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峰,清涯台。


    許善翎負袖傲立,目光冷然,淩厲氣機肆意震蕩,背後匍匐之人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他語氣平淡,冷冽氣息卻充斥整個山崖上下,


    “查的如何?”


    黑袍暗影霧氣飄蕩,低聲言道,“目前僅知那位端木芮乃是唿延樓主座下一位普通執事,在平淡無奇,並未有何殊異之處。”


    “此人以往在唿延樓主座下並不得寵,據傳曾因為與真傳弟子有過小摩擦而讓其心生不喜,此後百餘年未得見其一麵。”


    黑袍猶豫了一下,言道,“依屬下看,此次其人之所以會如此明目張膽地迎奉唿延樓主,有可能是其個人的一次鋌而走險。”


    許善翎不置可否,擺手道,“過河棄子,不足為慮。那小子讓你監視的如何了?”


    黑袍沉吟片刻後,“迴大人,自當年大人命屬下暗中監視之日起,至今已有十餘年,這十餘年中,其人看似待在偏殿修煉養神,並無有何作為,但舉凡每次入內殿修道之際,其內便會發出奇怪聲響,如此情景,近乎持續了近五年之久。”


    “後經屬下調查,發現其人在外大肆收購煉體寶藥,氣血靈藥等,後屬下獲悉其曾得掌教真人地遺贈,便知其人在熬煉體魄,意欲在煉體之道上更進一步。”


    許善翎擺手,“具體的事情該怎麽做,你自己明白。”


    黑袍身形微顫,低聲道,“屬下明白,在其買藥之時,有大部分被我派人阻截下來,隻有殘缺劣質種類流入其手。”


    許善翎微微偏頭,沉默少許後,緩緩言道,“把握好尺度,不可逼之太甚,以免狗急跳牆。”


    黑袍輕笑道,“大人放心,其等一舉一動皆在我掌控之中,就連其打坐修煉時息、功法運轉周天之數,都被我們暗中掌控,日後一旦事有不協,或可反製其人。”


    許善翎頷首,隨後問道,“卓冥陽等人有何動靜?”


    黑袍暗影想了想,“卓真人乃契冥大修,屬下之人不過化氣境小螻蟻,不敢太過靠近,以免驚擾到這位。”


    “不過這十餘年來,其似與副殿主走的極為近,就連唿延樓主都去拜訪過。而且貌似極為頻繁......”。


    此話落下,一道恢宏氣勢驟然爆發,許善翎霍然睜開微閉地雙眼,


    “如何頻繁?”


    黑袍心神一顫,艱難言道,“屬下曾查探到卓真人曾一日三次拜訪唿延樓主,而唿延樓主則傍晚降至天諭山,不知在談何時。”


    許善翎聞言之後,氣勢猛然一收,目光閃爍不定,似有厲色閃過。


    半響,方才緩緩恢複平靜,他神色陰沉,對著黑袍擺手道,“你先退下。”


    黑袍當即匍匐越發貼地,好似咬牙遲疑了片刻後,他低聲道,“大人,屬下認為我等不若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屆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免得自亂陣腳。”


    許善翎轉過頭來,大有深意地言道,


    “你這是在指教貧道嗎?”


    黑袍猛然磕頭,嘭嘭作響,仿若要將地麵磕破。


    而他此刻並未禦使任何法術真力,僅憑肉身,與地接觸。


    當即,額上血肉模糊,宛若爛泥。


    他竭聲道,“大人恕罪,屬下絕不敢冒犯大人,隻是屬下擔心對方人多勢眾,大人寡不敵眾,會吃虧受損,方才冒死進諫!”


    許善翎皺眉,“好了,你的忠心貧道看在眼裏,你無須自責,隻是一旦涉及到數位契冥境大修士,凡事便不可以常理去判斷,你須小心些許。”


    黑袍當即感激涕零,哽咽地言道,“多謝大人寬宥,大人寬宏大量,屬下心悅誠服,願永久追隨大人,鞍前馬後。”


    許善翎擺手,“你起來吧,讓幾位副殿主過來。”


    黑袍頓時起身,向著許善翎凜然抱拳之後,便轉身踏步而去。


    之後,一道身影換還能凝實,看了眼黑袍之後,隨口言道,“養肥了都不宰,真以為他會一輩子跟著你不成?”


    許善翎淡聲言道,“他在不在意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我等掌控大權,區區低價弟子自然難以翻起大浪。”


    那人指了指許善翎之後,哈哈大笑,“你啊你,還是這般自負,成也自負,敗也自負。小心陰溝裏翻船。”


    許善翎不再糾纏,問道:“如何了?不會真是他們吧?”


    那位自緩緩浮現的身影,沉默片刻後,幽幽地言道,“八九不離十,而且已經有人在觸及宗門底線了。”


    許善翎皺眉,“是誰?”


    那人擺袖,看了眼對方之後,輕笑一聲,


    “你的老對手,卓冥陽!”


    許善翎聞言,目光冷冽,自語道,“聯絡軒轅鋒,勾結唿延鴻,還有呂素在一旁扶持,看來他倒是成氣候了。”


    隨後他轉首問道,“山中如何說?”


    那人走到窗前,目光遠眺,似有玩味,一句輕飄飄話語落下,令許善翎目光一縮,


    “家門前的小魚小蝦吃久了,自然會生厭,偶爾嚐嚐外間地野味,也算開開胃。”


    許善翎沉聲道,“許某明白了,你轉告聖人,過不了幾日,我便送幾條大魚過來。”


    那人頷首一笑,負手向前踏空,臉色沉醉,眼中似有迷離,喃喃自語道,“他老人家求的是長生,我等尋求的也是長生,不過殊途同歸罷了。”


    許善翎向上瞥了一眼,忽然言道,“掌教一脈之人,修的乃是宗門純甄道法,日後更是可孕育出先天無極紫氣,對大人的功行增進可謂大有裨益,為何不曾抓來嚐嚐?”


    那人瞥了許善翎一眼,笑道:“許殿主,我勸你還是少玩兒這些把戲,大人若知曉了,你我鐵定吃不了兜著走。”


    他忽然語氣微頓,沉默片刻後,緩緩言道,“其實也不是什麽隱秘,而是彼輩地先天紫氣與世間至純至淨的先天紫氣幾乎是天壤之別,相差甚遠,效果自然大為不如。”


    許善翎緩緩頷首,聽到對方當麵拆穿他的借刀殺人之計,他也不惱,嗬嗬一笑後,言道,“既然大人有需要,許某自然責無旁貸,但有所需,宗門定會全力滿足。”


    那人聞言,向前一步踏出,徒留一句話在徘徊不去,


    “呂素細皮嫩肉的,算是個好食材,可是先養著,軒轅鋒乃是另外那位的備用之物,不可妄動,唿延鴻深藏不露,非同小可,萬萬不可小覷此人。


    除這三人外,其餘之人,你大可著手布置。”


    許善翎道聲好後,便不再言語。


    清涯台也再次恢複寂靜。


    冷風拂麵,吹散了一切肮髒與齷齪。


    一位飄飄欲仙的得道高人,正負手俯瞰道宗,眼神似笑非笑、譏諷玩味,讓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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