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潤東立即走到電腦前,俯身死瞪著熒幕上的照片。果然,是嚴子毅那張冰塊臉,他身旁的女人就是花姨傳過來的照片上的美女,一襲紅色低胸禮服,手上的鑽戒至少有五克拉以上!


    該死的!“走,砍人去。”


    “不要激動,老板,再怎麽說嚴子毅也是韻璿最深愛的人……”他的頭馬上被老大狠巴了一下。


    “誰說我要砍嚴子毅?沒聽過‘養不教,父之過’,千錯萬錯都是嚴子毅老爹的錯,兒子消失一年的事,連不是他老爸的我都知道,他不查清楚就讓兒子跟人訂婚去”齊潤東火冒三丈,“這件事,老的跟老的去喬就行了!”


    什麽?要殺到日本直接找長輩要個交代?雖然覺得有些誇張,但老大有令,黃峰還是去安排了。


    再怎麽說,齊潤東曾經也是黑道大亨,交遊廣闊,在日本也有多名重量級商界友人,在上飛機前,找一個出麵跟朝富金控集團的老總裁嚴劭約個時間是易如反掌之事。


    不到半天時間,齊潤東就在日本友人的陪同下,大大方方的進到嚴劭的東京豪宅。


    寬敞奢華的百坪客廳裏,日本友人在為兩人引見過後就先行離去。


    “說是要來日本投資,想將資金存到我們朝富銀行裏,這該隻是個幌子,齊老板應該是為別的事而來吧。”


    看到名片上熟悉的名字,嚴劭已經心裏有底,因為在他後方的原木櫃子裏收有厚厚一疊資料,全是跟唐韻璿有關的,自然也包括眼前這名風流的前黑道老大齊潤東。


    齊潤東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當然不會被嚴劭的氣勢給駭住,“看來你也知道你兒子跟我女兒的事,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沒錯,我就是為這件事而來。”他秀了一口流利的日文,不是基於禮貌,而是刻意強調明眼人不說暗話。


    “他去找你女兒,隻是想找迴失去的記憶而已,有什麽好談的。”嚴劭倒也說著。


    “如此而已他的責任呢?”齊潤東黑眸一眯,“你替他安排了一名未婚妻,是不是?”


    “是又如何?”嚴劭不在乎的問,還百般無聊狀的將目光落在桌上的雜誌上。


    這根本是挑釁!齊潤東火冒三丈的將那些雜誌掃到地上去,一點也不介意恢複大尾鱸鰻的本色,而這個角色一定要配國語,反正,他查過嚴子毅的祖宗十八代,嚴劭雖然長居日本,中文一樣溜。


    “偶女兒呢?偶外孫呢?他們還活跳跳的,你這當爺爺的人是當他們死了,要給你兒子續弦?”


    “一個花心又浪蕩的黑道老大有立場來要求我,讓我兒子對你女兒負責?你的女人、孩子有多少,隨便找一個說不定你還不認識呢!哈哈哈……”外貌精明的嚴劭也說起流利的中文。


    “哈,真是龜笑鱉無尾,別以為偶不知道你的風流帳,玩過的女人可以繞日本好幾圈,甚至環繞世界一圈咧。”齊潤東也不是省油的燈。


    “你!”他氣得語塞。


    “不過,看來連偶的祖宗十八代你也查清楚了,那好,看是要給交代還是要子彈兩顆?”


    但嚴劭能在日本商界站得穩穩的,自然與黑道也有往來,他可不是被嚇大的,“在我的地盤耍流氓,簡直不知死活,連中文也說得台灣國語,還敢撂狠話。”


    “你懂什麽?偶這才叫道地,像你咧,卷舌卷成北京片子,了不起啊?”他火冒三丈的開始改用英文狂飆,罵不夠再用法文、西班牙文。


    沒想到嚴劭也是個語言高手,竟然都能嗆迴來,時間流逝中,兩個老的吼到氣喘籲籲,最後,勝利者是齊潤東,他用一種奇怪語言讓嚴劭敗下陣來,隻能瞪著眼看齊潤東帶著手下大搖大擺的離開。


    齊潤東則得意揚揚、走路有風的來到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基於不懂就要問,在替老大開車門後,黃峰恭敬的拱手請教,“請問老板最後是用哪一國語言?”


    齊潤東一愣,“偶哪知?”


    黃峰瞪大眼,“你不知?”


    “嗯啊,我那叫即興發揮,日文句尾不是很多‘ㄋㄟ’,偶火了啊,就幹脆每句句尾都加個‘幹’字的卷舌音,哈哈哈……”草根性十足的齊潤東開懷大笑,得意個二五八萬。


    “……”黃峰無言,低頭關上車門。


    接著,齊潤東的手機響起,他想也沒想的就用剛剛的語言交談,“什麽什麽幹……”


    “老板,來電的不是嚴劭吧?”正要開車上路的黃峰連忙提醒。


    “對哦,是女的,好像是偶第九個女兒的聲音,是韻璿啦,”齊潤東的心情爽快非常,“什麽事?女兒……你要相親好啊,當然好,這幾天在精挑細選後,我馬上把男人快遞過去你那個小鎮……”


    唐韻璿突然變得很忙,白天出診的次數多了,樂得要來診所串門子的老人家就在自己家裏等醫生過來,另外,她晚上睡覺時會鎖門,她跟兒子說,有爸爸陪他睡,她可以放心的睡。


    然而,這些變化都是在她跟嚴子毅有肌膚之親、蘇姿儀來訪之後才開始的,嚴子毅很明白她在逃避什麽。


    他沒有逼她麵對自己,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她是唯一可以牽動他七情六欲的女人,過去消失的記憶他會努力的想起來,想不起來,現在所擁有的也很珍貴,更何況,他們還有將來!


    所以,他正在積極的處理一些事情,包括朝富金控集團官網公布他跟蘇姿儀的訂婚訊息,一旦塵埃落定,他就可以好好跟她談談“未來”。


    今天是星期六,診所休息,唐韻璿備好早餐後就出門了,而他在與好友視訊聯絡好一些事宜,一抬頭,就看到兒子靜靜的看著他。


    “媽咪今天不會迴來,她會住在外麵。”唐亞曆一臉酷樣。


    他皺眉,從他來小住以後,她不曾外宿。“她有說理由嗎?”


    “有,但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媽咪也跟我說了一樣的話。”


    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嚴子毅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我想你應該告訴爸爸。”


    “媽咪要去相親,媽咪說你有未婚妻,她也不該再原地踏步,讓愛她的人繼續擔心,每個人都該往前走了。”唐亞曆表情異常的嚴肅。


    嚴子毅臉色丕變。在他那麽努力的為兩人的未來做安排時,她竟然打算去相親更該死的是,她連跟他打聲招唿也沒有,還是說,她以為他根本不會在乎?


    他火冒三丈的開始撥打屬於她的手機號碼,沒想到,就在同一時間屋裏響起手機鈴聲,唐亞曆到母親房內拿出她忘記帶出門的手機,放在桌上。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懊惱的問兒子,“你知道媽咪人在哪裏?”


    唐亞曆搖搖頭,看父親的臉色一黯,他又酷酷的開口,“但我知道可以問誰,是阿公安排的。”


    嚴子毅搖搖頭,他不認為齊潤東會告訴他地點。


    唐亞曆突然從他手上拿走手機,滑了幾下,找到黃峰的電話,再將手機交給父親,“黃峰叔叔一定也知道,他是阿公的左右手。”


    黃峰接了電話,嚴子毅馬上詢問唐韻璿相親的地點。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黃峰也對他很不滿。


    “我愛她,雖然我還沒想起過去的一切,但這份喜愛她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對我是真的很重要。”


    “韻璿隻是去相親,不是結婚。”


    “我不願意給任何男人機會,她隻能是我的!”這段日子相處下來,他很清楚,隻有她能讓他平凡乏味的人生有了悸動與感動,也不願再次錯過。


    “蘇姿儀呢?”黃峰一針見血的問。


    “早在她來小鎮的那天,我已經請我跟她的一名共同友人協商解除婚約的條件,這一、兩天應該就有消息。”


    在沉默好一會後,黃峰終於將相親對像、時間、地點告知。


    嚴子毅要載兒子一起前往,但唐亞曆搖搖頭,“我跟去的話,阿公要講什麽話時,一定又叫黃峰叔叔把我帶開,我去一點意義都沒有。”


    於是,嚴子毅將兒子托給花姨照顧,便駕車直奔台中巿區。


    約莫三個小時後,嚴子毅來到台中一家六星級大飯店,齊潤東訂了一間豪華包廂,保證相親的進行完全不受打擾。


    嚴子毅一出電梯,快步的尋到名叫“鬆竹軒”的包廂,看見服務生正要將一車刻有冰雕的好酒好菜推入已經開門的包廂內,他連忙上前,“我推進去就行。”隨即拿張鈔票給服務生當小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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