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陽天帶著小七來到尚書府門口。


    “聶大人,我提醒您一句。白天六扇門已經找曲尚書查問過了,聽說大理寺少卿魏大人也來過。”小七輕聲說。


    “無妨,咱們不進去。”聶陽天邊說邊打量四周,除了門口的守衛站得滿滿當當,尚書府倒看不出別的異樣。他又從懷裏掏出胭脂露的瓶子,讓狗聞了聞,“讓二子聞著宅子轉轉,看會不會有什麽發現。”


    “是。”小七俯下身,在二子耳邊說了幾句。


    二子立刻邊聞邊走,圍著尚書府開始轉圈。可他們整整轉了兩圈,除了在正門和角門處略微停下,二子始終沒有其他發現。


    聶陽天心想,“看來曲如螢和徐耀川這幾天,隻要出門就是坐車的。如果這樣的話,丞相府倒是可去可不去了,估計結果一樣。”


    小七看出此行沒有收獲,於是試探著問,“聶大人,咱們還去丞相府嗎?”


    聶陽天本來想說算了,但轉念一想,還是謹慎點兒好。他抬頭看了看,秋日天短,傍晚就已經擦黑了,“你若是不忙,就陪我再走一趟吧。”


    “不忙不忙,林捕頭說了,我這幾日專供您差遣。”小七雖然高興,但臉上還是浮現出個尷尬的表情。他剛到六扇門不久,每日除了訓狗,沒人在乎他身在何處,到底在做什麽。這次有幸被上頭派給聶大人調度,他一心想要多學點東西,好早日擺脫這種被人無視的境地。


    “那好,咱們現在就去丞相府。來,邊走邊說。”聶陽天翻身上馬,“我近來還有其他事要忙,所以有個任務要交代給你。未來幾日,煩勞你每天早晚各一次,領著二子來尚書府,照今天這個樣子繞著走兩圈。”


    “沒問題,這個簡單。可是聶大人,這麽做是為什麽啊?”小七問。


    聶陽天心說,其實沒什麽特殊原因,但總不好跟人家說,這是自己的直覺啊。他糾結了一下,“原因嘛,現在不方便講,你照做便是。如果二子有什麽異常,你立刻去太傅府告知我。”


    小七撓了撓腦袋,“聶大人,那我再問一句,這個是秘密任務嗎?”


    “那倒不是。”聶陽天心說這小夥子心挺細,適合幹這行,“你每天過來的時候,不需要特意隱瞞行蹤,讓別人看到也沒關係。”


    “哦。”小七仍是一頭霧水,不過還得點頭道,“小的領命。”


    不多時,二人來到盧紀的相府周圍,如法炮製。結果不出所料,二子沒有任何發現。


    “行了,相府的麵積實在太大,午夜之前別想走完。”聶陽天略顯敷衍,朝小七招了招手,“小半圈就好,咱們迴去吧。”


    “是!”小七給二子喂了點兒糧,以示獎勵,然後準備動身往迴返。


    這時,相府門裏有一男子朗聲說道,“聶校尉請留步。”


    聶陽天一迴頭,見門裏探出一個鷹鉤鼻子,然後那人才現身,“是金統領吧,不知叫住聶某有何貴幹?”


    “相爺猜到此案會驚動太傅府的三位校尉,所以特命我在此恭候大駕。”金子昴抬手向府內一指,“聶校尉請。”


    看起來今日數隊人馬過來查案,盧紀最關注的還是太傅府的動向,聶陽天一笑,“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金子昴把聶陽天領進內院,來到一間大會客廳門口,敲了敲門。門一開,隻見盧紀端坐在桌案之後,身邊站著一黑一白兩個外族長相的貼身護衛。


    “相爺,人到了。”金子昴說完,退了出去。


    “盧丞相。”聶陽天上前行禮。


    “來的果然是聶校尉。”盧紀點了點頭,“不知夏校尉的傷,是否無礙了?”


    “有礙無礙,隻怕全在盧丞相一念之間。”聶陽天語帶雙關的說。


    “這倒要謝謝你們。”盧紀冷冷一笑,“若不是你們設了這個局,老夫焉知曲懷山的手下有叛逆之心?”


    “可惜這叛逆之人今天淩晨被殺了,所以盧丞相,您方才是自認有殺人動機嘍?”聶陽天避重就輕的說。


    “這麽多人關注此案,相信真相很快會水落石出。”盧紀冷哼一聲,“倒是傳聞中一向待人寬厚的聶校尉,如今看來,也是會含血噴人的。”


    “聶某是否含血噴人,還要看鮮於二使如何在大理寺和六扇門麵前自證清白。”聶陽天把目光轉向兩邊。


    “自證?簡單!”白臉的鮮於壽突然上前一步,抬手打出一枚黑子。


    黑子本來急射向聶陽天的麵門,卻不知為什麽,像在空氣中遇到了重重阻礙一樣,越飛越慢。待飛到聶陽天麵前時,幾乎慢的快靜止下來。


    聶陽天一抬手,便將棋子抄在手中,輕鬆的像是他自己拋起來玩的一樣,“鮮於二使想用此物自證清白嗎?”


    “沒錯。”鮮於恭也上前一步,“我們的沒有痕。”


    聶陽天瞬間明白了兩件事。一是這二人來中原不久,無論是說話的口音還是長一點兒的句子,都不太熟練。二是盧紀已經知道,殺死馬匹的棋子上麵有勒痕。可這個消息還沒有大範圍公布,看來要麽大理寺,要麽六扇門,負責辦理此案的人中肯定有他的眼線。


    盧紀微微皺眉,這兩個貼身護衛來府裏的日子還是太短,不僅擅自出手,還敢在聶陽天麵前胡亂答話,真得好好調教一陣子。他咳嗽了兩聲,然後接過話頭,“最令老夫沒想到的是,李太傅一向自詡清高,卻對個小姑娘步步算計。”


    “盧丞相的指控也是無憑無據。”聶陽天搖了搖頭,“不如,咱們直接進入正題吧。”


    “好。”盧紀點了點頭,“老夫雖然與李承安互相看不順眼,但忠君愛國之心並無二致。”


    “那又如何?”聶陽天心想,忠君愛國?他四下打量著會客廳裏的擺設,尤其是牆上和書架上數不清的文玩墨寶。


    “所以,老夫準備送你們一份大禮。”盧紀對他的舉動視若無睹,“昨夜老夫設宴,曲懷山和他孫女是同車而來的。”


    “那又如何?”聶陽天不解其意。


    “想必你們也知道,後來曲懷山是一個人坐車離開的。”盧紀說完,直盯著對方雙眼。


    “那又……”聶陽天話剛說了一半,突然停住,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盧紀很滿意,看來,李承安的眼線滲透的還不算太深。他微微一笑,對著門口說道,“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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