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給你們介紹一下。”田賽文分別指著三位候選人,“黃色衣服這位,是冀州府遠道而來的陳娟陳姑娘。紫色衣服這位,是京城六扇門的秦子璿秦姑娘。新來的這位,是太傅府的淩姑娘。”


    三人相對抱拳。


    田賽文繼續說道,“陳姑娘和秦姑娘比試過,前幾日受訓又較為疲累,先在台下休息。今日第一場,由淩姑娘上台,對戰我的一名手下。”


    “是。”淩依言走上擂台。她為了節省體力,話都盡量少說。


    陳娟和秦子璿也是同樣心理,聽到“休息”二字,立刻席地而坐。


    “你們幾個,誰上去跟淩姑娘切磋一下?”田賽文環顧四周。


    “統領,我來吧。”一名長的最俊俏、神情也最傲慢的女侍衛上前一步。見田賽文點頭,她一躍跳上擂台,抱拳說道,“羽林衛風部副領隊,葉嵐,特向淩姑娘討教。”


    “請葉大人賜教。”淩抱拳還禮。


    “你二人記住,以鼓聲為開始,聽我號令為結束。點到即止,不可好勇鬥狠,傷了和氣。”田賽文叮囑完,示意旁邊一名女侍衛擊鼓三聲,比武開始。


    淩與葉嵐各自亮出長劍。


    葉嵐起手挽了個劍花當是亮相,動作輕巧利落,更顯得整個人英姿颯爽。


    淩橫劍當胸,一臉憂鬱的看著,隻覺得對方從頭到腳,滿身都是破綻。她從小跟義父學武就是以實戰為主,不能傷和氣的打法要怎麽贏?她苦思無果,隻好等對方先進攻。


    葉嵐本想禮讓一下,見對方遲遲不動,不得不搶個先手。隻見她長劍橫擺,使了招“秋風掃落葉”,俯身砍向對手雙腿。


    “躍起躲開,然後踢她的頭?不妥。踢飛她長劍?也不好,容易傷到她的手。麻煩了,要怎麽贏才不傷和氣呢?”淩心中犯了嘀咕,卻苦無對策,隻能轉身先逃。


    葉嵐一愣,挺劍直追。


    一逃一追之下,淩發覺對方的輕功比招式更加華而不實,不僅腳步虛浮,氣息不穩,連衣著都成了累贅。


    葉嵐的官服裏麵畫蛇添足的穿了件襯裙,平時不論邁步還是轉身,官服的衣角掀起,都會露出襯裙。在厚重挺板的官服襯托下,襯裙輕盈飄逸,款擺之時如春花初綻,婀娜多姿。可襯裙的質地不僅容易絆住步伐,騰挪間還可能遮擋視線,被對手抓住裙角完成致命一擊。


    淩邊逃邊偷眼看台下,除了田賽文,其他女侍衛的穿法也都雷同。她心裏突然對皇上多了一份同情,讓這些女侍衛保護自己和後宮的安全,心也真夠大的。她又想起天天風吹日曬,全身都是灰塵和汗味的樂毅梅昭他們,不免對左衛多了一份敬佩。


    葉嵐追的興起,心裏洋洋自得,長劍劈削撩劃,招式隨心而出,一朵朵劍花怒放,漸對對手形成碾壓之勢。再加上台下觀戰的同僚齊聲叫好,她覺得自己最近武功精進不少,儼然劍術大師。


    隻有田賽文微微皺眉,盯著淩閃展騰挪的腳步若有所思。她已看出,這名淩姑娘的功力紮實得很,不次於陳娟,隻怕還要勝過秦子璿,更勝過她這班手下的花拳繡腿。


    十招過後,葉嵐將淩追到台邊,順手使了個“橫掃千軍”,想將對方逼下擂台。


    淩麵朝台下,倉促間後翻而起,將將從葉嵐頭頂掠過。


    葉嵐仿佛預見了自己趁對方立足未穩,迴身一劍直指其要害,台下眾姐妹歡唿雀躍,田統領大加讚賞的樣子。


    台下的女侍衛們也正欲拍手,等著葉嵐以一場輕鬆漂亮的勝利給羽林衛長臉。卻見葉嵐長劍橫掃,新來那名候選人從她頭頂翻過,突然,仿佛時間靜止一樣,葉嵐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了。


    淩落地轉身,麵向葉嵐的後背站定。她將長劍交到左手,右手撓了撓腦袋,然後伸手拍開葉嵐的穴道,抱拳說,“葉大人,承讓了。”


    台下一陣驚唿,女侍衛們目瞪口呆,舉著的手肯定是拍不下去了。


    陳娟和秦子璿也好不到哪去。開始的時候,她倆也以為這會是場一邊倒的比試,新來這人名不副實。沒成想結果出人意料,而且自己竟然都沒看清她是何時出的手。


    葉嵐穴道剛一解開,身子一晃,長劍落地。她又羞又惱,拾起長劍便要再攻。


    “葉嵐,下來!”田賽文說道。她方才看的清楚,這位淩姑娘根本沒碰到葉嵐的身體,就是用指風點了她的穴道。這樣的身手,難怪連季滄海都肯出麵保舉。


    葉嵐一跺腳,從另一側跳下擂台,頭也不迴的往殿外走去。兩個跟她要好的女侍衛向田賽文請示後,立刻追了出去。


    田賽文微微一笑,“淩姑娘深藏不露,難怪連季大人都青眼有加。若陳姑娘和秦姑娘有興趣,不妨上台與淩姑娘切磋一下。”


    “我來!”陳娟眼睛一亮,立刻跳上擂台。她出身冀州武學世家,自小在單刀上下過苦功,同齡女子中就沒有勝過她的。即便在京城特訓幾日之後,自問羽林衛裏除了田賽文,論單打獨鬥別人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陳娟心中盤算,雖然這位淩姑娘輕功不錯,但若以搶攻占得先機,三十招以內應該拿的下來。


    淩也在暗暗反省之前的那場比試。贏雖然是贏了,但畢竟逃的有點兒難看。這一場按三十招拿下對手,應該不算贏的太快太多,也不至於像梅昭說的那樣,丟雙份兒的人。


    朱雀殿內一觸即發,左衛的偏殿裏也沒閑著。


    季滄海見樂毅和梅昭迴來,便把桌上的奏報推開,沉聲問道,“今日,護送李承安上朝的人是誰?”


    “迴大人,是聶陽天和沐懷仁。”樂毅說,“據咱們的眼線迴報,夏鼇棣確實為徐仲達所傷,仍在臥床之中。”


    季滄海沉思了一下,“你去,把沐懷仁單獨請來。我有事問他。”


    “是!”樂毅轉身出了偏殿。


    出門前樂毅跟梅昭對視了一眼,然後二人同時微微搖頭。以他倆對季滄海的了解,奏報都不看了,必是有要緊的事。難道是要問東瀛使團和香料的事?可為什麽會有殺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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