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陵給小魚關上紅色的嫁衣,然後自己也穿上紅衣,躺在她身邊。


    “魚兒”


    明早她就走了。很快我也要去陪你……


    蘇玄黎看了,搖頭。誰都沒有想到,今天會變成這樣。他也算不出九陵之後的日子。


    第二天,小魚下葬後,楚九陵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個月。一個月之後,西桑國冒犯邊疆,楚九陵出戰。


    楚建帝現在城牆上。他和兒子已經到了連說一句話都不願說的地步。原本他想把多年來欠他的父愛還給他。可是九陵已經不需要了。


    “陛下”


    “姚公公,迴去吧”


    等他迴來,希望他們的父子感情能緩和。


    八個月之後,西桑國再也擋不住周朝的進宮,投降。楚九陵得以班師迴朝。


    就在剛迴京的那天晚上,焚心發作了。這一次,楚九陵安心的接受了。他等了那麽久,終於等來焚心。他終於可以去陪她了。失去她的這九個月,他食不知味,夢也思卿,醒也思卿。唯有打仗才能麻痹自己。


    楚建帝和楚千河來迴在院子在走動。經過季節的輪迴,天又冷了。


    楚千河的臉凍得通紅。他時不時往房間裏看……父皇說,如果皇兄熬不過今晚,那他就永遠失去皇兄了。


    “皇兄,你一定要挺住”


    蘇玄黎和少景在房間裏輪流施針。少景帶意寧迴來了,他們有了一個女兒。費勁千辛萬苦,藥衣族放人了。


    小魚走後不久,他們就迴來。意寧聽到小魚去世的聲音,哭暈了過去。


    楚九陵已經不想活了。他多活了幾個月,是時候還去陪她了。小魚怕冷,他要去陪她……他夢到了她。陰間都是寒氣,小魚告訴他,她冷……


    蘇玄黎給他施針,他又拔出來。


    “九陵,表哥求你活下去”


    楚九陵痛苦,可是心裏舒坦了。


    “表哥,我……我死後,就把我葬在她身邊”


    “九陵”


    他過得沒有意思。身形消瘦到,連他自己都不認識。


    他吐了很多血,貌似要把體內的血吐完。然後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他感覺到身體已經不是自己了。


    他們給他施針,強行留他,又能留多久?他在等,等老天爺收了他的命。


    楚建帝再也忍不住,推門進來。


    “九陵”


    “父皇對不住你……”,他是應該早就發現他身上有焚心,然後給予他多一些的寵愛,他也不會……


    半夜一過,他們突然聽到相國寺的鍾聲。被楚建帝握在手裏的手,驟然放下。


    “九陵”


    “皇兄”


    楚九陵一動不動……


    “陛下,王爺去了”


    所有人都跪下。


    “不可能,蘇玄黎,你快給朕治,否則朕讓整個楚王府陪葬”


    “陛下,玄黎已經感覺不到王爺的唿吸”


    “他沒有唿吸,不代表他死了”


    “九陵,父皇就你們兩個孩子,父皇虧欠你最多,你怎麽能走?”


    “九陵……”


    床上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陛下……”


    楚建帝不相信人就這麽沒了。他感覺九陵還沒有走……蘇凝不會把他帶走……他要等……


    天快亮了,雞已經叫了幾遍。楚建帝一直握著楚九陵冰涼的手。所有人也跟著跪了一宿,一生都不敢哼。王爺去了,整個楚王府彌漫悲傷。


    當天空開始變亮,雞最後一次鳴叫的時候,楚建帝感覺他手裏的手突然動了。


    “動了。他動了……”


    所有人都抬頭。


    “蘇玄黎,快……”,蘇玄黎和少景不相信,王爺明明已經沒有了生命的跡象。可是他們還是上前。


    蘇玄黎重新把脈,當他感覺到微弱的脈搏振動時,他突然睜大眼睛。


    “陛下,王爺……王爺得救了”,怎麽迴事?九陵明明已經去了……現在他又感覺到他的生命。


    楚建帝遣退所有人,把楚九陵的衣服拉開。焚心的印記不見了……


    “陛下,王爺的焚心沒有了”


    “嗯。以後他便不用再受焚心之苦了”


    “陛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太神奇了。蘇玄黎簡直不相信……


    “等他醒來,朕再說清楚……”


    三天後,楚九陵完全醒過來。他以為自己死了。可他沒有死,還好好活著。而且焚心也沒有了……他跟蘇玄黎一樣,想知道怎麽迴事?


    最兇險的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耗損了他所有的精力。他下不了地……完全就像大病中,走過來……


    楚建帝終於來了。他來解釋原因……


    “父皇請您告知焚心的事”


    “你答應父皇,不可再尋死,父皇便告訴你……”


    “嗬嗬……我死兩次,都死不成,或許是天意”,是她不讓他死……那他就留下來……迴邊城,去過她想過的生活。


    “你的焚心轉移了。焚心不會消失,它隻會轉移到下一代。那晚朕也感覺你走了。可朕記得楚家的古籍裏記載焚心轉移之事。朕便試著,能否有奇跡,沒想到,你過過來?”


    “兒臣不太明白”


    “焚心隻會轉移到長子身上,也就是說,你的長子出生了。焚心轉移到他的身上,你活過來了……”


    “不可能”,楚九陵立刻否認。


    “我沒有女人”,怎麽可能有孩子。


    “九陵,你再想想……”,蘇玄黎也實在好奇。九陵去了西桑國,他也跟著去。軍營裏,連一個女人的身影都沒見到。


    “那個遇兒,你是不是……”,楚建帝掩口,不自覺提醒了下。


    “不可能,那個女人,本王從來沒有碰”,唯一接觸,就是在小魚麵前演戲。小魚走你,他立刻把人推開了。


    “那是誰?”


    楚九陵想到了小魚。他與她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可是她已經走了……


    “難不成是小魚?”,蘇玄黎大叫。


    “九陵,你快說……”


    “我……我與她早已經拜過天地,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你說會不會是小魚沒死?她生下了你心念的小狸世子”


    楚九陵苦笑,“我親眼把她下葬,死人怎麽生孩子?”,他心中突然抱了希望。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的小狸世子,難道真的出生?小魚真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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