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奇怪嗎?”她不解。


    “是很反常啊,他每天傍晚都要出來買吃的,我們下課時間就剛好看得見他。”


    “也許他換了時間外出。”為了躲她們,不對,他根本懶得理她們。


    “我們問了全家便利商店,他三餐都在那裏吃的,店員也說三天沒瞧見他了,你也是這兒的住戶,幫我們問看看,因為警衛超兇的,不給進也不給問。”女孩碎碎念的,也不想想她們的行為會幹擾到住戶,難怪警衛覺得煩。


    “好,我會去看看的。”


    看她們開心的走人,她忍不住搖頭。她們簡直就像是另類狗仔,連他三餐都在全家搞定也知道,隻是,三餐都在便利商店裏吃,不會膩?


    她嘀嘀咕咕的進到大樓,一出電梯步上長廊,往自己套房去時,就見到一人突然腳軟的跌坐在她家對門的門邊。


    “咳、咳咳……”男人低頭捂著嘴,仍無法抑製咳嗽。


    她連忙跑上前去,蹲了下來,果真是超級冰塊男,但他此刻整張臉發紅,想也沒想的,她伸手去探他的額頭,“喂--你、你在發燒耶!”


    拍掉她的手,嚴子毅抬頭瞪她,喘著聲音粗聲道:“滾、滾開……唿唿唿……”


    “行行行,等你退燒我就離開。”她試著要扶起他,但他不怎麽領情,再次撥掉她的手。“不必,我吃藥了……”


    柳眉一皺,她從半開的門看進去,桌上有一盒成藥,她走了進去,拿起來一看,已經空了,再見到垃圾桶內隻有一盒吃完的微波便當,她歎了一口氣。看來這家夥是要出去覓食兼買藥吧!


    她又走迴門邊蹲下,就見他一臉不爽的瞪著她。


    “我不算擅闖民宅,你在這裏,而且,我又是你對門鄰居,還是個醫生。”她解釋。


    他嗤之以鼻,一張臉還是冷颼颼的。


    “你吃的是成藥,不是每個人吃了都能藥到病除,如果這麽神奇,那還要醫生做啥?”


    他瞪著她,眼前是一張俏麗的笑顏,但令他錯愕的是,她還笑得出來自己這張冰塊臉有多麽令人畏懼,他可是比誰都清楚。


    “你坐在這裏也不是辦法,你不幫我撐起自己,我就去找管理員來幫忙了,還是去找那幾個很瘋你的粉絲?”她促狹的朝他眨了眨眼。


    他呆了一呆,但隨即憤怒的想靠自己的力量起身,可惜一來,重感冒;二來,他因為不舒服,已有一天多沒有進食,竟虛弱到無法使力。


    帶著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惡劣心情,在她第三次靠近幫忙時,他讓她扶起了,但卻沒盡力的撐起自己,而是將大多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


    她很嬌小,身高隻到他胳肢窩的位置,體重可能隻有四十出頭,一看就是個青澀高中生,卻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醫生?哼!


    媽呀,是有沒有那麽重唐韻璿使盡吃奶力氣撐扶著人高馬大的鄰居進到屋內,由於這整棟都是同一個房東,每間套房的格局都差不多,但她的套房自己加點裝飾,還有人味,而這間根本就是一開始出租的模樣。


    單人床、桌椅,廚房連點多餘的個人用品都沒有,還莫名的涼颼颼,像進到冷凍庫。


    唐韻璿邊打量邊將他移到離房門隻有五步遠的床鋪上,迴頭將房門關上後,她再次走到床邊,看著仍冷冷的瞪著自己,但臉因發燒而紅通通的男人,他身上衣服已因冒汗而半濕。“你衣服濕了,我得幫你換下……”瞧他黑眸一眯,她趕忙聲明,“我是完成實習、領有執照的正牌醫生,絕不會亂吃你豆腐。”


    她舉手做發誓狀,但一傾身向前,他又揮掉她多事的手,喘著氣道:“不、不必!你可以走了。”


    “可以,那你自己換掉衣服,怎麽說咱們也是鄰居,我今天看到你跌坐在門口,可不希望幾天後這裏傳出屍體惡臭。”新手醫生講話都很直白的。


    他瞪大了眼。她是在詛咒他她當然看得出他那雙黑眸在指控什麽。“你現在發高燒,燒不退會死人的,你不知道嗎?”她再次坐上床沿,“我搬來這裏算了算將近三個月,所以,咱們也當了三個月的鄰居,你隻有一個人,我也是,相逢即是有緣,你是男人,別扭扭捏捏的,很難看。”


    還敢教訓他他咬牙低咆,“給我走!”


    “沒問題,你越早讓我這個醫生把該做的事做完,我就越早閃人。”


    她微笑的伸手替他解開身上的襯衫扣子,他繃著一張臉不發一語。沒辦法,他的確沒啥力氣脫掉這身濕衣,而且,頭疼、全身骨頭酸痛,再加上饑餓,他整個人都極不舒服!


    天氣明明涼涼的,不過幫他脫件衣服,她竟然冒汗了!


    好不容易脫去他的上衣,嗯,精壯結實的體魄,實在很性感,隻是,他的皮膚偏白了些,顯然都在健身房裏健身……


    “咳咳咳……”他突然咳嗽起來。


    這是巧合,還是提醒她別看癡了眼,忘了正在做的事?偷瞄他一眼,表情一樣臭、一樣冷,她頭一低,急急的要替他解開皮帶,但他發燙的手馬上拉住她的。


    “幹……你……咳!幹什麽?”


    “啊--對,就脫上半身,抱歉,沒想太多,想說衣服濕了,褲子也一定濕了。”


    “你會是醫生”他撇嘴,輕嗤加不屑。她的行為一點也不像個醫生,他會信她才有鬼!


    她真的是醫生,隻是,被他這一糗,羞澀湧上,她的臉一陣發燙。


    暗暗吐口氣,她走到浴室,不意外的見到隻有一套洗漱用具、一條毛巾、一瓶沐浴乳跟洗發精,還好,還有一隻臉盆。裝了溫水,她拿了毛巾,走到床鋪旁。


    他的身體發著高燒,冰涼小手撫過他發燙的額際後,她以毛巾擦拭他的身體。


    一開始,他全身繃緊,但慢慢的,大概感覺舒服多了,他開始放鬆。


    稍後,她扶他起身,移到另一張單人沙發坐下,先給他一杯水喝,再翻看衣櫃找到幹淨的床單被褥一一換上,迴頭再扶著他躺迴床上,找了個塑膠袋塞床單跟他換下的衣服。


    “我拿這些去一樓的洗衣店洗一洗,再替你拿些藥迴來,還有吃的……”


    “不用了。”他打斷她的話。這個小女生會不會太雞婆了她吐了口長氣,晶亮的眼裏有著愧疚,“你會感冒八成是我害的吧,所以,不用客氣,這麽做隻是讓我少些愧疚。”


    她的聲音很溫暖,也不知道是否是藥效發作,他迷迷糊糊的竟然睡著了。


    嚴子毅再次睜開眼眸時,空氣中多了一抹誘人的飯菜香,但他感覺還是不太舒服,渾身酸疼,而且口幹舌燥的。


    “你醒了。”


    突然,一張俏麗的臉蛋出現在麵前,他濃眉一皺,在確定自己還在自己的套房後,他冷冷的質問她,“誰準你進來的?咳、咳。”


    這家夥好像很討厭別人靠近他,當然,也不想跟人來往,這一點,住對門的她早就察覺了,但他生病了,她再不理,他也許真會像棵植物枯萎至死。


    “抱歉,但我真的不想聞到屍臭味。”她一臉認真又帶著燦爛的笑容道。


    該死的重感冒!害他想用冷颼颼的眼神將她嚇走都辦不到!他頭一迴感到自己這麽虛弱。


    接下來,一連三天,他隻能裹著毛毯坐在床上,像個小寶寶被喂食、喂藥,要上廁所時更是大工程,總在她的扶持下搖搖晃晃的進到廁所。


    她很會利用時間,在他示意自己方便完後,她不忘順道替他洗臉、擦洗上半身,然後,再一臉認真的看著他確認,“真的隻要擦上半身?我是醫生,在我眼裏,隻有病人,沒有男女之分。”


    她手上拿著溫毛巾示意她可以好人做到底。


    “不用。”他咬牙瞪迴去。她男女不分,他可是分得很清楚!


    第四天,惱人的昏沉終於脫出他的腦袋瓜,他能淩厲的瞪著那個逕自拿著他的鑰匙又進房的女孩,一見到她手上的餐食,他冷聲道:“你沒欠我什麽,不必天天備餐過來。”


    “我知道,等你感冒好了,我會自動消失。”


    會嗎?他懷疑的挑眉。


    看出他眼中的不信任,唐韻璿連忙舉手發誓,“我說真的,每個人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模式,旁人無權置喙,我會尊重的。”


    聞言,嚴子毅那雙深沉得不見情緒的黑眸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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