卻是被掀飛出去十幾丈。


    “你的武功······”大祭司當下驚駭不已,就算她先前看不透沈孤鴻的深淺,但在地宮中她見過沈孤鴻與鬼麵閻羅動手,那個時候的沈孤鴻如何有這般武功?


    “怎麽?莫非大祭司是想憑著武功繼續胡作非為?”沈孤鴻的眼神犀利到極致,身子掠出,向著大祭司攻去。因為他知道,像大祭司這種心狠手辣的人,若是今日放過她,她就不會放過蒙克、蒙哲以及月族所有的人。


    大祭司不敢與沈孤鴻硬碰,隻能遊鬥,想要在身法之上取勝。可是她驚駭的發現,她出招快,身法也快,可是沈孤鴻比她更快。她的招式均是還沒有使出,便已經被沈孤鴻識破,如此來來去去有半柱香的時間,大祭司竟是連完整的一招都沒有使出。在這時,她是真的害怕了,隻見她雙掌一引,身子錯開,向著沈孤鴻撞去。


    沈孤鴻武功大進之後,眼力已經何等高明?大祭司這一招看似同歸於盡的打法,卻是虛招,她的目的正是要沈孤鴻讓開這一招,與她錯身而過,那她就有了逃走的機會。


    可惜大祭司還是小瞧了沈孤鴻,莫說她的招式隻是虛招,就算是她實實在在的雙掌擊在沈孤鴻的肩上,以沈孤鴻當下的內力修為,她的掌力都討不得好處的。當下沈孤鴻竟是不管不顧,將肩膀給送出去迎上大祭司的掌力,反手一掌擊在大祭司的背心。


    大祭司的招式隻是虛招,拍在沈孤鴻的肩上不過是撓癢癢一般,可是沈孤鴻那一掌卻是聚了三分功力的一掌。大祭司一聲慘叫,頓時撲倒在地,鮮血噴出,灑了一地。


    沈孤鴻淡淡道:“你的武功已廢,再也不能害人,以後就做一個普通人吧!”


    原來沈孤鴻那掌正是擊在了大祭司的大椎『穴』之上,勁力自大椎『穴』侵入,將大祭司的內力全都給廢了。


    大祭司看著沈孤鴻,眼中全是恨意,當下爬起身來,向著遠方走去,卻在這時,一把長刀飛出,『插』在了大祭司的背心。沈孤鴻頓時大驚,迴頭一看,扔出長刀的人卻是蒙克。


    蒙克知曉沈孤鴻想法,淡淡道:“你看她那透著無盡恨意的眼神,能做的了普通人嗎?月神殿可不止是有武功,還有許許多多奇怪的毒『藥』。”


    沈孤鴻聞言,頓時一呆,他一時心軟,卻是忘了大祭司不用武功,同樣是個厲害人物,若是今日放她離去,卻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遭殃。


    收拾一番,眾人再次上路。蒙克等人均是麵目異於常人,他們隻想找一處深山隱居起來,是以並沒有朝著雁門關去。


    沈孤鴻跟著他們,兩天路程,走進一處密林。此時雖是深秋,但林間多常青樹,是以還是一片蔥蔥綠綠,其間又有溪水喧嘩,當真是一處隱居好地方。隻是還要建造居住房屋,卻又沒有帶出任何工具來。當此之下,隻得尋附近小鎮將臉給蒙上,去買些斧子、鋸子之類的工具。在這邊陲之地,民族眾多,因為各種習俗,蒙著麵的人倒不是什麽稀奇事,加之蒙哲等人出手又大方,是以很容易就買到了他們需要的。


    幸得宮裏的暗河衝出來不少金銀珠寶,當此之際他們更是不缺錢財,將近半個月的忙活,便已經建成了十幾處木屋。


    蒙哲提著一袋子酒走來,與沈孤鴻坐在溪水畔,他咕嚕嚕的飲下一口,遞給沈孤鴻,道:“此處山深林密,水草豐盛,待來年去買些糧種,開荒墾田,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


    沈孤鴻喝下一口,忽地想到了被滅的梨花山莊,道:“恭喜你!”


    蒙哲笑道:“其實你也可以留下來我們一起的!”


    沈孤鴻道:“我們的命運不同,要走的路也不同,離開這裏,是早晚的事。”


    蒙哲沉默一會,道:“你所謂的命運就是要殺鬼麵閻羅?”


    沈孤鴻點頭:“曾經我也有一個溫暖的家,可是他們都死在了鬼麵閻羅的屠刀之下,如今我是唯一活著的,自然要為死去的人討個說法。”


    蒙哲道:“以你現在的武功,你覺得有多少把握?”


    沈孤鴻歎一口氣:“不到三層。”


    “那你這與找死有什麽區別?”蒙哲頓時急了。


    沈孤鴻道:“若是要找死,我就不會活到今日了,放心,那日在地宮中之所以與他拚命,卻是有幾層把握置他於死地的。”


    “也就是說以後遇上能與他同歸於盡的機會,你還是拚命?”蒙哲問道。


    沈孤鴻心間忽地浮現一雙絕望的眼睛,當下他心神不由一痛,隻聽他道:“以前會,但以後不會了。”


    蒙哲聽得沈孤鴻言語,才放下心來,道:“那以後有時間定然要來這裏,咱們到時候再喝三百杯,不,應該是不醉不歸!”


    沈孤鴻笑道:“蒙兄的酒量在下是甘拜下方的,不過蒙兄有令,在下怎可不從?”


    蒙哲哈哈一笑:“這輩子要比武功是比不過你的了,那就在酒量上勝你得了!”


    沈孤鴻聞言輕聲一笑,當下二人又喝了一些,沈孤鴻便背著玄鐵盒子,向著雁門關的方向去了。


    走雁門關,是因為他還要去金州走一趟,見見當年那個害了楊家將的王侁,查他與閻羅殿的關係。


    因為心裏想得多,沈孤鴻的腳步到是慢了不少,行了五六日,才到雁門關外十裏處的一個山穀。這山穀中有許多破廢屋子,隻是沒人居住,沈孤鴻連日趕路,這日忽逢大雨,隻能暫且在山穀裏的破屋中避雨了。


    秋雨打在殘磚破瓦之上,滴滴答答的響個不停,沈孤鴻透過破爛的窗戶,看著外邊斜落的雨滴,腦海中不由浮現覓芳的樣子,轉而又被青菡的樣子說所取代。二女反反複複的自腦海中浮現,令得他心煩不已。卻在這時,一陣陣馬蹄聲傳來,沈孤鴻身影一閃,站到破落的窗戶邊上。當此之下,他氣息收斂,若不是來人進入屋中,絕不會發現他的。


    “此處就是狼牙村?”一個粗狂的聲音傳出。


    “不錯,這裏就是當年楊業中伏的狼牙村,唉,可惜一代名將,就這般死在了『奸』臣賊子的算計之下!”另一道聲音傳出,其間帶些同情憐憫之『色』。


    “哼,有什麽可惜的,若不是楊家將,今日你我又怎會四下倉惶逃串?”先前那道聲音再次傳出,帶有無盡的怒氣與怨氣。


    沈孤鴻斜著身子,向著窗外瞧去,但見得十幾個大漢騎著馬立在破敗的青石街道上。那為首的一人一臉虯髯胡須,左眼帶著眼罩,顯然左眼已經沒了,另外一人臉上卻是橫著一條刀疤,看上去比那戴眼罩的人還要猙獰幾分,適才那帶著怒氣和怨氣的聲音,便是他發出的。


    “好了,不說了,再有一會,那支商隊便要到了,拿下他們,咱們這年的口糧便有了!”戴眼罩的漢子說道。


    那刀疤臉臉聞言,臉『色』才好看了些,不過其猙獰之『色』倒是半分未減。


    沈孤鴻聽著他們談話,便知道這是一夥土匪,幹的是打劫過往商旅的勾當。不過聽那刀疤臉的話語,顯然他們多次被楊家將給收拾得無容身之所,隻得四下飄『蕩』。


    時下天波府楊家由佘老太君掌權,楊六郎鎮邊境,遼人雖時時來犯,卻是過不去楊六郎那一關。是以楊六郎的名聲在朝野內外都極為響亮,楊家將的名聲亦是。江湖中人,隻要提到楊家將的,莫不豎起大拇指稱好。


    “既然讓我遇上,你們這樁買賣恐怕也是做不成了!”沈孤鴻嘴角掀起笑意,正要出去,隻見得村子的另一側走來一個老翁,他背上背著箭囊,裏麵裝有幾十支箭,左手拿著一把普通的長弓,右手卻是提著一隻兔子。


    “老頭,把你的兔子給大爺們下酒吧!”一個提刀大漢大笑一聲,跳下馬背,大步向著老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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