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山脈,屏霞峰,護道閣。


    一襲素衣負袖而立,清妍地身影煢煢孑立,孤傲而尊貴,清風拂過三千垂絲,飄蕩漣漪,鬢發輕搖,纏繞耳畔,碧綠翡翠色的澄澈吊墜隨風搖動。


    發髻上紫青墨玉簪撚花緊紮,典雅卻不失威嚴,一頂鑲紫垂星冠被墨簪牢牢固住盤髻,僅餘無盡墨絲垂下,迎風招展。


    傾世威容之上劍眉微動,眸光忽閃,凝脂容色終於褪下平靜淡然地神色,緩緩轉頭一瞥,頓時虛空破裂,一道轟鳴聲陡然響起,瞬間傳遍四方。


    呂素有種赤紅劍芒一閃,戮仙劍在手,便欲提劍開殺。


    “慢著!大長老恕罪,貧道是乃給大長老傳信的。”


    呂素淡然收劍,眼神卻冷冷地道:“未知真人有何指教?”


    來薩宕而出,神情慌張,身形踉蹌,“真人欲請大長老於半旬後重開蓮花台,行傳法護道之責。”


    呂素眼神微動,道聲知曉了,便揮手致意。


    那位跌出虛空的真人頓時慌忙撤退,迅速消失。


    ――――――


    玉京山脈,督察司。


    恢宏地大殿之內,一襲黑袍籠罩之人跪地俯首,沉聲道:“啟稟少主,那司馬晦已入監察司。其進殿停滯半刻鍾後,複又返迴至藏經閣。”


    話音剛落,他忍不住抬首道:“少主,要不我等先將其殺了,以絕後患?”


    上方盤膝身影漠然,低首不言,聞聽到這位下屬話語後,方才抬眼,眼中露出一抹殺意後卻很快消失,歎息道:“來不及了,此人既入蒼竹山,便已然落入清玄轂鄭”


    跪地之人猛然磕頭,堅毅道:“是人壞了少主大事,請少主降罪責罰!”


    方道濟淡聲道:“起來吧,此事不怨你,是我倏忽大意了。”


    他眼神閃過一道銳意,“況且區區一個司馬晦,丟了又何妨。”


    那位黑袍下屬頓時心領神會,肅然道:“屬下定然將蕭老先生請來!”


    豈料方道濟淡聲道:“不用了,此人我親自去請!”


    繼而眼神垂落,“你做好分內之事即可”。


    那位黑袍身形微顫,凜然稱諾,及至等待上方再無言語降下之後,便緩緩退出大殿。


    身形微躬,謙卑奴顏。


    退出大殿之際,還與擦身而過地數道身影悄然對視,繼而不著痕跡地撤開移走。


    黑袍出殿,其餘之人進殿,盡皆神色漠然。


    作為玉京山首席大弟子,其本就執掌山脈雜務,得獨厚地享有全脈地鼎力支持,如今就任督察司,自然是換湯不換藥,將屬下親信齊齊搬至督察司。


    督察司,盡皆玉京山一脈。


    ――――――


    蒼竹山,青竹峰。


    作為道宗八大副脈之一,蒼竹山地底蘊常人自然難以得知,可作為如今地蒼竹山山主,辜夫子自然心知肚明,可就是因為在了解到本脈地強大之後,他才深感無力,那種有心無力地感覺,他又與何人。


    外人知曉蒼竹山乃是道宗淨地,為一股清流,可又有誰知曉這股表麵看似潔淨澄碧,實則底下早已堆積了滿塘汙泥,難以根除,強行施為隻會斷絕根基,動搖根本,屆時一旦將本脈實情公之於眾,鬧得人盡皆知,蒼竹山就要徹底毀在他手裏!


    至於掌教真缺年地鼎力邀請,除去惜才之外,又何嚐不是意欲拉他一把,將其脫離這處深淵泥潭,但他拒絕了。之所以拒絕,非是自命清高,更不是所謂的心境淡泊,而是不願走,不敢走。


    不願舍棄數十代前輩累積下來的蒼竹山,不敢舍棄。


    當年那位藏經閣閣主地真傳弟子在蒼竹山行兇之際,他又何嚐不是洞若觀火,可他並未阻止,更不敢阻止。


    他深知,‘事不過三’地道理,當年初任山主之際,無疑是躊躇滿誌,誌向高遠宏大,可當那股滔巨力垂落之際,他猶如萬裏汪洋中地破落船般,隻能隨波逐流,輕輕一個浪花便可將苦苦掙紮地他倏然打落。


    尤其是前兩次地試探無疑令他損失慘重,親信莫名其妙地隕落坐化,族人死相極慘地哀嚎閉眼,尤其是.....。


    靜室之內,辜夫子輕輕地摩挲著懷中地那一玦殘玉,玉內點點墨跡凝固永存,如同那道噬蓉痕跡般,時時刻刻提醒著這位大真人,她隕落時地淒涼與絕望。


    而如今,他再也壓抑不住了,他忍不下去了,而且隨著那位楊鴻禮地試探到來,無疑是在給他敲響了喪鍾,死亡的陰影即將籠罩在他身上。


    畢竟,誰也不願自己背後多出一條隱藏在暗中,時時刻刻意欲咬人一口的毒蛇。對方本就是道宗隱藏最大的毒蛇,又豈會容身自身背後多出一條同類。


    豈不聞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須臾,封閉地靜室之內,緩緩傳出一道毛骨悚然地笑聲,“你想要我蒼竹山,我給你就是,可她是無辜的,你為何要連累他,為何?”


    “當初怎麽不將我一塊兒殺了?豈不一了百了?”


    “你想暗中控製,步步蠶食?哈哈哈,你妄想,妄想!”


    “當年我猶豫了,遲疑了,辜負了她,更對不起族人;如今,老子再也不會猶豫,再也不會!”


    宛若源自地獄低吼聲在靜室響起,猶如鬼神嘶吼,更似魚死網破地猙獰與狠辣。


    .........


    藏經閣,閣樓之巔。


    陶泓景閉目,臉上陰鷙之色不減反增,凜冽地氣息將整棟閣樓罩住,直凍靜默在下首地那位弟子直哆嗦,但他死死地咬緊牙關,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響。


    半響,隨著其行功完畢,陶泓景緩緩睜開渾濁雙眼,眼神漠然。


    楊鴻禮身形微顫,跪伏在地,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陶泓景聽完自家弟子地陳述後,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繼而自言自語地道:“素丫頭剛迴來,就把手伸到蒼竹山,看來她應該有所察覺,得找幾個人做做掩飾;及至那清玄兒本身不足為慮,但他畢竟是素丫頭的爪子,貿然打掉,必然不妥,任其肆意妄為,亦不可取,看來得給他找點樂子了。”


    嘮叨至此,陶泓景好似有了大概地輪廓,隨即有些疲憊緩緩閉眼。


    再次睜眼時,其眼中露出一絲冷芒,緩緩低首對楊鴻禮道:“堂堂玄丹大真人竟連區區化氣境都勝不了,要你何用?”


    此言落下,楊鴻禮猛然抬頭,眼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繼而驟然反應過來,眼中露出驚恐,連連磕頭,砰砰聲不斷響起,口中嘶吼求饒道:


    “師尊饒命,師尊饒命,壞了師尊大事,弟子罪該萬死,但求師尊念在弟子伺候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求師尊再給弟子一次機會,弟子定將那清玄兒抓來,日後.......”。


    話音未落,陶泓景輕輕伸手向前一探,五指猛然張開放大,抓向楊鴻禮。


    楊鴻禮猛然抬首,眼中露出瘋狂之色,慘笑一聲後,怒吼道:“老東西你果真不念舊情,既然如此,那咱們一起死吧!”


    他全身頓時散發出極其危險的膨脹氣息,仿若自爆!


    不料楊鴻禮氣勢極隆,正至巔峰之際,其身形倏然消失,嗖地一聲猝然自樓閣逃竄而出,眨眼間便要消失於際。


    卻間陶泓景置若罔聞,手臂繼而前伸,仿若無止境般。


    鹿台山,莽林虛空之上,一道白光猝然劃破際,倏忽而過,正是逃出藏經閣地楊鴻禮。


    卻見眼見背後碧宇無痕,晴空萬裏,白雲無瑕,他頓時心神稍鬆,稍稍喘息下後,正欲再次逃遁,卻忽感身側靈氣突然翻騰,轟鳴聲驟然響起。


    他頓時臉色大變,霍然轉頭,仰觀頭頂,卻見一隻足有百丈寬厚手掌突兀地浮現在身後虛空,磅礴氣息撲麵而來,懾人心魄。


    楊鴻禮肝膽欲裂,眼中露出絕望之色,最後想也不想地將全身法力驟然爆發,意欲抵禦片刻,獲得喘息之機。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卻見那龐大地手掌虛影朝著楊鴻禮輕輕一握,好似有股不可匹敵地力量浮現而出,將楊鴻禮牢牢困住,繼而嘭地一聲,一片血汙撒下。


    屍骨無存,形神寂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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