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嚴子毅,是日本朝富金控集團的總裁,伯父可以去查,我絕非作奸犯科之輩。”嚴子毅冷冷的開了口。


    哇咧!連聲音都涼颼颼的,明明是炎炎夏日,怎麽冷氣團提早南下?害他都要打冷顫。齊潤東搓搓冒出雞皮疙瘩的手臂,沒好氣的說,“是不是偶查了就知道。”


    “爸,那你可以……”她以眼神示意父親先離開一下,至於嚴子毅是誰,她根本不在乎,當年愛上他時,她就不在乎他是誰了。


    “好!偶走偶走,黃峰,你馬上把這家夥的資料給偶徹頭徹尾,包括祖宗八代全查出來,偶一定要替韻璿討迴公道!”


    語畢,氣唿唿的走了兩步,他又迴頭,食指指著嚴子毅開始撂狠話,“記住,你要敢再傷害她,老子絕對將你打成蜂窩!”這才不爽的又往門口走去。


    “黃大哥,我爸麻煩你了。”她尷尬的看著黃峰說。


    留平頭的黃峰,今年二十六歲,一張有棱有角的臉龐和一雙丹鳳眼,讓人一見印象深刻,他定視著神情冷峻的嚴子毅開口,“我是老大收養的,韻璿就像是我的妹妹,老大他對別的事都很精明,但遇到自己在乎的人事就犯糊塗了。”


    她一愣,明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絕對很嚴肅。“黃大哥--”


    “你看韻璿的表情太陌生,就算失去記憶,會找到這裏,也該知道她替你生了孩子吧?但我在你臉上看不到一絲愧疚或情感,如果,這次迴來你沒辦法給她幸福,那就滾得遠遠的,別再來騷擾她。”


    他冷聲說完後,看向一手捂著額頭、偷偷瞪他的唐韻璿,“我跟老大去接亞曆了。”


    她隻能點頭,目送他走出去後,她困窘的轉向一直沒說話的嚴子毅,“我真的很抱歉……”


    “我的時間很寶貴,請你盡速告訴我那段遺落的歲月,我再選擇是不是從此不再來騷擾你。”


    他不悅的道。


    但這股不悅不是針對她,而是自己,他到現在仍想不起來當年為何來到台灣,並像個隱者一樣的生活。


    還有唐韻璿,她又怎能在連他是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把自己交給他,是他性格丕變的誘拐了她嗎?


    兩人再度移迴小客廳坐下,唐韻璿劈頭第一句關心的是,“在說之前,我想知道,你現在過得好嗎?”


    “很好,在自己家族裏工作,一切都跟過去一樣。”


    所以,“那件事”也跟著一起遺忘了,不然,他怎麽可能再迴家族工作見她柳眉一擰,他搖頭,“我想我也沒有告訴你任何有關家族的事,不然,你會來找我的。”


    她會的!她拚了命也會找到他,但,他沒有給她機會!


    “你是沒說,但我得說一件事,我跟你在一起時,你確定是單身的,所以,我想知道,這幾年你結婚了嗎?”這一點很重要,有些東西就不必過多著墨,不然隻是徒增困擾。


    “我有未婚妻了。”他冷冷迴答,並沒有隱瞞。


    她呆了一呆,心情變得沉重,盡管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會痛,他愛他的未婚妻嗎?罷了,知道答案又如何,他們注定成為兩條平行線。


    “既然有未婚妻了,我們之間的事適合再說嗎?”那是她生命中最珍貴的愛情,對將自己形容是長期處在零度世界的男人,跟她之間所發生的愛情也應該是很珍貴的,但隻聽她說跟親自體會怎會相同?


    “我的生命裏不允許有空白。”他就是要知道。


    “艾力克……不,嚴子毅,你對自己真的太嚴格,連我要你笑,都還得我用三個生日願望才見得到。”她這話說得太快了。咬著下唇,她表情明顯有著後悔。


    他蹙眉,“你的生日願望隻是要我笑?”


    “反正每年都可以許願,有時候多買幾個蛋糕,就能多許幾個,我沒有對你特別好。”白癡!


    她在說什麽?此刻的她哪像那個有著豁達個性,凡事都往好的方向想的唐韻璿!


    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對他有多好,為什麽?她先前看到他不是很激動,還深情落淚了……


    “我有個很樂觀的母親,她教會我許多事,告訴我,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上,就算無法盡如人意,但過程也都有其意義,更是生命精彩的累積。”唐韻璿突然又開了口,她垂下眼睫,整理好心情,再抬頭看他,“同樣的,既然老天爺讓你遺忘某些片段,就一定有其意義,所以,何不好好過現在的生活就好。”


    她很清楚他為何來台灣,為何暫時拋下過往的一切,孑然一身,對他而言,那個秘密太不堪,他忘了也好。


    “不!我不是宿命論者,我的命運要自己掌控,即使是你,也左右不了。”他仍然堅持。


    易地而處,她也許也會有同樣的想法,但時空背景都不同了,更何況,他還有了未婚妻。“那麽,就當做我很怨你吧,過去的已經過去,我就算要說,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你不想放手,我也不想談,那隻會讓我更痛而已。”


    即使她心裏還因他愛著、眷戀著、傷痛著,她還是勇敢的拒絕了他。


    【第二章】


    “你說什麽?唐韻璿拒絕說出你們的過往,孩子還被她爸半路攔截載到台中豪宅去,怕你見到後會搶”


    將近晚上九點,嚴子毅坐在台中巿區一家酒吧的角落,手機裏傳來好友難以置信的聲音。


    “亞曆的事她也是她爸打電話給她才知道的,對這一點,她有向我道歉。”他平靜的說著,但手裏拿的是一杯純威士忌,透露他沒有表麵上那麽無所謂。


    “那你們之間的事呢?你有權利知道。”


    “我有未婚妻,顯然影響她的意願。”他想了許久,得到這個答案。


    鬆本健發出一聲挫敗的呻吟,“你怎麽說了?唐韻璿不是沒腦袋的女人,她是iq兩百的天才少女,既然現在大家各自有不同的人生,她何必拿過去的事來攪和。”


    “但過去跟現在對我而言,一樣的重要。”他硬邦邦的說著。


    “那是對你,對她而言,也許不同,”簡直被好友打敗,“她替你生了孩子,一定對你用情很深,原以為你死了,但你又出現,還有未婚妻,你要她說什麽?說要你迴來?要你再愛她?


    要你再跟她一起生活?”


    “如果我曾給過她這樣的承諾,我會履行的。”嚴子毅毫不猶疑的表示。


    鬆本健無言了,雖然他也明白那所謂的未婚妻不過像是在談一筆生意,跟感情沾不上邊。“好吧,那跟她麵對麵有沒有什麽感覺浮現?熟悉?還是悸動什麽?”他畢竟是醫生嘛!


    嚴子毅的腦海中浮現唐韻璿的清秀臉龐,“沒有,什麽感覺也沒有,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他仰頭將酒喝下,“我迴飯店了,明天我會再上山一趟。”


    “她今天都不說了,明天會說嗎?”他說得很中肯。


    “我會找到方法的。”


    也是,世界上除了淡薄的親情,萬能的嚴子毅還沒有辦不到的事,“祝好運。”


    這一晚,嚴子毅在下榻飯店翻看唐韻璿的相關資料,一邊思索,直到半夜才上床就寢,第二天一早,再度開車前往拉拉小鎮。


    乍見他那張與唐亞曆一樣的麵容,花姨簡直嚇呆了,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走上前要將他看得更清楚些。


    “你怎麽又來了?”


    聽到引擎熄火聲,她以為是父親將兒子載迴來了,沒想到,一走出來看到的人卻是他!


    一個長期占據她的心、讓她魂牽夢縈,還在昨天等同向她宣告不會再屬於她的男人,想到這裏,唐韻璿的心就隱隱作痛。


    眼下多了淡淡的陰影,她昨晚肯定也睡不好。嚴子毅睇著她素淨的臉龐心想。


    “唐醫生,我的天,他是亞曆的爸啊!他終於來看你們母子了,難怪你昨晚睡不好,我一早就發現你有一雙熊貓眼。”花姨終於從驚愕中迴神,連珠炮般的說了一大串。


    唐韻璿無法反駁。“孩子不能偷生”這句話完全得到印證,隻是花姨是鎮上的廣播電台,被她知道可不太妙。昨天她還慶幸嚴子毅來診所時,隻有她爸跟黃大哥看到,現在--“你好、你好。”不在乎嚴子毅那張冰塊臉,花姨熱情的握著他的雙手拚命上下搖晃,“我是唐醫生請的護士,叫我花姨就好,你家亞曆好可愛喔,雖然老是冰著一張臉,挺嚇人的,但看久了就覺得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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