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摟她入懷俯身為她戴上花墜的溫柔畫麵傾天瀉地落了下來,全部落在唐易麵前,炸起唐易內心全部的危險火光。

    他不能忘記,紀以寧從沒有用過他買給她的任何飾品,可是,紀以寧卻那麽喜歡周存幻隨手做出的那些。

    “你缺首飾是不是?”

    他忽然拿出一疊金卡,揚手把它們全部重重甩在她麵前,砸在玻璃櫃台上,發出駭人的聲響。

    “……今天,你就給我在這裏用光這些卡!用不完就不準迴家,我今天有的是時間——!”

    欺負(2)

    欺負(2)

    唐易一句話甩出來,砸在場麵上,頓時震懾全場。

    紀以寧簡直不敢相信他在說什麽,當唐易說出最後一個字落下尾音的時候,紀以寧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隻覺這個男人簡直沒有任何道理好講,她要是跟他理論就是她腦子壞掉了。

    但是,紀以寧就是紀以寧,就算當下麵對著一個如此強硬無理的唐易,也記得要保持‘有問必有答’的良好修養。

    看了一眼零落攤在麵前的卡,她開口道,“我不缺首飾,”她就事論事地迴答他:“所以,我不要買。”

    “……”

    唐易的臉色很難看,聲音不自覺就提高了八度:“紀以寧——!”

    從以前到現在,唐易最痛恨的,就是紀以寧的不接招。無論他多麽逼迫她,她就是有那個辦法不招架,旁人見了,隻覺紀以寧真是好脾氣,渾然不知站在對立麵上的唐易有多心灰意冷。

    紀以寧完全沒有危機意識,悶悶地轉身:“我要迴家了……”

    唐易沒有攔她。

    紀以寧心裏也有氣,氣他的無理取鬧,往前走了幾步之後才發覺,唐易沒有攔住自己。

    他竟然沒有攔她?!

    和他在一起兩年,紀以寧斷然不會單純到認為唐易會突然善良起來,經驗告訴她,一個不出手的唐易,遠遠要比一個怒火中燒的唐易來得更危險。唐易忽然放手讓她走,反而讓紀以寧的腳步慢了下來。

    正想著,隻聽得唐易站在背後忽然慢條斯理地開口道:“紀以寧,你今天敢走出這裏的話,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紀以寧停下了腳步,緩緩轉身。

    “你想做什麽……”她看著他,像看見了一個陌生人:“唐勁說過的,你從來不對付普通人的……

    ”

    這麽多年來,唐易做事,始終遵循著一個原則。那些唐易式的兇險、暴力、血腥,統統隻針對道上的人。唐易有唐易的遊戲規則,對普通人,他沒有興趣沾。

    “唐易,你不能對付存幻,你不能那麽做的……”

    紀以寧像是害怕起來,欲言,又止。她明白的,周存幻家世再好背景再強,也和唐家玩不起,如果唐易狠了心要用唐家的手段去對付他,就像這些年來對付別人那樣,開一次殺戒,存幻就一點生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最後,她忍不住聲音小下去:“不要那樣,唐易,不要那樣好不好……”

    “不要那樣?”唐易勾起唇,譏誚出聲:“紀以寧,你該不會以為,你隨便求我兩句,我就會心軟什麽都不計較了?”

    他話語裏居高臨下的輕蔑一下子拉開和她的距離,紀以寧看著他,想起昨晚的纏綿,心裏湧起的依戀還是讓她選擇相信他,於是她很小心地開口:“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唐易輕笑出聲。

    “我不是那樣的人?你很有把握吃定我這一點是不是?”他笑起來,“紀以寧,誰告訴過你,我不會對普通人下手的?”

    “……”

    “唐勁告訴你的?”他笑笑,聲音譏誚:“如果我告訴你,唐家很多事,連唐勁都是聞所未聞呢?”

    抬手敲了敲展示櫃的玻璃台麵,聲音裏屬於唐易獨有的威脅絲絲入扣:“……有一點我提醒你,我唐易做過什麽,隻有我自己清楚。如果你不信,想見識的話,我絕對下得了手拿周存幻當最好的例子讓你終生難忘。”

    紀以寧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又氣又怕:“唐易,你這是在威脅我。”

    “怎麽,你第一天認識我?”他一字一句道:“紀以寧,我坦白告訴你,我白天沒有對你的周存幻下手,已經很給你麵子了。”

    她與周存幻之間的溫愛與過去,喚醒了唐易心底沉睡的本性,黑暗、嗜血、不留餘地。

    他看著她,輕言細語:“以寧,過來。”

    她的手心濕透了,全是冷汗,因為好怕他,腳下沒有力氣,於是她呆呆地站著沒有動。

    他像是終於耗盡了全部耐心,眼神冷下來,聲音猛地一沉:“我再說一遍,過來!”

    紀以寧慢慢地走過去,沒有選擇,走投無路。

    她走到他身邊,站在櫃台前,看著滿櫃的奢華

    鑽飾,雖美但冰冷,就像現在在她身邊的他一樣,毫無柔情,紀以寧的眼底漸漸有了濕意。

    唐易把她拉近身,抬手撫摸她的臉。

    心裏不斷有一個聲音對他講,唐易,她是以寧,記得,她是你的紀以寧,所以,千萬要對她好一點,不要傷害她。

    可是心底不斷升騰的怒意卻讓他怎麽也控製不了自己,眼前不斷浮現紀以寧和周存幻並肩走在街上的畫麵,溫暖而懷舊,折射出一段舊日的時光,裏麵滿滿的隻有劍橋存幻友情,隻有快樂快樂快樂,沒有唐易。

    唐易睜眼,一片火光。拉起她的手重重甩在櫃台玻璃麵上,指著滿櫃的奢侈品,聲音粗暴:“給我挑!”

    然後他放開她的手,轉身對一旁那些早已嚇得瑟瑟發抖的店員們沉聲下了命令:“一件件給她試!直到把所有的都試完為止!”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旗艦店裏氣氛靜得不像話,一種被壓抑到了極致的靜。

    五六個小姐圍在紀以寧身邊,櫃台上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首飾,攤了滿滿整個櫃台,在燈光下閃著奢華的光暈。

    一位有點資曆的小姐為她小心翼翼戴上一條花墜項鏈,“紀小姐,試試這條項鏈怎麽樣?”

    粉色花墜,鑽石花心,配合燈光的光暈,襯得她的肌膚更加白晰動人。

    “真的很好看,”一群人在她身邊由衷讚歎:“紀小姐喜不喜歡?”

    她沒說話,隻是淡淡地提醒道:“試下一套吧……”頓了頓,她忍不住補充道:“今天真是對不起,已經淩晨一點了,我害你們都不能走……”

    “哪裏,”女孩子們連忙搖頭:“我們沒關係的。”

    一位小姐端了杯水過來,偷偷對紀以寧講:“紀小姐,不要試了吧,要不要送你迴家?易少剛才接了一個電話出去了……”

    自從紀以寧開始試戴,唐易就一直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隨手翻著雜誌資料,雖然一句話都沒有,但偶爾抬眼掃過來的眼神就足夠凜冽,嚇得所有人都不敢亂說什麽。直到他接了一個電話走了出去,氣氛才稍稍放鬆了一點。

    紀以寧搖搖頭,“不要了,唐易最不喜歡別人騙他,”她抬眼望了望門外,告訴她們,“就算唐易走了,他也留了人在外麵看著,我走不掉的。”

    眾人看向門外,這才駭然發現,門外不遠處果然有幾個人守著,清一色的黑西裝,一看就不是良民。

    店內的小姐正想安慰她:“紀小姐……”

    玻璃大門忽然重新被人推開,外麵響起一致的恭敬聲:“易少。”一抬眼,唐易的身影就已再一次出現在了麵前。

    他踱著步子緩緩走過來,大概是她不吵不鬧不辯駁的反應博得了他的歡心,於是他周身那種暴戾的氣息終於退散了些。

    他看見她正安靜地站在落地鏡前,好幾個小姐圍在她身邊,給她試戴一件件首飾,紀以寧順從隱忍的表情讓唐易沒有再挑剔什麽。男人慢吞吞地在一旁的展示櫃前踱步,眼神掃過展示架上的精美耳墜,隨手拿下一副,轉身朝紀以寧走過去。

    把耳墜拋在她麵前,視線攫住她,他麵無表情地開口:“戴上去看看。”

    正在為紀以寧試戴項鏈的小姐下意識就想出聲阻止:“紀小姐她已經——”

    紀以寧連忙拉住她,接口應下來:“知道了,我戴給你看。”

    站在她身邊的小姐們就都不說話了,各個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紀以寧實在太怕唐易又怒火上來,隻求今晚能平靜過去就好,於是她連忙拿過他要她試戴的耳墜,衝身旁的女孩們微微笑了下:“我自己來好了。”

    她們心有不忍,忍不住想攔她:“紀小姐——”

    下一秒,紀以寧已經戴好了左邊,熟練的手勢,抬手的瞬間在空中滑出漂亮的弧線,然後戴好另一邊,紀以寧臉上一點不對勁的表情都沒有,把長發放下來,稍稍整理了下,轉身給他看:“好不好看?”

    唐易的眼神一下子慵懶起來,這是男人對女人的一種絕對侵占眼神。

    在場的其他人也一下子驚歎起來。唐易品味,果然與眾不同,隨手挑中的就那麽襯她。不會太豔,不會太素,燈光打下來,耳垂上閃爍的光暈令她整個人都仿佛沉浸在奪目的水光中。

    唐易緩緩走過去,在她麵前站定,沒有說話,隻是忽然伸手向她耳垂上撫摸去。

    紀以寧側了側臉,下意識就躲開了他的手。

    唐易剛剛轉好的心情一下子重新陰沉了下來,一把扣住她的腰,聲音冷下來:“不喜歡我碰了?”

    紀以寧閃爍其詞:“不是的……”

    唐易一怒,用力把她的身子帶向自己,伸手撫上她精巧的耳垂,不容她反抗半分。

    下一秒,指尖觸及她耳垂背後的肌膚,唐易頓時愣住。

    指尖微微粘膩的觸感

    ,微微透著腥味,是他再熟悉不過觸感。

    血。

    紀以寧終於痛得悶哼了一聲。

    唐易一把攏過她的長發,俯下身看她。燈光下,他這才看清了她隱瞞的一切。

    一旁的小姐弱弱出聲告訴他:“紀小姐平時從不戴耳墜的,剛才試戴了太多,所以剛才已經劃傷了……”

    一句話,讓唐易隻覺心裏被刺了一刀,道德理智統統都迴來了。

    想起剛才她那麽順忍的表情,什麽反抗都沒有,唐易忽然什麽話都說不出口,隻能低下頭吻她,抵著她的唇心疼後悔:“為什麽不說,你為什麽都不說……”

    紀以寧垂下眼,很無奈很沒有辦法的表情,“說了你會聽嗎,說了又能怎麽樣呢。搞不好,你會以為我是在故意不聽話惹你生氣。……我隻是想,你不生氣就好了,這點痛不痛的。如果連這點痛都熬不過,當年別人給我的那些,我怎麽可能撐得過來……”

    唐易心裏狠狠一緊,他擁緊她,簡直像是要把她揉碎,他在她耳邊低問:“你把我和那些讓你家破人亡的人做比較……?”

    紀以寧被他壓緊,被迫埋在他胸前。良久,唐易聽見她傷痛的聲音低低地傳了出來。

    “那些人,讓我從此沒有了父母;而你,卻讓我從此沒有了朋友……”

    柔愛(1

    柔愛(1)

    於是在這雞飛狗跳的一晚,有一個人很悲憤。不是唐易也不是紀以寧,而是我們救死扶傷的邵醫生。

    唐易在半夜三更淩晨兩點的詭異時間一個電話把邵其軒叫到了家裏,邵其軒隻聽得電話那頭唐易的聲音很消極,隻聽得唐易在電話裏說什麽‘你……過來看一看以寧吧……’,此種醫院太平間的常用句式驚得邵醫生一下子職業病就上來了,馬上就往‘她不行了……’之類的方麵去想了。邵醫生忍痛放開懷裏的未來準太太,從溫柔鄉裏退出來,急吼吼地就飆車去了唐易家。

    到的時候,唐易正在客廳抽煙,整個人深陷在沙發裏,也沒有開燈,整個空間陷入一片暗色,邵其軒隻看見他手上或明或暗的光亮,還有徐徐升騰的煙霧。

    “她在樓上臥室。”

    唐易對他講,也沒有看他,隨手拿起一支煙,又點上。

    其軒心裏一沉,心想唐易這變態該不會又家暴紀以寧了吧?

    唐勁揍起小貓來好歹隻暴她屁股,唐勁生物學得好

    ,深知人體最耐操經揍的就是這一部分,所以那兩個人鬧起來,唐勁揍得爽小貓也不太疼,最後唐勁揍完了就氣消了,氣消了就又重新覺得小貓怎麽樣都可愛了,所以絕不會出現傷亡事故。

    可是唐易就不同了。這人雖然生物學得也好,但顯然沒唐勁那麽會學以致用,火起來就往紀以寧最脆弱的部分暴下去,這兩人一旦鬧起來(確切地說是唐易一旦鬧起來),結果往往就是,唐易還沒覺得自己把她怎麽樣呢,紀以寧已經半條命沒了,一個傷身一個傷心,雙方傷亡慘重。

    邵其軒作為旁觀者,每每都唏噓不已:明明都是一個爹教大的,這兩男人的行為模式怎麽就差那麽多呢……

    邵醫生急吼吼地上樓。

    五分鍾後邵醫生就像枚炮彈一樣衝了下來。

    一改先前唏噓感歎的心情,邵其軒指著唐易就吼:“你有沒有搞錯?!你老婆隻不過是耳垂上擦傷了點你就叫我這個時候過來?!你看看現在幾點啊?!你自己也是男人,以前也不是沒單身過,這種時間對男人來說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

    唐易掃他一眼,問得陰柔:“這種時間……很重要,啊?”

    “……”

    好吧他承認唐易氣場太強大,他其實也很怕唐易的……

    連忙改口:“……偶滴意思是、睡覺的時間,當然重要、重要……”還不忘浮起一臉假笑緩一緩氣氛:“嗬嗬嗬嗬……”

    唐易沒有追著他不放,也沒有再恐嚇嚇唬他,隻是淡淡地問:“禪宗講,執空所導致的斷滅,較執有所導致的欲念更有殺傷……”抬頭,他問他:“……你說,是不是?”

    “……”

    邵其軒心裏那個汗水啊……唐易這個樣子講話簡直比恐嚇他都來得嚇人啊……

    恩,真不愧是唐易,和紀以寧在一起久了,連說話方式都開始傾向於紀以寧式了……

    邵醫生很慚愧地退縮了:“……我還是上樓看看以寧好了。”

    表怪他,他和謙人一樣,對文藝這個東西真的沒什麽天分的……

    ……

    敲了敲房門,聽見裏麵傳來一聲禮貌而安靜的‘請進’,邵其軒小心地打開了房門。

    “邵醫生。”

    一見是他,紀以寧坐在床頭,連忙向他問好。

    其軒笑笑,“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了,”

    她很不好意思:“今天又麻煩你了。”

    “沒事。”

    其軒走過去,在她的床沿邊落座,與她對視。

    “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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