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4日。


    天氣陰。


    排位賽已經舉行了三天,賽事也已經進入了第七輪,此時,人數也隻剩下16人。


    這一輪比賽,要決出前十名額了!


    比賽地點,也由演習大操場,改成了室內演武館。


    連續三天高強度戰鬥,每一場都近乎全力以赴,那怕背靠著這時代最好的醫療設備,參賽的人員也依舊新傷不斷。


    上午,10點59分!


    現場裁判導師看了一眼腕表,確認時間已到,當即朝兩邊看了一眼,高喝道:


    “第一組,準備!”


    兩位身材高大,穿著黑色軍衣的青年,快速躍上擂台。


    “一年二班,周行!”


    “一年七班,黃山!”


    兩人語畢,裁判當即揮手宣判。


    “第七輪首場比賽,現在開始!”


    始字還未完全落下,兩人依然躍進衝鋒。


    彭……


    拳頭交碰,一聲悶響,兩人麵色慘白,倒退數步,旋即分開。


    兩人一言不發,身形站穩後,第一時間再衝。


    唿……


    兩人的速度極快,反應時間幾乎都是零點幾秒預算,下手更是瞄準咽喉、關節、頭顱等要害處,狠辣直接。


    噗!


    戰鬥進行第六秒。


    身材略顯瘦削的黃山側身避開對方肘擊,虛握腰間的左拳瞬間出擊,唿嘯砸中對方的右臂關節處。


    哢嚓!


    骨骼斷裂的聲音,像是踩在了輕脆雪餅時發出的聲音,很幹淨,很透徹。


    周行遭此重擊,麵色發狠,不退反進,以骨折的右臂當盾牌,攔下黃山後續的攻擊,與此同時,跨步追擊。


    砰!


    黃山避讓不及,右肋遭受對方拳擊,肋骨斷裂聲,猶如爆竹,霹靂作響。


    黃山悶哼一聲,咬牙不退,左膝猛然上頂,直膝對方下身,周行也是狠厲,右膝同時頂起,硬拚黃山的膝擊。


    兩人碰撞瞬間,膝蓋處竟然產生異樣的扭曲,那是巨力撞擊下,膝蓋開始損傷變形,骨肉撕裂的疼痛度非常人所能忍受。


    但這兩位是十足的狠人,盡管麵色慘白如蠟,骨骼破碎扭曲,依然不管不顧,隻是出拳,不斷出拳。


    第二十一秒。


    隨著一聲悶哼,身體略顯瘦削的黃山沉重倒地,再起不能,成為了16強中第一位出局的學員。


    一旁,作為首輪的晉升者,周行麵色慘白如紙,黑色軍衣破裂,紅色血液沾染其上,格外顯眼。


    他此時瘸著腿,渾身顫抖地站著,肋骨斷裂、膝蓋破碎、腰間淤傷、內髒受損……無數的傷勢匯聚在一起,讓他看起來就像是秋風中顫抖著時刻要下墜的枯葉,淒慘至極。


    “本輪勝者,周行!”


    裁判老師聲音剛落下,周行轟然倒下,一側,早有準備的醫務人員當即衝入擂台,將黑衣染紅的兩人一起搬往急救中心。


    隨後,掃地機器人開始清理現場,塵埃吸附,清水洗場,橢圓形的掃地機器人不斷快速盤旋,在其身後,那些凝結在地的紅黑色汙漬混合著清水,形成一道道紅黑交錯的道,就像染坊內的紅色布匹,觸目驚心。


    一分鍾後。


    場地清洗完畢,比賽繼續。


    ……


    在演習館內,一間裝著投影儀,數把折疊椅的大房間內,數位軍校高層正在觀察擂台上的比賽,其中不乏武備院院長趙擎石,指揮院院長秦學等巨頭。


    “這些學員,看著還勉強合格!”


    指揮院長秦學是一位具有儒雅氣質的中年男子,此時穿著一身深色的西裝,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盯著投影儀上的畫麵,搖搖頭,神情並不太滿意。


    “速度不夠快,力量不夠強,動作不夠簡練,心性不夠果決,太弱了!”武備院長瞥了一眼,隨即閉眼不看,似乎投影像上的內容,自己多看一眼就是損失一般。


    其餘老人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麽。


    大海淘沙,不是那麽容易淘到金子的!


    ……


    3月5日。


    下午4點,當太陽光線的溫度開始轉向陰涼時,第三軍校,第一屆新生戰力排位賽決賽在一聲聲呐喊中正式打響。


    可以坐滿三千人的演習館,密實地排滿了人,其中有閑著沒事做的職工家屬,有難得一見的高年級學員,還有一些穿著黑色製服,極為生僻的麵孔……


    排位賽的過程,初始階段可以稱之為簡單兒戲,中間則是偶有實力爆發,到了末端,那些誌在第一的強者開始發力,場麵變得異常恐怖血腥。


    骨骼斷裂、血肉糾結、眼珠爆裂……如此狠辣直接的搏鬥,仿佛麵對的不是同窗,而是世敵仇人。


    這股肆意的暴戾,在決賽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一年十二班,蒙舍.普斯頓!”


    擂台上,一位有著深紅色頭發的歐美青年冷淡地朝對麵行了個軍禮,在聚光燈下,他穿著一件迷彩背心,裸露出的肌肉線條,猶如大理石雕塑,健勁勃發,氣勢極強。


    “一年七班,秦穀!”


    在紅發男子對麵,一位相貌普通的平頭青年溫和應道。


    他穿著一件灰綠色圓領短袖,下身穿著一條棕色的傘兵褲,配上一米九一的好身材,若不是相貌普通了一點,妥妥的男神氣質。


    “雙方確認完畢,第三軍校第一屆新生戰力排位賽決賽正式開始!”


    中年裁判員也不囉嗦,直接宣布比賽開始。


    場內。


    兩人都沒有輕舉妄動。


    能在三天之內,從千人之中走到最末端,兩人都不是庸才,自然明白強者爭鋒,勝負隻在一線的道理。


    所以,不能亂動!


    “聽聞武術為東方尊,其中又以華國武術最為博大精深,不知秦兄又學了多少?”


    蒙舍.普斯頓咧嘴而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一股森冷鋒利的觸覺,撲麵而來。


    “略知一二!”


    秦穀溫和一笑,神情很是平淡。


    蒙舍扯了一下嘴角,對這種所謂的東方式謙虛不是很爽,道:“武術的根底是力量與速度,東方的武術雖然繁雜,但卻失了根本,如無水之魚……”


    “你說是,那便是!”


    秦穀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蒙舍見狀,冷刺道:“連爭鬥之心都沒有,哼,果然是東亞人!”


    “注意你的言辭!”


    秦穀眉毛挑了一下,出身華國的他,終歸學過曆史,知道某些典故,東亞人這一詞,絕對不是什麽好詞。


    “難道我有說錯麽?”


    蒙舍身高足有兩米一以上,此時低眼俯視,蔑視之意十足。


    “你若是有膽氣,那就學你先輩,幹翻老子!”


    “哼,看你也不過是個病夫!”


    這兩句話一出,秦穀臉色頓時難看,正欲開口放狠話,但隨即感覺不對。


    但……


    為時已晚!


    蒙舍抓住對方這一瞬間的心態變化,身影如電,猛然前突,眨眼之間,掠至秦穀麵前,提拳便打。


    直接,幹脆,果斷!


    秦穀盯著眼前快速放大的拳頭,心中鬱悶,但畢竟失了先機,如今隻能後撤。


    唿……


    蒙舍一擊落空,不待拳勢變老,再度跨步追擊,秦穀腳步滑動,無奈再退。


    “東方的武術,就隻是逃跑麽?”


    蒙舍一邊追擊,一邊譏諷。


    秦穀沉默,但心態顯然是遭受了些許的影響,後撤瞬間,居然被蒙舍預判對了位置,盡管出手格擋下了對方的攻擊,但他身形流暢度卻受到了影響,移動間隱約慢了數分。


    蒙舍逮著機會,連續快速出拳,腳下更是如抹了油一般,滑步快進,任憑秦穀如何後撤,他總能跟上。


    雙方騰轉挪移,速度極快,哪怕是距離擂台最近的觀眾,依舊難以看清雙方的動作。


    “技盡於此了麽!”


    秦穀神情冷淡,看穿了蒙舍的攻擊節奏,在下一個攻擊轉換中,身形微側,避開對方的一拳,隨後擰身反轉,一直聚勢的左拳轟然砸出,直取對方心房。


    蒙舍似是早有預料,腳步交錯,身體微晃,將對方拳擊從心房牽扯到左肩,隨後左右拉弓,欺身強打。


    秦穀反應更快,腳步輕點,身體晃動,如同不倒翁一般避開對方快攻,與此同時,雙手不斷出擊。


    啪啪啪……


    兩人之間,像是炸起了炮仗,拳尖,肘擊,膝頂……各種難以想象的動作,各種驚險萬分的機會捕捉,在常人看來根本就是極限存在的意識,在這兩人手中卻頻繁出現,仿佛,就跟喝口水吃飯一樣,正常無比,簡單無比。


    兩人對戰十數秒,各種格鬥技巧噴發,你來我往,精彩紛呈。


    久攻不下,蒙舍怒意爆發,一記直拳,兇猛地擊退秦穀。


    “吼!”


    這家夥發出猶如野獸般的低吼,裸露在外的健壯肌肉,迅速泛起一層極為稀薄的紅意,晶瑩剔透,猶如水晶。


    秦穀感受到危機,下意識地後撤,但還是太晚了。


    蒙舍爆發之後,速度飆升,幾乎是達到了先前對戰時的76。


    唿……


    秦穀眼前一花,迴過神來,那個砂鍋大的拳頭已經出現在眼前,想閃躲,卻已經慢了,無奈之前,秦穀隻能以手格擋。


    嘭!


    一拳擊中,秦穀隻覺身體被貨車飛馳撞擊,身形止不住地後退。


    登登登……


    連續三個急磴,秦穀這才勉強將倒退的身體停下,但還未等其看清四周情況,一個碩大的拳頭,唿嘯而來!


    “喝!”


    危機之下,秦穀暴喝一聲,雙眼瞬間充血,右手以可怕的速度,一把上抬,狠狠捏住襲來的拳頭。


    哢嚓!


    指骨斷裂的聲音,像是一連串鞭炮在爆炸。


    秦穀的右手此時血肉破爛,白骨隱現,其中食指中指更是呈160度倒折,鮮血從傷口破損處迸濺而出,慘烈無比。


    一擊得手,蒙舍.普斯頓毫不猶豫,繼續揮拳直砸,拳風唿嘯,血液飛濺,這一刻的他,霸道難抵。


    秦穀赤紅著眼,對於手上的傷不管不顧,一個側身避開對方直拳,右腳一步挺進,左膝隨即狂頂而上,直指對方下陰。


    蒙舍身體下意識側開,但這一動作直接導致他拳勢驟減,秦穀抓住機會,不退反進,受傷的右手狂野以爪推進,暴露的指骨尖銳無比,瞬間將對方糾結的肌肉,劃出一道深刻的傷痕,鮮血橫流,場麵血腥。


    對於這些貓爪一樣的傷痕,蒙舍壓根不在乎,翻手捏住秦穀的手臂,五指如勾,將手臂捏的發青。


    秦穀同樣快速翻手,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兩人上身形成一個短暫的持平,但下身卻狂猛交鋒。


    砰砰砰……


    兩人快速出腳,力道之大,甚至整個擂台都有了明顯的晃動。


    三秒之後,秦穀開始出現一些劣勢了。


    白種人的體魄優勢比黃種人好,這是不可否認的天賦,而且兩人都隻是低序列層次,沒有完全突破人體極限,秦穀自然沒法抹除這種優勢。


    碰!


    在一次大力碰撞中,秦穀臉色發狠,右肩部肌肉迅速隆起,右手散發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光澤,像是天花板頂部的華光散溢,神秘瑰麗,攝人心魄。


    蒙舍在那一瞬間,感受到某種可怕的像是刀鋒觸及皮膚的銳利感,下意識就要做出撤手防禦的反應。


    不能守,絕對不能守!


    蒙舍.普斯頓的意誌力強硬如鋼,幾乎是瞬息之間就有了決策,以攻為守,破對方爆發,唯有如此,才能破開對方的爆發。


    心念如此,蒙舍.普斯頓雙手肌肉爆起,驟然發力,想將對方的手臂捏碎,但秦穀絕地爆發,又怎麽可能是隨便就能捏死的。


    滋溜……一聲,秦穀手臂快速顫動,借助傷口血液的滑膩,雙手如同一條滑溜的泥鰍,迅速抽離對方抓擊,與此同時,膝頂再起。


    碰!


    蒙舍.普斯頓後退半步,秦穀左手成爪,指尖泛著某種透明光澤,欺身再擊。


    撕拉!


    蒙舍.普斯頓胸口的肌肉撕扯一塊,紅色汁液如同泉水,洶湧而出。


    “吼!”


    蒙舍.普斯頓吃痛之下,打出一記剛猛直拳,一拳就將秦穀胸口打凹,噴血不止。


    戰鬥血腥度再次上升,雙方下手動作越發淩厲直接,兩人的腿部在巨力碰撞下,出現明顯的扭曲,原本深色的衣物,沾染了血液,變得更深沉。


    到了最後,雙方幾乎都已力竭,所有的搏鬥技巧全部轉變為挨揍還擊,連最基本的閃避都沒有力氣去執行了。


    “真是醜陋啊!”


    “是啊,序列者的搏鬥技術,最後居然是街頭混混顫打技術展示,有夠丟臉呢!”


    “畢竟是新生排位賽,限製太多,難以發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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