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打算下午帶陸慶出門,一紙急召,林殊隻好入宮。
原本打算出門的林殊隻好換下休閑的衣服,換上正經的永寧侯府小侯爺的服飾進宮麵聖。
跟著領路的內侍從層層宮殿路過,林殊隻覺得自己走的路越來越熟悉。
最後,內侍打開一扇宮門後便站在門外不再動,林殊也終於知道她被帶到了何處。
上書房!
林殊深吸一口氣,提步走入。宮門在她身後緩緩關閉。林殊走到庭院中央便停了下來,靜靜的觀摩這座久違的上書房。
在諸位皇子成年之後便紛紛離開了上書房,宮中也許多年沒有孩子出生,這座上書房便閑置多年。
在林殊眼中,這裏的一切仿佛昨日剛剛拜別,曆曆在目。
大概是有專門的人在每日清理這座宮殿,這裏的一磚一瓦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隻是少了些人氣。
“怎麽不進來?”
皇帝的聲音傳來,林殊方驚覺早有一抹明黃色的身影站在上書房門口的柱子後。
也不知道皇帝究竟在哪裏站了多久!
林殊舒了口氣,上前見禮。
“見過陛下!”
“竟是跟朕這般生疏了!”
皇帝淺笑著扶起林殊。
林殊內心著實有些尷尬。
在您刻意的疏遠之下,誰都得識趣的遠離吧?
好在皇帝也沒有想要林殊迴答,也因此沒有發現林殊臉上的異樣。
皇帝在扶起林殊後,便背起雙手,向前走了兩步。
“跟朕走走吧!”
“是!”
林殊跟在皇帝身後,走進了許久未來的上書房,映入眼簾的,便是仍然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桌案。桌案上並沒有書,林殊卻仿佛能從被擦得幹淨的桌子後看到曾經同窗們的身影,嬉笑打鬧。
“朕記得你好像是插班進入的上書房!”
“是!徐夫子看臣聰慧,特許臣破格進入上書房和諸位皇子們一同學習。”
“你一直很聰慧!”
林殊扯了扯嘴角,沒有接話。
皇帝走到講台處,目光在這方寸之地轉了轉,直接坐在了講台後。
“坐吧,今天朕有一些疑惑想問你!現在,這裏隻有朕和你!”
皇帝已經發話,林殊便尋了最近的座位坐下,撐著下巴,直視台上的皇帝。
”迴答得不好,你可就要被嫁出去了!“
皇帝絲毫不以為忤,反而樂嗬嗬的衝林殊擠了擠眼,一副老頑童模樣。
林殊漫不經心地表情一僵。
這樣的皇帝著實好些年沒有見到過了!
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時,林殊懸著的心反而放迴了肚中。
”那您估計做不到了,臣已經定親啦!“
”你動作倒是快!是誰家女子?“
”保密!“
皇帝睨她一眼,知道林殊怕自己從中搗鬼,便沒再多問,反而站起身從身後的書架上取下一本薄薄的書來,卷在手中,興趣盎然的盯著林殊。
“朕今日,像不像一位夫子?”
“您開玩笑呢?”
到現在,林殊終於反應過來,皇帝現在雖然一口一個朕,但實際上是希望林殊可以暫時放下這些年的疏離,用以前那種輕鬆的方式相處,所以林殊說話間便隨意許多。
果然,皇帝並沒有顯現怒意,反而是好笑的搖頭晃腦。
“這是朕的夢想!”
“教書?”
“你以前可經常把教書育人,人生樂事掛在嘴邊!“
那是用來哄夫子高興的!
“這您也信?“
“你不是,正在這樣做?”
林殊一愣,對上皇帝含笑的眼睛。
“你的濟慈堂很好,朕倒是希望它可以開遍楚國!”
“也許吧!“
”朕希望可以看到那一天。“
“為什麽?“
陪著皇帝閑聊許久的林殊終於正正神色,直視皇帝的目光。
”您為什麽會對臣抱有這樣大的信心?“
您為什麽覺得臣一定可以將濟慈堂普及全國?
林殊滿腔疑問,卻選擇了這樣一個問題。
”朕是皇帝!“
”這樣啊!“
得到這樣一個答案,林殊說不清內心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感受。
她蔫蔫的趴在桌子上,看著皇帝閑散的翻閱著手上的書。
“陛下,那是《幼學須知》,啟蒙用的,您是怎麽翻的這麽起勁的?“
“縱是啟蒙用書,其中故事也頗耐人尋味,如今讀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皇帝走下台,來到林殊身側,拿手上的書敲了敲林殊的頭。
“你小時,可常用你的歪解,將徐太傅氣的夠嗆!”
林殊眨眨眼。
“您要跟臣討論一番怎麽歪解此書嗎?”
“朕是想知道你究竟怎麽想的!“
皇帝將書放到了林殊麵前,自己做到了林殊前麵的座位上,君臣二人隻隔了一張窄窄的桌子,林殊可以清楚的看見皇帝皺起的眉頭。
“此書,教人如何立身處世,朕本以為它會教出差不多模樣的學子,卻不想教處個如此模樣的你!”
“濟慈堂!芸香館!一個教授普通百姓們識文學字,另一個更改著已經判入奴籍的女子們的命運!朕知道你因為小時經常外出,和普通百姓接觸的比較多,但是你為何要這樣做?直接和世家為敵?這幾天,大臣們的奏章絕大多數都是參你的,說你膽大妄為,說你妄圖挑戰社會秩序,說你置楚國律法於不顧!”
皇帝敲了敲桌子。
“這還是他們不知道濟慈堂是你主管的情況。”
“如果濟慈堂也被他們發現,你會被他們安排上什麽罪名?企圖,混亂士人,擾亂科舉?”
林殊低著頭,仔細的盯著書籍扉頁的四個字,下意識的摳了摳桌麵。
皇帝所說的,她都知道,也正因為知道,才處處小心謹慎。
芸香館今年剛放出第一批被改為良籍的女子,數量不多,而且那部分女子大多選擇歸隱田園,世家和大臣們才沒有用更激烈的手段來對付她!
但是濟慈堂已經在世人眼中出了大風頭,連續三任狀元,全是出自濟慈堂。隻這一點,便已被許多人針對多時。也多虧那三名出自濟慈堂的狀元多次維護,濟慈堂才能保持著如今開遍楚國十分之一江山的規模。
看林殊摳桌麵的動作,皇帝便知道林殊是真正將這件事放進心中來仔細考慮的。
隻是,現在沒有時間讓林殊細細想來。
皇帝長出口氣。
“迴去吧,找個時間,去見見老太傅!”
林殊迴神,眼見皇帝已經站起身,林殊隻能跟著站起,向皇帝行禮。
“微臣告退!”
皇帝看著林殊慢慢退出上書房大殿,看著林殊走出大門,看著上書房的門在自己眼前緩緩關上,眯起了眼。
拾起桌上的書,皇帝將其漫不經心地放在書架上,轉身出了大殿的門,轉去了偏殿。
一名高瘦的內侍挺直著身體站在偏殿門口,直到皇帝到來,才揮著浮塵,向皇帝見禮。
“陛下,可要迴了?”
“迴吧,這裏也無趣透了!”
原本打算出門的林殊隻好換下休閑的衣服,換上正經的永寧侯府小侯爺的服飾進宮麵聖。
跟著領路的內侍從層層宮殿路過,林殊隻覺得自己走的路越來越熟悉。
最後,內侍打開一扇宮門後便站在門外不再動,林殊也終於知道她被帶到了何處。
上書房!
林殊深吸一口氣,提步走入。宮門在她身後緩緩關閉。林殊走到庭院中央便停了下來,靜靜的觀摩這座久違的上書房。
在諸位皇子成年之後便紛紛離開了上書房,宮中也許多年沒有孩子出生,這座上書房便閑置多年。
在林殊眼中,這裏的一切仿佛昨日剛剛拜別,曆曆在目。
大概是有專門的人在每日清理這座宮殿,這裏的一磚一瓦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隻是少了些人氣。
“怎麽不進來?”
皇帝的聲音傳來,林殊方驚覺早有一抹明黃色的身影站在上書房門口的柱子後。
也不知道皇帝究竟在哪裏站了多久!
林殊舒了口氣,上前見禮。
“見過陛下!”
“竟是跟朕這般生疏了!”
皇帝淺笑著扶起林殊。
林殊內心著實有些尷尬。
在您刻意的疏遠之下,誰都得識趣的遠離吧?
好在皇帝也沒有想要林殊迴答,也因此沒有發現林殊臉上的異樣。
皇帝在扶起林殊後,便背起雙手,向前走了兩步。
“跟朕走走吧!”
“是!”
林殊跟在皇帝身後,走進了許久未來的上書房,映入眼簾的,便是仍然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桌案。桌案上並沒有書,林殊卻仿佛能從被擦得幹淨的桌子後看到曾經同窗們的身影,嬉笑打鬧。
“朕記得你好像是插班進入的上書房!”
“是!徐夫子看臣聰慧,特許臣破格進入上書房和諸位皇子們一同學習。”
“你一直很聰慧!”
林殊扯了扯嘴角,沒有接話。
皇帝走到講台處,目光在這方寸之地轉了轉,直接坐在了講台後。
“坐吧,今天朕有一些疑惑想問你!現在,這裏隻有朕和你!”
皇帝已經發話,林殊便尋了最近的座位坐下,撐著下巴,直視台上的皇帝。
”迴答得不好,你可就要被嫁出去了!“
皇帝絲毫不以為忤,反而樂嗬嗬的衝林殊擠了擠眼,一副老頑童模樣。
林殊漫不經心地表情一僵。
這樣的皇帝著實好些年沒有見到過了!
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時,林殊懸著的心反而放迴了肚中。
”那您估計做不到了,臣已經定親啦!“
”你動作倒是快!是誰家女子?“
”保密!“
皇帝睨她一眼,知道林殊怕自己從中搗鬼,便沒再多問,反而站起身從身後的書架上取下一本薄薄的書來,卷在手中,興趣盎然的盯著林殊。
“朕今日,像不像一位夫子?”
“您開玩笑呢?”
到現在,林殊終於反應過來,皇帝現在雖然一口一個朕,但實際上是希望林殊可以暫時放下這些年的疏離,用以前那種輕鬆的方式相處,所以林殊說話間便隨意許多。
果然,皇帝並沒有顯現怒意,反而是好笑的搖頭晃腦。
“這是朕的夢想!”
“教書?”
“你以前可經常把教書育人,人生樂事掛在嘴邊!“
那是用來哄夫子高興的!
“這您也信?“
“你不是,正在這樣做?”
林殊一愣,對上皇帝含笑的眼睛。
“你的濟慈堂很好,朕倒是希望它可以開遍楚國!”
“也許吧!“
”朕希望可以看到那一天。“
“為什麽?“
陪著皇帝閑聊許久的林殊終於正正神色,直視皇帝的目光。
”您為什麽會對臣抱有這樣大的信心?“
您為什麽覺得臣一定可以將濟慈堂普及全國?
林殊滿腔疑問,卻選擇了這樣一個問題。
”朕是皇帝!“
”這樣啊!“
得到這樣一個答案,林殊說不清內心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感受。
她蔫蔫的趴在桌子上,看著皇帝閑散的翻閱著手上的書。
“陛下,那是《幼學須知》,啟蒙用的,您是怎麽翻的這麽起勁的?“
“縱是啟蒙用書,其中故事也頗耐人尋味,如今讀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皇帝走下台,來到林殊身側,拿手上的書敲了敲林殊的頭。
“你小時,可常用你的歪解,將徐太傅氣的夠嗆!”
林殊眨眨眼。
“您要跟臣討論一番怎麽歪解此書嗎?”
“朕是想知道你究竟怎麽想的!“
皇帝將書放到了林殊麵前,自己做到了林殊前麵的座位上,君臣二人隻隔了一張窄窄的桌子,林殊可以清楚的看見皇帝皺起的眉頭。
“此書,教人如何立身處世,朕本以為它會教出差不多模樣的學子,卻不想教處個如此模樣的你!”
“濟慈堂!芸香館!一個教授普通百姓們識文學字,另一個更改著已經判入奴籍的女子們的命運!朕知道你因為小時經常外出,和普通百姓接觸的比較多,但是你為何要這樣做?直接和世家為敵?這幾天,大臣們的奏章絕大多數都是參你的,說你膽大妄為,說你妄圖挑戰社會秩序,說你置楚國律法於不顧!”
皇帝敲了敲桌子。
“這還是他們不知道濟慈堂是你主管的情況。”
“如果濟慈堂也被他們發現,你會被他們安排上什麽罪名?企圖,混亂士人,擾亂科舉?”
林殊低著頭,仔細的盯著書籍扉頁的四個字,下意識的摳了摳桌麵。
皇帝所說的,她都知道,也正因為知道,才處處小心謹慎。
芸香館今年剛放出第一批被改為良籍的女子,數量不多,而且那部分女子大多選擇歸隱田園,世家和大臣們才沒有用更激烈的手段來對付她!
但是濟慈堂已經在世人眼中出了大風頭,連續三任狀元,全是出自濟慈堂。隻這一點,便已被許多人針對多時。也多虧那三名出自濟慈堂的狀元多次維護,濟慈堂才能保持著如今開遍楚國十分之一江山的規模。
看林殊摳桌麵的動作,皇帝便知道林殊是真正將這件事放進心中來仔細考慮的。
隻是,現在沒有時間讓林殊細細想來。
皇帝長出口氣。
“迴去吧,找個時間,去見見老太傅!”
林殊迴神,眼見皇帝已經站起身,林殊隻能跟著站起,向皇帝行禮。
“微臣告退!”
皇帝看著林殊慢慢退出上書房大殿,看著林殊走出大門,看著上書房的門在自己眼前緩緩關上,眯起了眼。
拾起桌上的書,皇帝將其漫不經心地放在書架上,轉身出了大殿的門,轉去了偏殿。
一名高瘦的內侍挺直著身體站在偏殿門口,直到皇帝到來,才揮著浮塵,向皇帝見禮。
“陛下,可要迴了?”
“迴吧,這裏也無趣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