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一眨眼,就過去好幾天。柳叔讓小魚不用上山了,他要出遠門一趟。並告訴她,等他迴來後,他準備教他們弓箭。柳叔不在,小魚和小稻每天定時練功,連帶教村裏幾個小夥子。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秋收越來越近了,各家各戶都已經摩拳擦掌準備著,指望這一茬過冬了。但大家同時也在擔心。縣裏會不會再像上次一樣,來收兩次糧,幾乎不讓人活了。


    這天,秋收到了。村裏的人像上次一樣,早早就全家出動,一大家在田裏忙活,田多忙久點,田少的收完後,就拉去曬穀場。收得快,好心的互相幫忙。小魚家也不例外。


    秋收持續差不多半個月。等秋收一切忙完後,大家終於可以好好休息。糧食是收好藏著,但是大家高興不起來。不知那吸血的什麽時候來,如果秋收他們隻來一次,過年各家可能就過得好。小魚家養的一頭小豬養再大點也等著過年宰了吃。可惜天算不如人算。


    此時縣裏衙門已經在點算這迴能收到多少糧食,交給上麵後,他們還能拿到多少。這次秋收不一樣,除了要糧,還要每家交五百文。不管下麵用什麽辦法,都一定要收夠。這是上麵下達的命令。


    上麵那位太守可真敢,縣太爺嘖嘖的想。突厥小動作越來越多了,京城裏來了好幾位貴人了。上次顧侯爺的兒子經過幽縣,下麵人來報太遲了,要不然自己都上前,巴結巴結。可惜這幫愚笨腦袋,不知道來報快點。


    如今秋收已過,是時候安排人過去收糧收錢了。上次收得太慢,不夠數,要不是自己機靈,花錢買糧補上,自己這頂烏紗帽鐵定保不住。上次好處沒撈到,還虧了,這次說什麽賺一點。何不把五百文升到八百文,自己賺三百,不僅補了上花出去的,還能賺個幾百兩甚至更多。縣太爺窩在衙門縣令坐的椅凳上,陷入沉思。


    “來人,叫師爺來”


    師爺來後,兩人在大堂內講了半天,第二天早上衙役分了三隊,向幽縣各個村出發。


    月亮村。已經吃完早飯的人聚到村口大樹下,聊著有些沒的。說的最多的還是討論衙役什麽時候過來收糧,收多少。正當他們聊得熱火朝天,衙役拐過小路進來了。


    “他們來了”


    “天啊”,說什麽來什麽。


    小老頭這迴沒有跟來,衙役今天來的目的隻是通知,七天後,衙役過來收糧三石,另加八百文。月亮村總共十五戶,也就是說衙役來要收走十二兩銀子。七天來後,如果收不到十二兩,全村等著進大牢。衙役留下一句威脅的話,就走了。


    衙役走後,人群炸開了。沒來的村長挨家走戶的通知。已經知道消息的人趕緊迴家翻箱倒櫃,看看自己有沒有錢藏著。如是而已,也不夠,三百文都不到。這可怎麽辦?月亮村不事生產,平常就種種些地,偶爾得閑了,織點布,除了家裏用,剩餘的才托人拿上賣,賣的錢也是買鹽,買著針線,哪裏還有什麽剩錢。如今要納八百文,幹脆拿去抽筋喝血算了。


    小魚家接到消息時,沒有反應過激,已經預測到,如今形勢,稅收隻會更多,不會變少。隻是沒想到,還要納八百文。歐陽玉溪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了,大家數了幾次,依然差兩百文,隻夠六百文,可是缺的兩百文去哪裏找。家家愁,像孤寡老人都已經半截身子入了土,如今讓他們納八百文,這不是直接要了他們的命嗎?據說王奶奶知道後,坐在地上哭,喊天喊地,其他家的反應小魚就不知道了。


    晚上,有人來通知去村長家商量。小魚家到時,村裏的人都已經到齊了,大家坐在村長家的一棵樹下,村長坐在他們中央。小魚家隨便找了地方坐下。


    就到人來齊後,村長開口了。


    “今天衙役來通知納三石糧食還有八百文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糧我們能拿出來,但是錢我們拿不出來。今天我想了一整天,就算我們把剩下的糧賣了,勉強湊夠錢,但是下來我們吃什麽,吃野菜,啃樹皮嗎,這些也有吃完的時候,我們怎麽過冬,過年?”


    村長沉思一會兒,才又緩緩開口,“我家納糧完後,就算把糧買完,也不夠,我跟一家大小說好了,到時候我們一家就去坐牢”,自己無能,對不起一家人,說完村長望向家人。村長的婆娘聽他說完,拿衣角擦淚。


    人群一片沉默。這種情況讓小魚感覺很無助,為什麽這個世界那麽不公平,在生產力低下的古代,稅收就能把人逼入絕境。


    “村長,我老婆子什麽都沒有,老天本該把我收了,奈何讓我活了那麽久,他們來了,帶我去坐牢吧”,王奶奶看開了,橫豎都要死,隻是早活幾年罷了。王奶奶說著也忍不住了,“昨晚,我家老頭子說想我了,讓我去看看他”。


    “村長,我爹傷沒好,也沒錢,我去坐牢吧”,小勇站了出來,這些日子爹受傷,幹不了活,秋收都是他和妹妹小桃做,那段日子特別辛苦,小勇都咬牙過來,如今卻被八百文壓死。


    “村長,我們家也沒有錢,死在牢裏也認了”


    大家都做好坐牢的準備。小魚特別不忍心,村裏人對自己家那麽好,有好吃的送來,還經常送時令蔬菜給小魚家,當初小魚家剛到月亮村是,特別困難的時候,大家都願意伸出一把手,這是歐陽玉溪告訴小魚的。而且自己也看不了全村的人都進了牢裏,那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用什麽辦法能在七天內賺到錢呢?對了,去北荒山,那裏野物多,說不定運氣好還能找到人參。


    “等等,村長我有個主意”,小魚舉手,讓村長看到自己。


    “小魚啊,你要說什麽?”村長好像一瞬間更老了,背更加彎了。


    “村長,我有個辦法。現在讓大家把家裏的錢都拿出來,看看還缺多少。我和小稻跟柳叔學了打獵,到時候可以帶領幾個人跟著,上月亮山打點獵物,摘點野果,香菇,說不定賣了能湊夠錢”。


    “能行嗎”,柳叔大家是知道的,常年在月亮山打獵,有時還拿肉下村換點糧食,


    “行,柳叔到時候也跟我們去”,其實柳叔不在,但小魚必須搬出柳叔,才有信服力。而且柳叔長得壯,大家較為相信他。


    “大家意見如何?”


    “我看這樣也行”,都到這個時候了,大家也打算試一下。誰都不想進牢裏,進了那地方還能不能出來,就算出來了,身上的肉還能不能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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