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陳勇幾人去幫著搬家,一貫大大咧咧的一個軍漢,粗手大腳的,一不小心竟將徐家小姐的一個化妝箱子摔到了地上,裏麵的瓶瓶罐罐滾得到處都是。


    原來徐家小姐名為盼兒,長得一般,卻是身高體壯,皮膚稍黑,一身的胡人短衣裝扮,顯得人很精神,頗有點英姿颯爽的味道。


    陳勇其實也就二十五六歲,雖說是滿臉胡子,顯得有點蒼老,但是人長得高大威武,膀大腰圓,走起路來,也是虎虎生風,頗顯大將風采!


    陳勇蹲在那裏正在撿拾地上的物品,一雙繡花的胡鞋映入眼簾,不用問,這肯定是徐家小姐了,陳勇更是慌張,一手抓住幾個瓶子唿唿啦啦的扔在箱子裏,合上蓋子,這才站起身來,瞪著一雙牛眼說道:“對不住,俺不小心給摔了,你看看有沒有壞的,俺賠!”


    那徐家小姐卻道:“都是小女子不好,這麽沉的物事本不應該讓你拿的,壞就壞了,不用陪!”


    這話說的,陳勇一聽就炸毛了,咋了,我就那麽弱不禁風嗎?這是讓人無視了呀!一攥拳頭道:“看到沒有,碗口大的拳頭?”


    那徐家小姐用手掩嘴一笑道:“大有啥用,不知道管不管用!別是個銀樣鑞槍頭吧?”


    這陳勇從小就好勇鬥狠,頓時就氣的直喘粗氣,再看了看那女子,正準備說一句“好男不跟女鬥”的狠話!


    卻見那徐家小姐正歪著頭看著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在說“你不行,你真的不行,要不試試?”


    陳勇隻覺得一股怒火,從腳底直衝腦門,嘿嘿冷笑一聲,往後走了幾步,用腳將地上的雜物扒拉到一邊拱手道:“還請賜教!”


    徐家小姐眼睛一亮,低著頭,兩隻手還搓著衣服下擺,小聲地說道:“還是算了吧,搬家要緊,受傷了可就不好了!”


    話是這麽說,人卻是已經占到了距離陳勇不遠的地方,外人看就是很隨便的一站,讓內行人看來,卻是頗有講頭,不遠不近,進可攻退可守,兩腳站立,一前一後,膝蓋微蹲,這是已經做出了比武的架勢。


    卻在這時,宣朗走過來道:“不去搬家,在這裏幹嘛呢?”又看了看徐家小姐,心中卻是疑惑頓生,這女子不簡單呀!


    宣朗,陳勇幾人都是軍武中人,你要說武藝,功力有多高,那不見得有多高,但是這些人,都是戰場上廝殺活過來的人,殺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幾百,這可正是“功夫不高,眼力卻高”


    宣朗看了看徐家小姐,又看了看陳勇,覺得這兩人要是打起來,還真不知道誰輸誰贏,正自琢磨該怎麽辦呢!陳勇已經一個黑虎掏心就打了過去。


    宣朗一見動手了,也就懶的再去攔,心下好奇,卻是往後退了幾步打開了場子,徐家小姐嘴裏說了句“好”,卻是一側身,堪堪躲過這一拳,陳勇一見拳頭落空,隻能一轉方向,照著徐家小姐橫掃過去。


    徐家小姐一個後橋,堪堪躲過拳頭的同時,雙手撐地,一腳卻是向上踢出,正中陳勇後背,陳勇重心不穩,向前一個趔趄,剛剛站穩轉身,那徐家小姐已經已是一個後空翻站直身子,一腳替在陳勇的手臂上。


    擊中就撤,徐家小姐後退了好幾布,重新拉開了距離,做好了再次進攻的準備。


    陳勇心中一陣的酸痛,讓一個女子踢了一腳,這還是在宣朗的麵前,好丟人呦!心下惱怒,再也不管對方是個女子,又是一個黑虎掏心,這次是力大勢沉,又快又準。


    眼看就要集中對方胸口,卻是覺得麵前一空,不見人影,正自納悶,耳邊一聲炸雷響起,隻覺腳下絆到什麽東西,身子就不自覺的向著左手邊飛了出去。


    陳勇不知道怎麽迴事,宣朗卻是看的仔細,陳勇一拳打出,又快又猛,那女子卻是不閃不避,就是左腳向左邊橫跨了一大步,身子及右臂伸向了左側,待陳勇一拳打到頭,沒了氣力,先是大喝一聲,在以極快的一個站立加右臂向右用力揮出,那本來不動的右腳卻是在陳勇的腳邊一勾,陳勇就向著徐家小姐揮出的方向飛了出去!


    陳勇摔倒,並無大礙,一翻身就站了起來,也不怕打身上的土,卻是先看向剛才站立的地麵,納悶的找著到底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找了找,啥都沒有,一抬頭確實看到那徐家小姐正在抿著嘴偷偷地笑。


    陳勇被一個小女子打到,竟然嘲笑自己,在有宣朗在旁邊觀戰,實在是麵上無光,一擺架勢右腿快速橫踢過去,竟是連環腿法,一腿快似一腿,間隔著雙拳左擊右打,一時之間,隻見那徐家小姐並不與陳勇拳腳接觸,連續的快速後退,竟在院子裏兜起了圈子。


    雙方一時之間,誰也奈何不了對方,陳勇站院子裏,連踢帶打的,體力消耗著實不小,正準備後退喘口氣,問問對方,還打不打了,不打就收工了!


    剛自站定,正準備調整唿吸,卻見徐家小姐卻是蹂身而上,也是連環拳法,拳拳打在了陳勇的胸口處,把正調整唿吸的陳勇打了個措手不及,一口氣可就憋在了胸口,吐不出去。


    那徐家小姐卻是不打算停手,打了足有一二十拳,陳勇雙臂亂擋,可每次都落後一步,徐家小姐最後一拳卻是打在了陳勇的腹部,趁著陳勇倒退的機會,一隻大腳猛地出現在陳勇麵前,陳勇隻覺得好大的一隻腳,卻是下巴一痛,身子向後飛出,“吧唧”一聲落地,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到陳勇悠悠醒轉,耳邊卻是一片熱鬧的刷指(猜拳)的聲響,陳勇愣是沒想起來怎麽迴事!


    正準備嗬斥那幾個喝酒刷指的,嗯!喝酒怎麽敢不喊我!一張嘴,卻是一陣疼痛傳來,這才想起下午的打鬥,瞬間又緊閉嘴巴,再不敢說一句話,丟人,太丟人了!


    今後可怎麽麵對自己兄弟們,又怎麽麵對那徐家小姐?此時,恨不得有個螺殼躲起來才好。


    這時卻聽得道人一聲驚唿:“哈哈!他醒了吧!我說的一個時辰準醒,快看沙漏,準不準?準不準?剛才誰跟我打賭來著!一人一兩銀子,快掏!”


    陳勇再也躺不住了,都是什麽人呀!不說替我報仇吧,還拿我打賭!氣死我了,哇呀呀!氣死我也!


    道人,宣朗幾個人已經走到床前笑嘻嘻看著他,宣朗一臉的笑容道:“有事沒事,沒事起來喝酒,這周大坑贏了,怎麽著也要喝迴來!”


    陳勇見了這麽多人,卻是不好意思起來了,朝裏翻了個身,不看著幾個無良的隊友,哎!可真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以後,這以後可咋整呦!


    道人看了宣朗幾人一眼,朝幾人擠了擠眼道:“上次是個烏眼青,這次又來個昏迷不醒!你說你以後叫什麽吧?”說完還哈哈大笑了起來。


    陳勇越聽越腦,越聽越急,猛地掀開身上的被子,就準備朝著道人撲去廝打,卻聽道人嘻嘻一笑道:“想不想打迴來?”


    陳勇一愣,短短幾個字猶如天外仙音一般,咋那麽好聽呢!咋那麽順耳呦!連帶著看道人也沒那麽討厭了!手腳一頓,卻是傻傻的看著道人道:“還請道長教我!”


    說罷就欲施禮,卻是被道人一把拽住,對著宣朗幾人道:“你看看,我又贏了,我就說他醒了,一準去打迴去,還會向我施禮!掏錢掏錢,一人一兩銀子!”


    說罷還沾沾自喜道:“這錢賺的也太容易了吧!哈哈,哈哈哈!”


    陳勇以為道人是要麵授機宜,卻不曾想,道人又在他身上打賭,還又贏了幾兩銀子,隻覺得滿臉黑線,恨不得咬這無良老道幾口,方才解恨!


    待道人收了那幾人銀子,轉過臉來對著陳勇道:“不服是吧?那,我教你幾招,你定能贏她,還不費力氣,想不想學?”


    陳勇一臉的疑惑道:“就幾招,還是現學,還不費力氣?能贏?”


    道人道:“要不說你死腦筋呢!與人比試,可不全是力氣活,還要有技巧,你輸就輸在技巧性太差,偏力量太多!說白了,就是不動腦子!”


    說著拉起陳勇坐到桌邊,陳勇這時才注意到這是在他們剛置辦的宅子裏,道人也不說話,隻是把酒給陳勇倒上,方才說道:“宣朗跟我說了你們比試的經過,還和我大致比劃了一下你們所用的拳腳,我分析一下,你看對不對?”


    陳勇趕緊端起酒杯敬了道人一杯,道人滋溜一口喝完,也不吃菜,看著陳勇道:“你是大開大合,全力出擊,隻想幾招就把她打到,第一次,你覺得她是個女人,沒下全力,吃了個小虧!


    第二次,人家是個女子,你卻招招都朝著人家的胸口打,拳力盡出,不留後手,人家就讓你摔了一跤!


    第三次,惱怒你的輕薄,就用你的招數,全部都打在你的胸口,最後一擊,你暈人家走了!你說,是不是這麽迴事?”


    陳勇想了想,不好意思撓撓頭道:“光顧著打鬥了,誰還管她是不是個女子?大致就是這麽迴事,隻是最後卻是我一口氣沒喘勻,她又不停手的打,一口氣憋在胸口出不去,又被踢了下巴一腳,這才暈過去的吧?”


    陳勇最後也不是很確定,道人卻是肯定道:“不錯,她看出來你運氣不勻,最後打的就是你這口氣,如果你這口氣,調勻了,她還會退後,等待下一次機會的!”


    陳勇恍然大悟道:“哦!我說嘛,我怎麽會打不過一個女子呢!”


    道人卻說:“切不可大意,你練得是殺人之術,打鬥本身就不占便宜。而她卻是練得技擊之術,如我猜的不錯,她的劍法一定也很好!”


    宣朗聽到這裏,卻是來了興趣道:“那你可知她習練的何種武功呢?”


    道人笑笑道:“公孫大娘可聽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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