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邊應諾,一邊跟著羅瞎子走進東屋。隻見他掀開東屋炕上的鋪蓋,在靠近窗戶的一處炕麵上有手扣了扣,一塊木板被掀了起來。羅瞎子把手伸進炕洞裏,摸了摸,拿出一塊藍布包袱,輕輕拍了拍包袱上的塵土,捧到桌子上,小心翼翼一層一層解開包袱。最裏麵露出一個黑不溜秋的金屬樣子的盒子。


    羅瞎子凝視了一會兒,雙手在褲子上擦了擦,如撫摸嬰兒般,將盒子打開。我和書生湊過去,隻見盒子裏有一把用紅繩古錢綁成的小劍,還有一塊黑色掛符。我和書生都不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那黑符掛飾我們認識,正是聖龍教門人的信物!看來羅瞎子沒說瞎話,他師父果然是聖龍門人。


    銅錢劍和聖龍符下麵,一本墨底朱字的線裝筆記平放著。經羅瞎子點頭應允,我也擦了擦手,輕輕捧起這本筆記。筆記不厚,封皮略微褪色起褶,“天演隨筆錄”五個紅色楷書工整的被寫在了封麵。翻開筆記,我發現內容是用黑墨毛筆寫的楷書,按照古代樣式上下書寫,自右至左,開始一些記得都是一些練氣修行之法以及一些心得,中間部分基本都是一些道術的運用方法以及羅瞎子的師傅平生遇到的一些稀奇事和聽說到的一些奇聞軼事,而最後部分便改成了朱砂紅字,字體也變成了如螞蟻亂爬一般。


    書生揉了揉眼,盯了一會兒,便叫道:“這他娘的都是鬼畫符,灑家一個字都認不得。”


    羅瞎子苦笑一聲:“別說你,俺盯了幾十年,也絲毫認不出半個字。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文,應該是師父用來記載他在聖龍教時獲悉的秘密。”


    我盯著這本筆記,心裏想,那聖龍符應該不假,說明羅瞎子他師父曾在聖龍教內。我記得四爺和我們當時進入雲夢山龍風渡老爺子的寢殿時,四爺發現了龍老爺子遺體上的聖龍符,因此認定了身份。但龍四爺也在那時告訴我們,聖龍教的掛符一般都是由師傳徒或子,然後退出聖龍教後,就不能再保有聖龍符了。除非...除非是各代族長才可以終身保有。難道羅瞎子的師傅是某代的族長?應該不可能,羅瞎子剛才明明說了,他師父曾是聖龍教門人,後因窺得秘密,犯了教規,被逐出了教派。看來,他師父恐怕並不是像羅瞎子知道的那樣,是被逐出的教派,很可能是自己偷偷跑掉的。


    看破不說破,我假裝不知,問羅瞎子:“羅道長,能不能告知尊師的尊稱大號?”


    “俺自幼跟隨師傅,師傅從沒告訴過俺他的名字。俺有一次問過他,他突然沉默下來,望著我,半天沒說話,最後深深歎了一口氣,說道‘苟活之人,何談姓名’。這句話師傅他重複了好幾遍,嚇得俺自此之後再也不敢問了。俺們這十裏八鄉的都叫他‘天師道長’,師傅駕鶴西遊後,墓碑上也是刻得‘天師道長’。”


    我看羅瞎子說的一臉認真,不像是撒謊。不過,對於羅瞎子來說,這本筆記也算的上是“重大秘密”了。今天他和盤托出,不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難道僅僅是為了弄清出這個憋了他幾十年的謎?


    “這樣吧,羅道長,咱們兄弟一場,你若信得過我,我現在將這筆記後半部分鬼文拍下來,拿迴去讓許教授看看,他精通曆史和古文字,興許認識也說不定。放心,我肯定妥善保存,並且為尊師身份保密,僅僅咱們周圍一圈‘鐵磁’知道,絕不外傳。”我打算將這些拍迴去,讓老許看看,是否認識。


    “中,中!俺相信你哩。”


    見羅瞎子應允,我離開掏出手機將後半部分鬼文盡數拍下,然後又將那聖龍掛符拍了一張照片。辦完這些,我和書生也被心情喝酒了,找個借口拍馬離開。趕著迴去找老許研究研究。


    離開羅瞎子的家,我和書生沒有打車,一邊走一邊聊天:“書生你個板人,喝點貓尿你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你丫心裏沒點數?”


    “靠,你又不是沒喝過酒,那酒興一起,嘴上可不就沒把門的了。灑家哪知道羅瞎子那龜孫這麽能喝,不但沒喝多,還一直套話。”書生嘟囔道:“不過,因禍得福,要不是灑家這麽一通亂侃,羅瞎子能將這鬼文筆記讓咱們看麽?灑家這也算立功一件,功過相抵,夏總你也別板著臉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板人你以後真要管住嘴。咱們這一路走過來,你應該有點體會。咱們經曆的這些事,都異常詭異,如果那個傳說是真的,恐怕涉及整個世界的安危。這件事,沒查清楚之前,萬萬不能外傳。如果外人知道了,輕者將我們當成精神病關起來,重了可能被鬼族盯上,到時候就是死路一條!”我說的都是實在話,情況的確如此。


    看書生有點沉默,我覺得可能話有些重了,便找了個話題:“板人,你看羅瞎子說的是真是假?”


    書生想了想,迴答道:“灑家倒是覺得羅瞎子說的是真的。他師父的黑玉掛飾灑家看了,的確和龍四爺脖子上的一模一樣,應該就是聖龍符。”


    “恩,我剛才也考慮這個問題了。聖龍符如果是真的,要麽羅瞎子的師傅就是聖龍教的某代族長,要麽就是沒走離職手續直接叛逃的門人。”我對書生說道。


    “灑家覺得後者的概率更大。羅瞎子他師父也是,幹了對不起組織的事,踏實地去跟大boss道個歉,就算大boss不念舊情,那也得去找hr走個離職手續啊。真是不講究啊。”看來到現在書生的酒勁是真過去了。


    “不過是哪一種情況,既然羅瞎子的師傅是正牌的聖龍門人,那他留下的這個《天演隨筆錄》裏記載的鬼文很可能涉及到‘終極的秘密’。咱們趕緊去找老許,讓他看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


    我和書生兩人不敢耽誤,直接給老許發了一條短信:“今天出門釣到一條大魚,品種罕見,味道應該鮮美無比。速迴家幫忙燉魚。”這是按照提前設計好的暗語發的短信,意思是今天有一個重大發現,而且涉及很重要的信息,需要老許速度迴來研究。


    眼看離羅瞎子的家比較遠了,後邊沒有跟蹤的人,我和書生迅速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書生的家。


    一進門,老許已經在沙發上等我們了。不愧是搞科研的,幹事就是務實認真。廢話不多說,我簡明扼要將今天的情況跟老許交代了一邊,然後從手機上將拍下來的鬼文照片拿給老許看。


    老許並沒有說什麽,推了推眼鏡,直接盯著手機上的照片開始了研究。我和書生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默默地抽煙。誰知連續抽了三支煙,老許在將手機拿開,閉了閉眼,說道:“這文字與已知的各種古文字沒有任何聯係,應該說自成一係。如果這就是所謂的鬼文,在可預料的時間內我無法破譯,不僅僅是我,恐怕就是古文字學專家,也沒幾人能識得這些。”


    “那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灑家還以為你能認識點鬼文呢。”書生說道。


    “這個恐怕隻能等找到四爺和白族長了。”我想,即使四爺不認識鬼文,那白族長作為聖龍教現任族長,又會說鬼語,自然認識這些鬼文。


    可是,龍四爺和白族長現在又在哪裏呢?


    我們三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都窩在了沙發上。一邊抽煙,一邊思考對策。


    “灑家覺得,實在不行,就在我們報社登個尋人啟事。興許就能被朋友圈啥的轉發了,沒準四爺就能看到。”書生說道。


    “你能靠譜點嗎,你那報紙怎麽寫?你還不如直接在二版頭條大標題寫上‘重金尋找古文字破譯高手,精通鬼文者優先’呢。”老許調侃書生。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個事兒,迴頭灑家就去搞定這個。”


    “你丫能不能穩當點,說正事。一會兒我從夏南拍的照片裏截出一小部分不連續的文字來,然後發給和我關係不錯的幾個國內的古文字學和曆史學教授,看看他們是不是有什麽線索。”老許說道。


    “恩,這個事還是老許說的對。我覺得還可以將隻字片語的截圖發給西北曹家,畢竟曹老爺子見多識廣,手下也是能人輩出,讓他看看能不能幫忙破譯鬼文,或者能不能給我們提供一些新的線索,甚至能不能幫我們聯係到四爺或者白族長。”我說道。


    “對,對,夏總你這辦法好。抓緊吧,這個事就交給灑家來吧,灑家甘願做中原和西北兩個區域的義務聯絡官。”書生這幾天和劉晴打的一片火熱,一聽到西北曹家,耳朵立刻豎了起來,自告奮勇當我們的聯絡官。


    “事不宜遲,你倆分頭行動,抓緊落實。我這兩天就去羅瞎子那,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其他有價值的線索。”我說道。


    分工協作一直是提高效率的有效手段,按照我們的分工,三個人迅速行動起來,這個“終極的秘密”冥冥之中與我們三人糾纏交錯,我倒想看看,到底是怎麽樣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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